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數個月前在街邊上餵養小貓的哥哥、那位主動待我溫柔細心的哥哥，不叫陳楚生如此難聽的名字，他叫招渚，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向我編撰了個假名字。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igoyGzZ1
父母親過往都沒說過有這位哥哥的存在，直到母親跟我說要見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4aiHFfyVs
所以，他主動找我攀談，毫無疑問具有目的性。至於是什麼目的？很快的，在他搬過來的當晚就有答案。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L9kMEoJX
名為哥哥，實際是殺人兇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UAT7ELKK
那晚母親尖叫一聲，使我走出房門查看。見父母親的房門敞開，這是我難以遇見的，便抱著好奇心和恐懼探頭瞄了眼，只見得那位我應該叫做父親的身體全身濺滿了血，一動也不動。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0KzS8k98C
母親就站在那裡，先前驚叫的恐懼就像沒有過一樣，冷靜的靠在牆上，直到她看見了我。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Qi1LGXepO
「要叫救護車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qAPNe6iA
「不用了，他徹底死了。」母親遮住我的雙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fPkBTZRF
遮住雙眼前的最後一眼，看見頭首分離，那具身體的頭沒有完全與身體分開，一層皮堪堪沒有讓頭落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5NC81VC8
那要叫警察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2uFgis9Qv
那時候，我直接否定內心最初的想法，我不想哥哥被警察抓走。但就這情形，除了報警還有什麼辦法？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mh2Bl0C3
看到屍體的那一眼，我竟然肯定這就是新來的哥哥，那位溫柔地餵養貓、以和善言辭跟我套近乎的哥哥，所烙下的傑作。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lGI6lYlQ
母親拉著我離開房間，下一秒便接上警察局的電話，報告這起慘案的發生。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S48lg0eV
那時我很不能接受母親當機立斷的報警，後來知道那位看起來和善至極的哥哥從六層樓的高度跳下，沒有死成，被送往醫院治療後，我才覺得當時當機立斷的處置十分適當。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FddJUBLx
六層樓的高度，哥哥或許很篤信自己能成功免刑，用一命來換一命，但是沒有。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mWcTzUio
他昏迷的這段期間，母親給了哥哥的母親寫給他的手書，她說自己沒有合適的身份將信給哥哥，要我適當時機拿給他看。信封沒有封上，我輕易就能閱讀裡面的內容。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qHSGzSaPS
信上說的正是，他母親知道她兒子可能會做傻事，為了防止兒子做傻事，她設下兩層障礙，若第一層未果，這封手書是第二層。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tPXHoXRg
如果哥哥看到這封手信，還仍選擇跳下去嗎？如果母親提前讓他看到這封手信的話，也能不屑一顧的跳下去？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FaAzSCh44
不屑一顧的，沒有設想自己當初承諾過我，以演員的身份當我哥哥？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KTn5sAxS7
這都是後話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jtm4G7jq
搭了兩個小時多的列車、再轉乘計程車，這是一片窮鄉僻壤，渚哥哥說是他母親曾經的家。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N8o71s22
他的名字是招渚，而不是招楚。很少人知道那個字正確的讀音，無論是母親還是祖父。渚，這個名字或許就像我們之間的意會、秘密似地，他都介紹自己的名字叫招楚，無一例外，連我也是。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ZzY39caX
所以，這還不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僅是我單方面的糾纏。要怎麼做，才有機會擁有，只有我們兩個人所知道的秘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1uEkurOm
只有我和招渚哥哥，兩個人所知道的秘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MzVvsiyF
我注意到的是，招渚哥哥撒謊時會扶著額頭，佯裝毫不在意。所以他說的「不喜歡原本的名字」全程都是笑話。課程上簡單的筆試、直到段考，全程都是「招渚」二字，沒有一張「招楚」。他的名字是誰取的？想必是哥哥的母親吧。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fdP6si0H
