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花卉宴之後,林沐楓的生活悄然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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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柳嫣然對他手的燙傷特別上心,悉心照料他手上的傷,晚上則是封景寒會幫他的大腿上藥。但是林沐楓察覺到,封景寒每次在幫他上完藥後,說的話就越來越少,有時甚至沉默不語,這讓他心裡不禁開始猜測,是不是因為請他幫忙而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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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時間一天天過去,傷口癒合得很快,尤其是封景寒帶來的藥膏,效果卓越,林沐楓的手臂和大腿上甚至沒有留下任何疤痕,隨著傷勢的好轉,府內的條件也變得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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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側福晉閉門休養了好一段時間,柳嫣然接管了府中的中饋,林沐楓的住處得到了大大的修繕,比如:漏水的屋頂終於補好了,破損的窗戶和關不上的門也都修復了,連棉被都是新的。早晨醒來時,林沐楓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服,甚至連呼吸的覺得清新幾分,突然有種來渡假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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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府裡的下人似乎也因為柳嫣然的安排,沒再讓林沐楓去做繁重的雜活,這樣的日子過得飛快,林沐楓有時會幫玉婆婆洗洗衣服,讓她能多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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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端午節非常熱鬧,龍舟比賽吸引了整個雍城的目光,原由是這次的獎品十分豐厚,連帶著各種節慶活動也辦得格外盛大。而且,晚上據說還會有長達一刻鐘的煙火表演,預計會非常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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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爺特地預訂了雲鶴樓的最高樓,這是雍城最高也最貴的酒樓,有十二層,視野極好,聽說這次定王爺會帶著側福晉、幾位妾室以及皇親郡主和格格一起去觀賞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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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楓雖然很想去湊湊熱鬧,但想到要跟這些人一起,他心裡就感到抗拒,這樣熱鬧難得的場合,他不太想和這群女的混在一起,不用想到時候絕對是一路開嘲諷。正當他在思考該如何避開這場聚會時,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一個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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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可以去找封景寒?」 林沐楓心中一動,想起了最近封景寒雖然沉默,但在他腿上卻又細心的照料,他想與其參加那些他不喜歡的場合,或許他可以找封景寒渡過這個的夜晚,哪怕只是在城西的小屋,靜靜欣賞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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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將至,林沐楓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準備好後便來到城西的小屋,滿是期待著封景寒的到來,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封景寒卻遲遲沒有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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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楓面上雖然沒有表情,但心裡多少有些失落,他暗暗想著:「雖然這些日子,他們幾乎夜夜都會聚在一起談天說地,可說實話,他完全不了解封景寒這個人的背景,不知道封景寒家住何處,也從沒問過他家裡的狀況,他只是單方面覺得封景寒是他的好朋友,這樣重要的日子也許要陪其他人,可能是他真正的好朋友,又或許是妻子、孩子,又或許是他的心上人。畢竟我們之間的交集不過短短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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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感覺有些沒由來的酸澀,他自嘲地笑了一聲,覺得自己有些傻,但隨後也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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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悻悻然的離開小屋,打算慢慢返回王府時,忽然,他聽到背後有人喊他,回頭一看,竟然是封景寒正緩步朝他走來,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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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個日子……」封景寒淡淡地說道:「你想不想跟我去看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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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楓愣了一下,那股酸澀感頓然消失,心跳微微加速著,隨即發自內心的笑出來,回答:「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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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溫暖微笑的瞬間,讓封景寒的心跳不自覺地漏了一拍。其實他本打算訂了雲鶴樓,說是帶著其他人,也想順便帶林沐楓去看看煙火的,結果飛星來報,林沐楓和平常一樣申時就出門,還特地打扮了。他有些好奇,難道林沐楓是要去和誰會面遊玩嗎?一想到此處,封景寒內心便有些堵,想帶他去看煙火的好心情就這樣熄滅,於是他也跟著出府,想看看林沐楓究竟是要跟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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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城西小屋外藏起來等了等,只見林沐楓坐在小屋院外發呆,也沒任何人來,他的表情從原本的期待到最後明顯失望的樣子,最後又默默轉身回王府。不知道為何,他腦中有一瞬間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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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林沐楓是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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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封景寒走上前喊了他一聲,詢問他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看比賽,見到他的笑容,封景寒想著他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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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受很難形容,像萬蝶在周身飛舞似,搔癢著全身,又像煙火綻放的瞬間,整顆心臟炸開般顫動著,頓時難以細細思考,他大步走向前,與林沐楓並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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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同走到河道旁的比賽場地,然而比賽已經進行了一半,周圍擠滿了人,林沐楓根本看不到,他不禁有些失望,正想說些什麼,封景寒卻忽然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說道:「我有個好地方,你想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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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拉著林沐楓徑直往前走,到了目的地,林沐楓嘴角抽了抽,原來封景寒帶林沐楓到雲鶴樓,他告訴封景寒:「這裡是全雍城最好的看點呀,早就被定光了,而且這裡消費不便宜,我是消費不起的。」