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狂想》死神與魔女 - 沉默的旋渦

「你還有一個拍檔尚未現身吧？如此小心翼翼地護著她……想必，她就是傳說中的『雙聖魔女』了吧？」

她此話一出，我眼角一抽。

「我還沒用過…?」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RBjev3RX
我在心中暗自嘀咕——論口頭承諾，水母也算是我的拍檔。Hana只是個普通的小女孩，水母那傢伙曾因觸手太過嚇人被叫做「妖女」，如果真有人將她誤認成什麼「雙聖魔女」……那還真有點可能。

「哈哈哈⋯你的目標是水母嗎？」

我冷笑，拳頭握緊，眼中閃耀決絕的光芒。

「抱歉呢，我好歹也是個神，不是隨便背棄誓言的低劣存在⋯」

早在水母被惡魔帶入深淵的那一刻，我便立誓——

無論誰，膽敢從我手中奪走她，我都要將其毁滅！

「無論命運的輪盤如何轉動，我的誓言，即便燃盡神格，亦絕不允許被打破！」

我伸手入褲袋，手指輕輕安撫褲袋內的Hana，好讓她明白——我沒事，別衝動。這個小女孩看見其他人都被輕易擊倒，小小的心靈一定也很慌張。

——

「既然如此——就由我親手來奪取。」

仙帝語畢，鎌刀一振，強大的衝擊瞬間爆發，把我推到兩米外有多，內臟如遭利爪撕裂，鮮血再度從嘴角狂洩。

水母在觀眾席邊緣，只能用力握著欄杆，就像抓着那即將消散的背影。

她的眼睛紅得像剛哭過，卻一聲不吭，只是死死盯著場中那道搖搖欲墜的身影，一步也未踏出——

——她知道，我不允許他亂動。她更怕壞了規矩，給我添麻煩。

「你這個笨蛋神明！」

水母的聲音少得像微弱的晚風，我平靜地朝她豎起拇指，露出頑強的笑容——必須現在打倒仙帝，如此一來，水母才能不再受人覬覦！

我不會，給她任何奪走水母的機會！

水母的呼吸變得混亂，看着我的拍檔逐個倒下，看着我狼狽地抵抗，卻仍不退半步，她的痛苦和心中吶喊，我全部感受得到。

——但是，我不能倒下。

——我，還有最後的絕招！

手套正逐漸地脫落，只要我解除真正的封印…

「為什麼還不肯認輸？雙聖魔女就對你這麼重要嗎？」

仙帝眼神似萬年寒冰，不帶溫度。

「沒辦法嘛。誰讓我在年幼無知時，許下無法挽回的誓言呢？」

我擠出一絲笑容。

「違反約定的神，狗都不如。」

「無論有否守約，你本來就狗都不如。」

仙帝冷冷一笑，鐮刀寒光一閃，無情地割向我的大動脈！

***

「魚⋯為什麼你戰鬥的背影，這麼的孤單⋯」

時隔多年，又一次目睹熟悉的身影，孤獨地戰鬥着——

而她……依舊沒能站在他的身邊。

觀眾席的人都在看戲，每一道目光都像在嘲笑她的無力，這場戰鬥在他們眼中是極佳娛樂。

「我根本⋯沒法保護你。」

那句話終於在水母心裡爆出，卻沒能衝出口，只化作一滴熱淚滑落臉頰。時間彷彿變得緩慢起來，下降的鐮刀速度逐漸減緩，像是被無形力量拖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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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沉穩低啞的機械音，如鐵鎚敲擊水母的心弦。