很卑劣的，當他在醫院無法動彈時，我並不只是在他房間整理醫院裡需要用到的物品，無論是掛飾還是書籍，所有的東西我都檢查了一輪，為什麼？我那時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做。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1aUmbmk2e
有天我才明白自己那樣做的原因：我擔心他還有機會找到完美的藉口離開我，「正在演哥哥身份」的這位哥哥，有可能又會想讓我失去這位「正在演戲」的哥哥。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lcODJPm8
或許他不會發現我的心機如此縝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WW52TYe3
他沒有讓我進入房間，讓我當站崗的，四樓有五戶，就哥哥在房裡頭工作的期間，我陸續向兩三戶住戶打了招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CJbwQvFo
「你是招楚弟弟的同父異母的弟弟？」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5ua5xQYd
我向其中一位說實話，看到的眼神只有悲哀悵然，另一位婦人還在狀況外。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ynOssMEo
「你或許覺得你哥殺了你們爸爸這件事很慘忍，但我完全可以理解你哥那樣做的緣由。他是個好孩子，可惜他的父親是……」他換了個話題，「你們要好好相處啊，如果真的處不來，以我過來人的話來說：早點散了吧，不要再折磨彼此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9vGRVJGe
「招弟回來了？」另一位婦人突然說：「快讓我看看招弟，招弟在哪？還有晨曦呢？說要去市區的大醫院看病，看得怎麼樣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kzC6QTcW
據那位老伯伯說道，他的伴已經傻了。被關姓立委叫人來打傻了，竟打不贏官司。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sDCARKGE
「哎？晨曦的招弟還是漂漂亮亮的，哎！晨曦啊，跟我們家堯辰訂個娃娃親吧！我們家堯辰跟他老爸做了筆大事業，很有潛力的啊，我們堯辰喜歡招弟很久了，妳考慮考慮吧！」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b478ehKg
在這句話的話頭，哥哥已經整理好行李箱推出，好像已將後面的語句一字不漏聽過一遍。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DAxvCDLD
這個婦人是真瘋了，堯辰很像男性的名字，而她叫哥哥招弟，到底是把哥哥記成女孩子了，還是原本就親切的叫哥哥「招弟」？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4Qngw3ey5
招渚朝那位伯父點頭致意，一邊往房門走，一邊按下電梯。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ZOjiS5is
「我之前忘了說一句，也不是只有女的會叫招弟，比方說我。」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5mHqCB2jt
他語氣懶懶散散的，抱著名為「遺物」的箱子，不上心的跌坐在圍牆邊，等待計程車的經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DElrcKnQ
就這麼歪七扭八的靠在圍牆邊，我卻覺得只要他再把頭髮往上一抓、眼睛一抬，隨便一個角度都能登上雜誌封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1baDYPpR6
那位癡傻的婦人為哥哥所形容「漂漂亮亮的」。事實上，我毫無反駁之力。若說漂亮形容於男子，也許很奇怪，但用來形容哥哥竟感受不到一絲違和。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KOa1v3V3
真的是漂漂亮亮的，手段乾淨灑脫的人——不是指他殺人的手段，那殺人的手段可是一點條理都沒有，我是指他為人處事的各項舉措，都相當簡練，縱然他現在歪七扭八地靠在牆邊，總有說不出的美好。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ndFwCbCS
無論有沒有看到他處置的那具屍體，都相當美好。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1E7DNc9p
毫無條理的那具屍體，是哥哥所渴望在世上的最後創作吧？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eFgSvD7l
但是他失敗了，幸好他失敗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iZNQp1cn
「那邊的住戶都蠻親切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e045TRCcD
「親切？我跟他們沒怎麼相處過，但我母親跟他們有些交流。」他問：「他們都跟你聊些什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nbSPtm9i
「住在五號房的說，你有很棒的媽媽和奶奶。」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UEYFCxKW
三號房的一直在哀嘆他母親的悲哀，遇到了不是人的丈夫，完全不在意我是那位不是人丈夫的兒子，跟我說「你也辛苦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3TrTCnVCm
他說，我們的母親曾經是朋友，曾經。這是我已經知道的消息。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qcRe6OAF1
