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想把我推給兒子 - 染血的回憶

７２

　　◇清水深海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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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妳是什麼時候知道夕日有前世的記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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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在她能夠講出完整的句子以後，大概比琉璃姊還晚一點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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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前就覺得夕日很特別了，只是沒想到是這麼不可思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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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早！？怎麼不早點讓我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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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沒辦法公平地看待孩子們了，所以我希望你能代替我來公平地對待她們嘛。

　　　不過現在她們都就讀高中了，我就覺得一直瞞著你反而是對你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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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妳才安排了今天的約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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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我的理由，我的丈夫——鹿谷牧他看來釋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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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不過夕日處理得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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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她是我們引以為傲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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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都是我們引以為傲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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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沒錯，才剛說要公平我就忘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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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哥哥倒在我的懷裡、漸漸失去溫度時，我確實是有向神祈求，希望能用我的生命換回哥哥……

　　後來警察趕過來了，是哥哥事前報警的，他們有要求我放開哥哥，不過我沒有放。

　　直到救護車到達以後，半身沾染了哥哥的血的我就被當作傷患送到醫院檢查。

　　然後，在醫院看到琉璃姊抱著嬰兒趕來時，我才想起我也要照顧肚子裡的孩子才行，於是就收回了對神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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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藉著母性的本能、丈夫的愛和琉璃姊的關心，我撐過了失去哥哥的悲傷。

　　在生下三個孩子以後，照顧嬰兒的忙碌和喜悅在讓我感受到幸福的同時，也增加了我對哥哥的愧疚……

　　因為……這份幸福是用哥哥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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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孩子裡，讓我感到異常的就是夕日。

　　因為只有她睡得特別久，也只有她會像是在說夢話一樣發出令人憐愛的聲音。

　　在孩子們從學習爬行到行走的期間，不常顯露情緒的她也一度讓我們擔心，擔心是否有什麼疾病。

　　不過當我們在她面前討論這件事以後，隔天她就會跟著姊妹一起哭、一起笑了，只是哭的時候沒有眼淚、笑的時候有點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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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夕日的舉止感受到智性之後，我就一直觀察著她。

　　她會在大人沒注意時照顧姊妹，在琉璃姊帶兒子來幫忙時，她也總是去找遠見摸頭和拍背。

　　雖然一歲就有這樣的智性很詭異，但是那明顯是善意的智性，我也就保持著觀望的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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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當孩子們都會說爸爸、媽媽以外的詞彙之後，某一天開始，琉璃姊就總是只帶著夕日和遠見一起出去散步。

　　感覺有異的我向琉璃姊詢問之後，並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所以我就趁琉璃姊回家以後，抱起夕日來逼問她。

　　她一開始只是裝傻、看東看西的，但是當我一威脅要把她脫光帶到外面尿尿之後，她就全都招了！

　　只是比起她會流利地說話這件事，更讓我驚訝的是她有哥哥的記憶，沒想到我對神的祈求會以這樣的形式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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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天以後，我就不會因為幸福而有愧疚感了。

　　所以不論如何，我都要把哥哥留下來才行，畢竟，我不想再次承受失去哥哥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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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讓我去陪夕日睡吧，我還有事要和那孩子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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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雖然有點寂寞，不過……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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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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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我抱著枕頭，來到了夕日房前的走廊，在那裏夜月也是抱著枕頭的。

　　她站在夕日的房間門口、自言自語，八成是在模擬等一下要說的藉口吧？

　　她是三個孩子中最像我的，我以前也是這樣去找哥哥一起睡的，不過今晚要請她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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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月，不好意思，這次讓給媽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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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媽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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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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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在夜月離開以後，我就輕敲房門、等著夕日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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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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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今天一起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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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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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房之後鎖好門、擺好枕頭，我就和夕日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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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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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不會再離開我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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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側躺著，並且抱住她纖細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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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近離開最遠的，也只有妳指定的玻璃館而已喔……

　　話說直接在家向爸爸坦白就好了，何必那麼麻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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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妳在懷疑前世的記憶了，對吧？

　　　所以我希望妳能回憶起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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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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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日一定要是哥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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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稍微加強了抱住她的力道，害怕哥哥又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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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夕日不是哥哥的話，我就再也無法原諒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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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我可是很高興能夠救到妳和孩子們的。

　　　我也很感謝媽媽能夠生下我們三個，生下三胞胎一定非常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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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失去哥哥的痛苦比起來不算什麼，我無法承受的就只有再次失去哥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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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空出來的手疊到我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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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深海，不管記憶是怎麼來的，只要沒有第二個擁有遙光記憶的人出現，我都自我認定遙光就在我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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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沒有人知道夕日的前世記憶是怎麼來的情況下，哥哥是否能夠存在，也只能取決於她的自我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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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想那樣的人是永遠都不會出現的，因為記憶可不是那麼廉價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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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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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

　　　而且我剛有意識的時候，記憶和人格就幾乎和遙光沒兩樣了。

　　　只是，清水遙光的記憶已經不會到達２０歲了……會增加的只有鹿谷夕日的記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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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夕日……只要哥哥還活在妳的心中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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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間，我放鬆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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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妳還是想要追尋記憶的來源，那就去問奶奶吧。

　　　奶奶曾經說過——清水家的女兒在懷孕未滿三個月之前，絕對不能靠近死人，尤其是剛死掉的親人……

　　　我想她一定知道些什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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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奶奶告誡我的時候，我以為這只是一般的禁忌——直到發現夕日有哥哥的記憶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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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第二次月考之後的周末會回去找奶奶聊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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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是和我們兩個相處最久，也是對我們最好的長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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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外曾祖母……到時可別叫錯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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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小心的，畢竟我現在也還是不知道要怎麼面對父親和母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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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外公和外婆，不過我也一樣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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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訴他們真相的話，被接受了怕他們強加過多的期待，不被接受又怕被他們當鬼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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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因為他們太過守舊傳統，期待也太過沉重了，主要是針對哥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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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們重男輕女，好處給哥哥最多，但是對哥哥的期待太深，要求也特別嚴格。

　　不過哥哥總是把好處分給我，所以我才沒有忌妒他，反而改成向哥哥尋求本來該是父母所給的親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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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現在用外孫女的身分就倍受疼愛！也是我不想讓她們知道真相的原因之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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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真狡猾，明明他們對我就是重男輕女，對外孫女就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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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那也是因為我是妳的女兒吧，也許他們只是不知道怎麼表達而已？

　　　要是真的重男輕女，就不會那麼疼愛我們三姊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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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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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當作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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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過以後，已經可以感覺到一絲睡意了，今晚應該是能睡個好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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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哥哥、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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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深海、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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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血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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