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碎裂水晶急速蔓延,所過之處,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歸離原的地下遺跡開始劇烈晃動、崩塌。世界重置的序幕,已然拉開。
史畢利達斯看着眼前這末日般的景象,嘴角卻逸出幾聲意義不明的輕笑。他轉向身後戒備的兩面宿儺與一臉凝重的藥師兜,語氣平淡地說道:「看來這個世界的『演出』要強制結束了。如果兩位願意跟隨我,就進入這個次元狹縫吧,或許,你們能在新的舞台上找到更有趣的『玩具』。」
說着,史畢利達斯隨意地抬起手,向前一劃。他面前的空間如同水面般波動起來,一個漆黑深邃、邊緣閃爍着奇異光芒、顯然通往未知異次元的裂縫緩緩生成、擴大。
兩面宿儺深深看了一眼遠處正與鍾離對峙的傑克·加蘭德,以及那即將被藍色水晶吞噬的提瓦特大地,最後將目光投向鍾離,咧嘴一笑,帶着一絲複雜的意味:「鍾離,本大爺永遠不會忘記你的身體與力量帶給我的愉悅。期待在某個『新世界』,能再次與你『暢談』一番,呵呵呵……」
話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黑影,毫不猶豫地衝入了史畢利達斯開啟的次元狹縫之中。
藥師兜則迅速結印,低喝一聲:「時空間忍術·穢土歸還!」遠處正與七位強者鏖戰的艾斯卡諾,以及那口始終未曾啟用的神秘棺木,同時化作兩道光芒,被強行召回,縮小成捲軸落入兜手中。他對着史畢利達斯微微躬身,隨後也緊跟着宿儺,消失在次元狹縫的黑暗裏。
外界,藍色的水晶化浪潮已席捲了大部分區域。芙寧娜、那維萊特、瑪薇卡、雷電將軍、納西妲、溫迪,以及特瓦林與另一頭人造白龍(若其尚存),此刻都已停止了無謂的戰鬥,匯聚到了傑克·加蘭德身後不遠處,神色複雜地注視着這位即將親手終結一個時代的男人。
傑克·加蘭德緩緩轉過身,看着這些提瓦特的守護者,沙啞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難得的釋然:「這個世界的『病灶』已被清除。接下來,邁向光明的提瓦特,就交給你們了。」
說完,他不再言語,任由那毀天滅地的藍色水晶洪流將自己完全吞噬。提瓦特大陸,在這無盡的藍色光芒中,開始寸寸崩毀,歸於虛無。
史畢利達斯等待着宿儺與藥師兜完全通過次元裂縫後,自己才最後一步邁入。然而,裂縫之後的景象,卻讓他那古井無波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錯愕。
這裏並非他預想中自己開闢的、用於臨時中轉的次元空間。宿儺與藥師兜的身影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廣闊無垠、空曠寂寥、散發着古老與神聖氣息的奇異之地。唯一的建築,是一扇孤零零矗立在虛空之中、極盡奢華、雕刻着無數繁複花紋的巨大金色門扉。
史畢利達斯眉頭微皺,他能感覺到,這個空間對他的力量有着極強的壓制。他試探性地推開那扇華麗的大門,走了進去。
門後,是一個更加奇異的場所。看起來像是一座巨大而空曠的電影院,一排排舒適的座椅整齊排列,卻空無一人。正前方的巨大螢幕上,正播放着一段段模糊不清、快速閃爍的畫面,像是不知來自哪個世界的、誰人的記憶碎片。
「這是……何處?」史畢利達斯心中警惕提升到了極點,他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凌駕於一切之上的意志籠罩着此地。
就在他困惑之際,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從影院後方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那是一個看起來極為普通的人類男性,穿着樸素的白色長袍,面容平和,眼神卻如同蘊含着整個宇宙般深邃。
「歡迎來到『始源』,史畢利達斯。」來者開口,聲音平靜,卻帶着一種神聖而莊嚴的韻味,彷彿言出法隨,直抵靈魂本源,「此地,是承載所有平行世界記憶的根源之地,你也可以稱其為……天堂的一部分。」
他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是我,把你從那個即將崩潰的世界,『請』到這裏來的。」
史畢利達斯瞳孔猛縮,體內剛剛融合的混沌與神之力本能地想要爆發!
「沒有用的。」被稱為「Z」的男人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依舊平靜,「在這『始源』之中,你的任何力量,都無法掀起一絲波瀾。」
史畢利達斯嘗試調動力量,卻發現體內的能量如同被凍結般,紋絲不動,連最基本的混沌化都做不到!他眼中第一次閃過了駭然之色。
Z似乎毫不在意他的敵意,自顧自地走到影院前排的一個座位上坐好,然後示意了一下旁邊的空位:「你也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吧。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關於現在的情勢,以及…我和你的處境。」
Z的目光投向螢幕,語氣悠然:「混沌的蔓延,與你,或者說,與魯飛因人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但現在的你,似乎並非純粹的魯飛因人,更像是一個…融合了魯飛因技術與混沌本質的特殊造物。」
史畢利達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走到一個稍遠的座位坐下,冷冷地開口:「我,是神。混沌之神,史畢利達斯。我不受任何人的束縛,更不是誰的造物。」
Z聞言,轉過頭,深邃的眼眸注視着他,臉上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是這樣啊…那麼,就用你之後的行動,來向我證明這一點吧。」
「我會一直觀看著你的,史畢利達斯。」Z的聲音變得飄渺起來,「無論是你的現在,你的過去,還是…你那充滿了『可能性』的未來。」
史畢利達斯沉默了。他清楚,在這個神秘的「Z」面前,在這個被稱為「始源」的詭異空間裏,自己目前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他緩緩站起身,看向那扇金色的大門:「我要離開這裏。」
Z點了點頭,甚至沒有任何動作,那扇華麗的大門便自動緩緩開啟,門外依舊是那片虛無的空間,但似乎多了一條通往未知處的光路。
史畢利達斯深深看了一眼Z,以及那螢幕上不斷閃爍的未知記憶,轉身走向大門。在即將踏出門戶的瞬間,他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聲音冰冷而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意志:
「下一次見面時,我會成為數百個世界中,唯一的真神。到那時,將是你所謂『觀測』的災難開始之日。」
「我很期待。」Z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
史畢利達斯的身影消失在大門之後,金色的門扉隨之緩緩關閉。
Z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影院的螢幕,那上面,一段段屬於不同世界的、悲歡離合的記憶,依舊在永無止境地播放着,彷彿亘古不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