他沒有把話說完，我認為這件事的起承轉合可能是，母親愛上了哥哥母親的丈夫，三個成年人演出了一臺戲，最終轉嫁到後輩的身上。然而，這個論調聽起來很合理，但我似乎少考慮了什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rik2Kr71
為何鄰居說的「不是人的丈夫」，母親仍愛上了他？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CRVlljPE
這是我無法理解的地方，我無法理解母親為何會喜歡那位，已經被認定不是人的傢伙？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R9pfFggR
「三號房的說你母親遇到了『不是人的丈夫』。我們母親曾經是朋友，因為我媽喜歡上爸爸，之後他們就不再是朋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TwDhpfbP
這是我將那位的話理解後的整理。我想，我的哥哥會對此有微詞。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vsukiCMi
「呵，這是什麼理由？」他果然瞪大眼睛，狠狠的盯著我：「我母親從來沒有喜歡那傢伙過，這種荒唐話那混帳也敢說，不如等我出來，直接跟我說才對吧？」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Rl6fOX0h
哥哥站起身，又進入公寓，按下方才上樓的電梯燈號。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bvdO40XW
我不知道哥哥想要做什麼，但他好像徹底發飆了，接下來會跟三號房的槓上，我或許需要阻止他們打架？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ChXIrsT5
「不，哥哥，你想要做什麼？衝他發火嗎？還是……」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2PrERyRW
「等一下我做的事跟你毫無關係，你只要照實跟警察說前因後果，不用做其他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VxesPevMw
就是要掄起拳頭打架的說辭。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3vS3XNM4
「哥、哥哥，先停一下，他的話是由我來轉述的，可能只是誤會，你可以再請他複述一遍跟我說的話，再決定之後要怎麼做，好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h1EmnLbi
「不，不是什麼誤會。為了讓母親覺得我是個溫柔善良的傢伙，我隱忍很久了。我今天不是因為你轉述的話要處理他，你好好聽著，我想處理他很久了。如果你不想看我處理人，麻煩你等會直接按往一樓，我不想再聽你說『不要這樣做』了，你沒辦法改變我的主意。」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WgLtOcPy
他將行李箱和原來抱著的箱子放回原先的四號房，只留了個背包在肩上。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365sWLbES
我的哥哥，現在就像一個在理智線上的瘋子。我不知道他的背包為何會常備一把板手，左手拿著類似噴劑的東西。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Wg3HEOTI
我阻止不了他，但我沒打算聽他說的回到一樓，如果他無法成功制伏三號房的人，我或許能幫他做些什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ur5x9cAnk
哥哥一出電梯，轉瞬來到三號門前把門前鏡頭敲碎，然後按下的門鈴，撇眼見唇上還帶著笑容，陰狠狂躁的笑容。什麼漂不漂亮的，我比較擔心他失手把人殺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DcRZ4Ub9
「哥哥，不要做得太過火，記得你母親跟你說的話！」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65BRnUGxL
將母親大人提上一提，暴躁的氣息稍減，哥哥站在開門的那一處，低聲道：「放心吧，不會把人弄死的，死了就太可惜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estZCzDRB
我深吸一口氣的時候，三號門房一開，哥哥左手拿著的噴劑往房內一噴，房內的慘叫聲頓時響起，我就在房門正前方約三公尺處，看到門後中年男子摀住眼睛慘叫後，再被哥哥用板手砸中頭部。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2pLYVEZap
這件事應該，盡量不要讓外人知道。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X8nTp4b9
當看到哥哥走進房門正準備關門時，我即時卡住門縫，也溜了進去。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qygjArwk
哥哥看見我進來似乎也不意外？那位中年男子被板手砸了一次還未倒下，哥哥又在他胸口砸了砸，讓他只能躺著跟哥哥說話。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Owh09p4H
「唉，午安啊，真是可惜，怎麼會是我來處理你這個廢物呢？」哥哥在房間裡挑了根球棒， 說道：「那位叫關政新的傢伙沒把你處理掉，真是太可惜了，對你來說。」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iR649TwB
又在房間裡閒來無事地把抽屜裡的東西一件件扔在地上，最後丟到像垃圾堆一樣。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i6WW8DmZ
「你這錢包裡，只剩五百塊，帳戶呢？不要跟我說沒有啊。」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f9mUWJfz
這到底又是什麼？化身成討債集團了？可疑的是，從倒在地上後，那位中年男子就一聲不吭的，表情相當畏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kJlBmnQJ