他也沒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很窮,畢竟雲鶴樓隨便一個桌位都要百金,真的消費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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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景寒說:「不……我們是去免費的。」不等林沐楓回應,封景寒便一手攬住他的腰,帶著他迅速向前飛躍,林沐楓只感到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他死死抓緊封景寒的衣服,連頭都不敢往下看,心裡驚呼:「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嗎?嚇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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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封景寒便帶著林沐楓輕盈地落在了雲鶴樓的最上方屋頂,林沐楓一眼望去,果然是全城最好的觀賞位置,整個雍城的美景盡收眼底,燈火輝煌,景色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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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真漂亮……」林沐楓低聲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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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下看去,發現屋頂下方正是頂樓的寬大外推陽台,那里聚集了一群人,那些人正是定王府的側福晉、顏三夫人和幾位郡主、格格,她們正驕傲地扶著欄杆,聊著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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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還是我們定王爺最有本事,能包下這麼好的地方。」一個女人驕傲地說道,這是側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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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王爺最疼我們了,等等就會來陪我們。」另一位接話,這是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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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聽她們的對話,林沐楓一邊深吸一口氣,他緩緩鬆開了封景寒,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將自己小心翼翼地移動到屋脊上,雙手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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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景寒默默坐在一旁,看著林沐楓緩緩離開他的動作,心裡不知為何,卻有些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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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雲鶴樓的屋頂上,林沐楓和封景寒一邊看著龍舟比賽,一邊輕鬆地聊著比賽的隊伍,隨著風聲越來越大,他們不得不靠得更近,才能聽清彼此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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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楓靠近封景寒的耳邊,輕聲說道:「我覺得白隊贏定了,他們的速度和耐力都很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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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景寒因為林沐楓剛剛靠得太近,他耳邊的那句話讓他半個人有些酥麻,微微頓了一下,隨即冷靜地反駁:「不,你看他們,前段速度雖快,但後繼無力。我倒覺得綠隊更有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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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討論的同時,比賽也進入了白熱化階段,果不其然,綠隊在後半段開始發力,最終奪得了冠軍,林沐楓見狀,驚喜地差點跳了起來,激動地看向封景寒,而封景寒也在此時轉頭看向他,兩人的臉靠得很近,幾乎貼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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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一瞬間,林沐楓的嘴角輕輕擦過了封景寒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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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碰到的地方有些酥麻,耳朵漸漸只剩下如鼓槌般的心跳聲響,周遭像是被靜止一般,只剩下他們互相對視著,短短的片刻,彷彿無盡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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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氣氛變得微妙時,林沐楓突然身體一滑,腳下一個不穩,他驚慌失措地向下滑落,手忙腳亂地試圖抓住什麼東西來穩住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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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景寒見狀,立刻伸手去扶他,但就在這時,兩人以一種極為尷尬的姿勢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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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楓趴在了封景寒的下腹部,他的頭靠在封景寒的大腿上,一隻手環住了他的腰,而另一隻手……卻不小心握住了封景寒的不可言說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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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時低頭看向林沐楓的手,場面一度陷入了極致的尷尬,林沐楓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可恥的想法,想的居然不是「我要滑下去了」,而是:「好大!這根本一隻手握不住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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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景寒臉色微變,腦筋唰的一片空白,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林沐楓便放開那握錯東西的手,直直從屋頂滑落下去,砰的一聲掉在了頂樓的陽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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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那些正在欣賞比賽的側福晉和侍妾們聽見身後聲響,立刻驚訝地轉頭,只看見林沐楓狼狽地躺在陽台上,整個場面瞬間變得極為混亂,側福晉嚇的一邊拍著胸口一邊問道:「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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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楓不知道該說什麼,回答:「我來……修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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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封景寒則依然站在屋頂上,嘴角微微抽動,內心複雜至極。另一個內心複雜的,還有個躲在暗處保護主上的飛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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