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用膳之時，或是與師兄師姐們踏青遊歷，緣麒總是端坐如松，神色清冷，彷彿對周遭的談笑風生不甚在意。
然而，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她其實聽得極其專注——旭方師兄提起山下的糖糕鋪子時，她指尖會不自覺地輕點桌面；詩凡師兄說起修煉瓶頸時，她眉梢微蹙，似在思索解法；甚至當大師兄講起陳年糗事時，她唇邊也會隱隱浮現一絲極淡的笑意，只是轉瞬即逝，無人察覺。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XOaRljiv0
直到某日，蕭空師兄忽然笑道：「緣麒師妹，妳剛剛是不是偷笑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8gAdLzjw4
緣麒手中茶盞一頓，面上仍舊波瀾不驚，耳尖卻悄悄泛紅。她淡淡瞥了蕭空一眼，道：「師兄看錯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19KneClNV
「是嗎？」蕭空促狹地眨眨眼，「可我明明瞧見妳嘴角動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nN17iQ4N
「六師兄。」緣麒嗓音微涼，「若你閒來無事，不如去練劍。」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ZDcMmieS
眾人哄笑，而她終究沒能維持住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唇角微微揚起，又迅速抿住，像是極力壓抑某種習慣性的情緒。
自那之後，師兄弟們漸漸發現，這位看似不苟言笑的小十二，其實比誰都心軟。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hVhbrnCmZ
——她只是不擅長表現出來罷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riVfhyJ8
芸湘師姐染了風寒，高燒不退時，緣麒默不作聲地守在榻邊，換冷帕、熬藥湯，動作細緻得彷彿對待易碎的瓷器。
芸湘迷迷糊糊睜眼，便見緣麒正低頭試藥溫，側臉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柔和，與平日練劍時的凌厲判若兩人。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ffIkQjrO
「……緣麒？」芸湘輕喚。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ZSXTDOwF
緣麒手上一頓，瞬間恢復那副冷淡神色，道：「師姐醒了？藥剛好，趁熱喝。」語氣平靜，卻在芸湘伸手接碗時，不動聲色地扶穩她的手腕。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XiMSEzow
十師兄落晨修習蠱術不慎，遭反噬之苦時，替他逼出體內蠱毒。落晨疼得冷汗涔涔，卻見她指尖凝著靈力，一點點替他梳理經脈，眉頭緊鎖的模樣竟比他自己還緊張。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GQETPeQl
「……多謝師妹。」他虛弱地道謝。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oAM3di7u
緣麒收手，淡淡道：「下次別亂試蠱。」語罷轉身便走，可落晨卻瞧見她袖口沾了血漬——想必是方才替他鎮毒時，不慎被蠱蟲灼傷的。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e0CEYYHHW
這樣的緣麒，與從前那個笑靨如花、人見人愛的小師妹截然不同，卻也……不討人厭。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ytlgOHum
師兄姐們漸漸發現，她並非冷漠，只是將柔軟藏得太深。
偶爾，當她以為無人注意時，還是會對著庭院裡新開的花微微彎起眼眸，或是因師兄的拙劣笑話悄悄別過臉忍笑。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eiiYSlpS
——彷彿那個愛笑的緣麒從未消失，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存在。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2vZegwg4K
紫嫣洞
蒼龍站在迴廊轉角，靜靜望著緣麒蹲在藥圃邊的背影。她指尖輕點瓷盅邊緣，低聲唸著蠱蟲的餵養口訣，袖口隨著動作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纖細手腕——上頭還殘留著淡淡的毒紋痕跡。
「咳咳。」他終究沒忍住，輕咳一聲。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90GqHi6GJ
緣麒肩頭一顫，瞬間收起方才鬆懈的神情。起身時，裙裾劃過青石板，帶起一陣草藥清香。「十一師兄。」她垂首行禮，嗓音恭謹得近乎疏離。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qwg9d8Vt
蒼龍望著她發頂的玉簪，想起在渡離山時她總喊：「師兄，請賜教！」。如今她連抬眼看他都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彷彿在確認什麼。
「以前都會跟我過招，現在怎麼不了？」他放輕了聲音。自那日親眼見她被毒紋折磨的樣子，他再沒對她說過重話。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5I79JxZ6
緣麒捏緊袖中的瓷盅，「之前那樣對師兄說話。」她盯著他衣擺的雲紋，喉頭發緊，「怕師兄還在生氣。」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royt4mJs
她在說之前剛回離骨門時，她糾正師兄的第八式。
風穿過廊下，掀起蒼龍腰間玉佩的流蘇。他忽然抽出蒼骨笛，抵在唇邊。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1vfh3Mei5
清越的笛音流淌而出，是那首她再熟悉不過的安神曲。從前每當她夜半驚醒，總能聽見這旋律從師兄的院落飄來，穿過重重花樹，溫柔地裹住她發抖的身軀。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wzQLL5uj
「這首，可還記得？」蒼龍停下吹奏，笛尾穗子晃啊晃。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5PyauhM7
「記得。」緣麒終於抬起頭，眼底有細碎的光在顫，「是師兄怕我害怕，才吹的。」她頓了頓，語氣依舊平淡，「現在不怕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CAi0gxpA
蒼龍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發頂，就像她還是那個會捧著笛喊著請賜教的小師妹。「那要不要陪師兄過招？」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MQz3VvEW
緣麒忍不住糾正道：「…師兄的笛子，音準偏了半調。」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NIh0KcvZj
「是嗎？」蒼龍轉身往練武場走，衣袂翻飛如鶴翼，「那妳可得好好糾正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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