「我不會，眼睜睜看着室友墮落。」

沉默君的機械金屬手臂搭上了水母的肩膀，那份厚實與冷卻金屬的觸感，卻讓水母心神稍定，像是找到了倚靠。

***

觀眾席間傳來陣陣驚呼，仙帝的右臂竟如鉛封，動彈不得！

只見一尊黑色機械巨影，自觀眾席上如陀螺旋飛而下，轟然落地，砸碎了死寂的空氣！

「仙帝，差不多了吧。別玩過頭了。」

沉默君的聲音低沉，如戰鐘初響。他舉起左手，掌心瞬間開啟一道旋轉的黑色漩渦，吞噬萬物的小型黑洞，將仙帝的手臂死死吸住。

（沉默君，黑洞機械人，能力：透過機體中心的永動心臟，生成黑洞吸引萬物，或生成白洞爆發強烈衝力。）

仙帝眉一挑，神情雖是不耐，卻浮現出一絲細微的……期待。

「真是麻煩……你和魚，一起來吧。」

全場瞬間沸騰！這可不是正規比武，既然仙帝親自開口，那麼二打一也無可厚非。水母初來乍到，當然不知道這些潛規矩。觀眾們躍躍欲試，興奮地等著這場罕見的盛戰。

「黑洞．七成——引！」

沉默君的永動心臟轟然轉動，掌心爆現黑洞。引力激增，不僅吸住了仙帝，更將她周身瀰漫的寒氣一併拉扯而來。寒氣如萬針穿骨，天光瞬暗。

然仙帝依舊神色冷峻，身形翻轉如蛇，身在空中一記旋身，鎌刀橫掃而出，直斬沉默君眉心！

沉默君抬起金屬鑄成的左臂，白光自其掌心爆聚，氣旋急轉。

「白洞．七成——推！」

沉默君左臂舉起，掌心霎時白光爆裂，如驕陽破曉，照耀場上觀眾。席上一片驚呼，紛紛舉手遮目。光芒散去，地面已裂開一道數丈長痕，蒼石翻飛，餘震不止。而仙帝亦被震落塵埃，但不一刻便毫髪無損的扶地起身，氣息更勝先前。

「……還能站？這可是我在『零副作用』情況下的極限輸出！」

沉默君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卻毫無懼色。他重整架勢，永動心臟轟然轉動，體內機構齒輪如雷，氣場翻湧。只見掌前黑茫再現，一個更巨大的黑洞，開始在他身前成形，宛若吞天噬地之口。

我半跪在地上，鮮血尚未止住，卻猛然昂首，抓緊這最後機會，怒吼出聲。

「Hana——炸掉一切吧！」

橙光破體而出，如春雷驟至，百花齊放。那一刻，天地因我之吼聲而顫動！

「我早就說了……」

仙帝聲音輕柔如雪中細語，卻讓人寒入骨髓。她一旋身，鎌刀如月華斬落，未觸實體，空氣已為之一裂，殺機彌天。

「你們，逃不掉的。」

嚓——！

我胸口一涼，低頭一看，已是鮮血淋漓，一道刀痕自肩至腰，猶如紅線驟畫；而沉默君那金屬鑄成的左腿，也在剎那間被鎌刃劃穿，露出內裡五彩交錯的線路。

他掌前的黑洞，亦在同時崩潰瓦解。

黑洞消散，天地一瞬沉寂。

「哇啊，痛死了。這人是怎麼回事！」

我和沉默君搭着肩膀走回宿舍。他的腳失去了知覺，沒有我扶着走不動。最終——我還是沒有解開封印。

「真是太恐怖了。」

沉默君也忍不住低聲抱怨。自上年以來，我們都沒試過輸得如此徹底。離場的人這麼多，寫包單保證誰也不敢動手搶奪水母。想毀屍滅跡，儘管試試跟整個無限學院的學生為敵！

「你們⋯還可以嗎？」

水母看我們走得一跛一跛的，不禁擔心地問。遠看之下，我們跟醉漢遊街沒有什麼分別。

「沒事，區區皮肉之傷，焉能撼動神明之志！」

我強撐着笑，豎起快要凍僵的拇指，臉額被晚風吹得麻痹，嘴角還在滲血。

「支撐一會⋯很快⋯就到宿舍⋯了！」

沉默君也是語氣堅決，機器音斷斷續續，步伐艱難卻從未間斷。

水母只得在我們背後搖搖頭，放任我們繼續逞強。

一年來，無論遇到什麼困難，又或者是爭執，我跟沉默君也一起跨越了。正因為有這個好朋友，就算在戰鬥大會輸得一敗塗地，也能夠快樂的面對。每次遇上傷心事，互相支持和陪伴的經過，也更讓我體會到友誼的珍貴。不管以後遇上多厲害的對手，我們一定也可以化險為夷，把一切困難克服掉的。想到這，我心中便安心了。

