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天使》 - 掃把星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扇在臉上，也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女人，和站在她背後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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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剛剛，也奈結束了一場荒唐的逃家，不情不願地回到家門，沒想到，迎接她的居然是親媽的巴掌。

臉頰上，那道紅痕熱辣辣的生疼，也奈能清晰地感覺到它快速地腫起來了。

她伸出手，輕輕撫上那塊腫燙的皮膚，震驚不已地看著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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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能這樣跟妳哥哥說話！是不是太久沒被打，皮癢了啊？！」

眼前的女人歇斯底里地怒吼，也奈看著她——那個她不願稱之為母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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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身後的哥哥，那一臉驕傲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他去告狀的。

眼眶快速的紅了，也奈能感覺到眼淚在裏頭打轉，但她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她不想示弱，不想屈服。

那個也奈不願稱之為母親的女人張開嘴，又準備一陣數落時，也奈跑開了，跑進自己的房間甩上了門，不忘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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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奈靠在門板上，輕輕的喘著氣試圖恢復冷靜，花了好些時間，卻依然沒辦法冷靜下來。

於是也奈走向書桌，拿起那把有著深藍色金屬殼的美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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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啦喀啦。」

她將美工刀的刀尖推出來，看著那一閃一閃的寒光。

然後也奈舉起刀子，沒有猶豫太久，就乾脆俐落地在手臂上劃開一道血痕。

一開始不會很痛的，疼痛是一波一波慢慢湧上來的，看著血液緩緩從創口中滲出，也奈卻覺得無比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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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著這樣的事情，明明是錯的，但她卻覺得這很令人安心。

也奈覺得，自己肯定很早以前就病了吧？

血液順著手臂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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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噠。

反正我怎樣都沒人在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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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噠。

我不過就是個意外之下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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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噠。

只是一個永遠比不上他人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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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噠。

一個不被父母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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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噠。

我不過就是一團空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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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噠。

活著跟死了沒太大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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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噠。

可是我還是好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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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噠。

好想被人深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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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一滴一滴帶走了痛苦，眼淚一滴一滴帶來了睡意，也奈順從地閉上了眼睛，沉入痛苦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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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妳看！」

「哇啊，也奈在畫什麼呢？」

「是我和媽媽，還有爸爸和哥哥！」

「好可愛呀，我們也奈真厲害！」

「耶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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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透過房間的窗戶灑在女子的側臉，將慈祥的面龐襯托的更加動人，幼小的也奈看呆了，這樣美麗的場面讓她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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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也奈的目光，女人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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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難不成是媽媽太漂亮了嗎？」

「啊哈哈，對呀！我家媽媽是世界第一漂亮的！」

「哎呀哎呀，好害羞呀，謝謝小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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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溫柔地捧起也奈的臉，在額上輕輕落下一吻。

「媽媽最喜歡也奈了。」

「也奈也最喜歡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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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奈報復似的在媽媽的臉上親了一口，癢癢的讓媽媽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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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我們該吃晚餐了，去叫爸爸和哥哥下來吃飯吧？我們也奈可以做到的，對吧？」

「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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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也奈蹬著小小的步伐跑上樓了。

「爸爸！哥哥！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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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奈的父親和哥哥從樓上走下來了，不久，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坐在餐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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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開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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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家人們的笑的好開心，氣氛很溫馨，但，好像哪裡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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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事實擺在眼前，溫馨的場景不過是夢一場。

怎麼會做這種夢呀⋯⋯？

也奈其實是知道的，雖然她很討厭她的家人，但在她的心底深處，還是渴望著得到他們的愛。

那個美好的夢境殘影還在腦中揮之不去，也奈躺回被窩，只想再賴一下床。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由遠而近，令也奈頓感不妙，趕緊從床上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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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門被大力的撞開，也奈的媽媽大跨步走進來，一進房間大手一揮，把也奈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掃下來。

一陣重物掉落的聲音，也奈書桌上的筆、教科書、杯子、檯燈全部被掃落在地。

也奈從床上彈起來，訝異地看著母親，看著她發瘋似的弄亂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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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妳在幹嘛？」

眼前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在也奈的房間裡四處搗亂，原本整整齊齊的房間不消一陣子就被弄到亂七八糟，教科書凌亂的堆在地上，摔碎的玻璃杯碎片四散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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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忽然歇斯底里的叫囂起來。

「妳這個該死的災星！為什麼不滾出我們家！！都怪妳說了那樣的話，妳哥哥才會⋯⋯！」

女人罵著罵著忽然哭了，然後她捂起臉，肩膀上下抽動著。

「妳這該死的賤貨⋯⋯妳害慘了妳哥哥⋯⋯」

女人幾乎泣不成聲，但依然邁著歪歪扭扭的步伐走向自己的女兒，高高舉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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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清脆的耳光迴盪在被弄亂的宛如廢墟的書房，少女錯愕的表情並沒有激起母親心中的任何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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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發生什麼事了⋯⋯？」

少女被嚇到，一邊捧著正紅腫起來的左頰，一邊支支吾吾的問母親發生什麼事。

「都怪妳⋯⋯都怪妳那天叫哥哥去死⋯⋯他被車子⋯⋯」

母親講到一半就不說話了，她一邊抽噎著一邊試圖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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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忽然瞪大了眼睛，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妳是說哥哥他⋯⋯出⋯⋯車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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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二字從少女口中說出的時候，她猛的被自己的母親狠狠推倒在地。

「都怪妳！都怪妳！妳哥哥到現在都還昏迷不醒，都是因為妳烏鴉嘴，毀了他的前程！」

母親聲嘶力竭地控訴著少女的罪名，莫須有的怪罪被她講得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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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奈覺得，自己的世界一瞬間墮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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