點劍執扇 - 第二章傳言

酒樓的貴客廂房裡女子們的笑聲不斷，話語間就像是在安撫誰似的，想用笑聲弭平客人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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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重重的敲在桌上，段景離氣不打一處來：「我就提著大包小包的謝禮去他給的住址！妳們知道怎麼著？不是他家！甚至連個房都見不著！就一張地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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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把眾人聽笑了，陪酒女子打趣道：「這劍純大哥也是有趣，指不定真是寫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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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寫錯」，段景離更氣了，拉開嗓子大罵：「寫錯個號就算了！他連區都寫錯嗎？整區就沒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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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段公子這麼一說，倒讓我們也好奇這大哥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女子們掩嘴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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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他長得......」說到這裡，段景離猛然一驚，本躺在椅背上搖扇子的身軀立刻坐直，「對啊！還有這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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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跳，小心翼翼的問：「段公子想到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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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離笑得像個反派，惡狠狠的收攏摺扇：「妳們可有認識揚州城名聲響亮的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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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多日，墨曜玄又來到了揚州城，今天是他和固定名劍大會隊友相約上分的日子，在上分的日子裡他就不會穿那些不便活動的衣服，包含他的黑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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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是一頭白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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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髮走在路上有些招搖，他便跟萬花谷訂了一頂照著門派規制髮型做的黑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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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來了來了。」一名軍爺靠在名劍大會門口的門板上，一見到那搶眼的荷葉帽，立刻起身招手，「秋染還怕你忘了時間，剛剛在這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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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曜玄看了眼他身旁那純白的裡飛沙，忍不住皺眉：「李肅安，你搶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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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搶錢！我大天策府能做這種事嗎！當然是用勞力換錢買的！」李肅安趕緊抱著裡飛沙瘦長的馬臉猛蹭，看得墨曜玄想給他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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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墨來啦！」身旁竄出一位嬌小的五毒女孩，拎著亮晶晶的笛子，「我怕你忘了時間，還捎信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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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我沒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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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染偏偏頭，又說：「我剛看你在上官那的紀錄，你偷打競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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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偷打競技場了？！」李肅安驚呼，「不是吧？說好一塊上分，你偷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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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漲沒幾分，不影響。」這事墨曜玄一點都不想回憶，擺擺手就想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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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染賊兮兮的湊過來：「可我聽上官說，你那天打了兩個時辰，專職陪打的你怎麼可能沒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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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曜玄眉頭都皺一塊，擰都擰不開：「......就漲了五十分，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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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對面兩人一臉震驚不已，李肅安率先說出不禮貌的話：「什麼老闆這麼難帶兩個時辰就漲五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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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個墨曜玄更憋屈了，他甚至沒收錢，純純的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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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打不打？不打我走了啊。」墨曜玄不耐煩的說，阻止兩人追根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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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過問問嘛，這麼小氣還不給問。」李肅安咋嘴，故作委屈的跟秋染抱怨，「你看看找這什麼劍純，真難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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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秋染拍拍李肅安的手臂，然而秋染的高度也只拍得到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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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抱怨了，誰讓你找不到第二個比老墨有默契的劍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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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策這種懷舊配置現下已經少有人組了，畢竟默契不足打不贏，確實難再找一位替代劍純重新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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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肅安也只是抱怨著玩，他可不想再找新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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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染站在他們倆中間，左右各拽著他們倆的手臂，一蹦一跳的說：「走啦走啦，時間寶貴，今天得打個兩百分才行呢，金婚劍策可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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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金婚劍策」李肅安可來勁了，信心滿滿：「那不是必須的嘛，現在賽季初分又不高，區區兩百分，立刻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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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曜玄是一名專業陪打，經常在許多隊伍裡以不同門派武學參與名劍大會，和臨時隊伍都能打出漂亮成績，更何況是自己的隊伍，他自然不會反駁這上分的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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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目前為止，只有段景離是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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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麼呢？吃了大理蘑菇啊？這臉色一青一白的。」李肅安搭上他的肩，摁著他的腦殼，立刻被墨曜玄煩躁的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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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聽到「大理」他就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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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嘻嘻鬧鬧的進了名劍大會，相較上次與段氏配合，今天才真的是在體驗名劍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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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那簡直是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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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都帶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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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都餵嘴裡了還能被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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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三人就漲了兩個分段，李肅安囂張的笑聲響徹名劍大會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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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領完獎賞，聽秋染唉聲嘆氣的就知道沒抽到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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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再努力吧，我先走啦。」秋染拎起笛子，轉身要離開時，又想到什麼，回過頭對墨曜玄說道，「對了老墨，等下有空去看一下佈告欄吧，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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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秋染一臉笑意，墨曜玄直覺這不是什麼好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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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佈告欄？」李肅安撓撓頭，「那裏能有啥驚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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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染挑眉，笑了笑：「你有興趣就陪老墨去看一眼，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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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秋染走遠，墨曜玄聳聳肩：「那我也回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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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肅安一把勾過他的脖子，興致沖沖的說：「回個屁啊，看佈告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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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拐著脖子拖著走，墨曜玄拍打著那精壯的手臂：「喂！帽子！帽子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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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肅安摁好他的荷葉帽：「哎這種帽子掉了我去荷花池給你再撈一片葉子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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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拖著來到城門口的佈告欄前，因為背對著李肅安被拖行，墨曜玄看不到佈告欄上有什麼東西，反倒是李肅安一臉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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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犯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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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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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肅安將人一把拉正，指著佈告欄上的畫紙，小聲驚呼：「這不是你黑髮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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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墨曜玄瞪大了眼，一把撕下畫紙：「這什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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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上是他的畫像，八分像，旁邊寫著他的大名和「懸賞」兩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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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肅安見他如此驚訝，大抵也是不知情，於是向一旁也是在佈告欄吃瓜的群眾套消息：「兄弟，你知道這懸賞誰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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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路人甲男子好笑道：「這段小爺發的啊，所有主城都發了懸賞令了，說是請一個有名萬花畫師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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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路人乙男子連忙插嘴：「不是啊！我怎麼聽說是一名萬花女子特意畫的畫像，尋求段小爺幫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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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名路人丙女子湊了上來，賊兮兮地說：「哎肯定是情感糾紛，找不到人打抱不平，這才讓段小爺出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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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男子忿忿道：「原來是渣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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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肅安汗流浹背，尷尬的看向還在震驚中久久沒回神的墨曜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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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葉帽、老白髮、劍茗套、夜話白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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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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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肅安噗的笑出聲，在墨曜玄耳邊努力壓抑顫抖的笑意道：「要不是我知道你是個臭劍純，我真會信了墨曜玄是個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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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曜玄不發一語突然把畫紙撕碎，隨地亂扔，壓低帽沿快步離開，留下李肅安看滿地碎紙，覺得好笑又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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