「看，我們到了。」

我指向房間。也許是錯覺，頭上的燈還亮着，光線卻異常地冰冷。

——只要睡一覺，明天甚麼都會變好的。

我曾天真的這樣想。

——可那一夜，卻是永夜的開始。

萬籟俱寂，宿舍沉入死水般的黑暗。我本以為自己只是疲憊過度，直到察覺身體異常沉重，四肢彷如被封住，動彈不得。

我驚覺異常，急欲掙脫，卻只剩頸項尚可扭動。

當我扭頭望去——Luna的臉近在咫尺。

她的眼睛如同夜色下的湖水，靜靜看著我，嘴角帶著一抹讓人無法忽視的甜笑。

「魚……你還醒著呀？嘻嘻……你睡覺的樣子，好可愛～」

她的聲音輕柔甜膩，細長的指尖輕輕在我臉上劃著，力道溫柔得不像是在傷人。但那笑意……太過純粹，反倒讓人心驚。

「Luna，別鬧了……快去睡。」

我強作鎮定，低聲勸說，卻發現她的身體異常沉重，竟難以推開。

「魚～為什麼你總是寵著Tina呢？」

她聲音中多了一絲撒嬌的委屈，嘴一嘟，像是小女孩鬧彆扭。

「……是我不夠強嗎？還是……因為我不是Tina？」

語氣忽然一變，嬌氣全無，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質問。她的手猛然扣緊我的脖子，力道驟增，眼中浮現一抹瘋狂的怨毒。

「我明明那麼努力……你卻只看她！」

忽然間，一道銀光劃過空氣，一條魚尾將Luna擊飛。

「不可以欺負魚喔……不然，我會生氣的～」

Sereia如同精靈般伏在我身上，她的頭髮垂落在我胸前，蹭著我，好像在討抱抱。

「魚……你不能動對不對？那麼乖乖讓我守護你就好啦～」

她的尾巴緊緊纏住我的腰，一圈又一圈，像海草般勒緊。她的臉貼著我，小小聲地笑著，氣息溫溫地噴在我耳邊。

「我的一切……都是魚的喔～所以，魚也要成為我的。這樣才公平嘛，對吧～？」

她的語氣帶著柔和，但那笑容之下的執念，幾乎能將靈魂溺斃。

我胸腔愈發窒悶，呼吸困難，意識開始模糊。眼前影像扭曲成幻彩的漩渦……而那之中，有另一道聲音傳來。

「好過分喔～背著我玩得這麼開心，真的、真的太讓人傷心了～」

是Tina，她站在床邊，臉上依舊掛著她那一貫的溫柔笑容，但眼中，卻早已無光。

「不可以喔～魚只能看著我，聽見了嗎？其他人……全部都要從你的世界裡消失～！」

她緩緩走近，雙手在背後交疊，像個準備送禮物的小女孩，但我看見了那指縫間閃爍的冰冷銀光——是她那柄藏在袖中的髮簪。

「我們今後，要一起生活、一起睡覺、一起死喔～因為，我是魚最重要的拍檔，對吧？對吧？對吧～～？」

我終於明白了。雖然……有些太遲。

那晚，我的拍檔們全都中了劇烈的仙帝之毒——變得甜美，溫柔，然後⋯病嬌得令人心驚。

亡靈在歡呼，魔鬼在尖嚎。這，是注定熱鬧的一晚。

魚的留學日記：

正是感冒的那一晚，各種不適感在半夜被放大到極致，我輾轉難眠，便下床找手機去，想看看時間。

黑暗中亂摸一通，忽然掃跌了安置在櫃上的拍檔。她們逐個掉在我身上，在漆黑一片的半夜，着實嚇得不輕，靈魂險些要飛出我的軀殼，朝着遙遠的死之國度進發。

很慶幸沒有吵醒沉默君，當晚跟仙帝的決戰，消耗了極多元氣，必須要養精蓄銳，才有力氣上課。

下一章開始，要進入青春的苦戀回憶了～高中的愛戀，意外地單純。而我們的最終命運，將在情與愛的悲劇中，慢慢被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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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旋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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