哥哥有中年男子的把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MmCLwRjp
「最近怎麼一個一個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呢？唉，我不會給你選擇的機會的，比方說你想當豬還是羊的。」就像在聊八卦一樣，哥哥跨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頭看著對方眼淚潰堤，「可惜我他媽沒有能力對付關政新，否則你會看到活崩亂跳的關政新的。殺生什麼的，多少有重量，我現在還暫時不想給我自己添堵。」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vu9TtvEY
「所以啊，我不想取你的命。吶，你開不開心吶？」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IUvmvmcn
中年男子顫抖著，沒有回答一句。他看起來非常害怕，他褲腰附近的地板已經漏了一灘，距離四、五公尺遠還是聞得到腥臭味。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jxQk7YGv
「說『開心』。」他命令道。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HTgAFiUY
房裡的緊張感油然而生，這男的可能著了什麼道，把話題捅回我身上：「吶，那是你弟弟吧？他都快哭出來了，你想讓他看到你狠毒的一面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5ia7wsL7
我不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快哭出來的人」，只是對這間房間原本雜亂的形象嗤之以鼻，皺眉頭罷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bBh1ol3m
哥哥向我撇了眼，聳肩道：「你不舒服可以離開，在外面，有攝影機的地方等我？」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Gsi1QM5J
這回應該要說什麼？「我不介意」嗎？我想看哥哥會怎麼收拾這個人，但不能顯得太過淡然。我希望在哥哥對我的形象裡是略為怕事的傢伙，他可能才會多在意我一些。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6zoEEZT3
「我沒有不舒服。這裡我很陌生，跟哥哥待著我比較安心。我不會影響哥哥做事的，請讓我站在這裡就好。」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O3dhLNuKC
「行。」他面對著我站在螢幕前，手拿滑鼠點了點。幾分鐘過去，他蹙著眉頭，突然來一句：「『開心』兩個字確定不說？那也挺好，滅掉我一絲菩薩心腸。我還是未成年，但叔叔啊，你已經成年了，要完全負擔所有責任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rGGO4H8G
哥哥拿起球棒，反方向握在手上，將原先是握把的一端敲成坑坑尖利的形狀，像在念文章一樣的念著：「你沒辦法將一心求死的傢伙拉回來啊。唉，我對你真是一點期待都沒有。以前你對我母親做的事，在今天就此兩清。至於你哪天想把我殺了，請加油吧。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EsOONGjR
哥哥將他踢成趴臥狀，拿著球棒，握端頂在他的屁股上。男人好像提前知道哥哥要做什麼，拼命得掙扎喊叫。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FMZ9LVdPv
「錢、我給你錢、五百萬！你一輩子可能都賺不到那麼多的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UNtMvHSG
「五百萬？」哥哥看來疑惑不解，然後嗤笑：「你說，你的尊嚴只值五百萬？」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tzEFKPLBN
「你要多少我都給你！」他哽咽，好似突然想起我，朝哥哥說道：「你真的要讓你弟看你這樣對待人？他還是小學……啊！」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3LpT3zi9G
球棒的握端被哥哥捅進能捅進的地方，連著褲子也被捅破一個洞。哥哥面無表情，像在辦件差事一樣，任由男人哭喊。我不確定這些聲音會不會被其他住戶聽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5Gc2vN3v
我看了看右手手心，它正在拼命顫抖，我想不讓它顫抖，試圖用另外一隻手壓住顫抖，但一點用都沒有，連眼淚都流了出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vNIsbt4V
怎麼辦？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6PApSnL5I
「那時候的我，連上小學的歲數都不到。」哥哥繼續施力，鮮血漫了出來，「誰更殘忍呢？這是你應得的。我剛剛在你的電腦裡看到了一些東西，對你不利的東西啊、對孩子更不利的東西。我覺得我現在做的事非常偉大，那些影片裡的小孩子一定很支持我現在做的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4DbzNVG6
不知何時，哥哥走到我的旁邊，低聲說：「我後悔了，你這個年紀，甚至到我這個年紀，根本就不應該看到這些。你現在從這裡出去吧，收拾一下自己的情緒。」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TkHMwF2y
等到出了房門，我才回過神來。哥哥的情緒變動縮放自如，若說誇張一些，就像一位瘋子和一位僧侶之間切換自如。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1QFQXrCCb
我站在門旁，除了男人的痛哭聲外聽不見什麼聲響，聽不見哥哥的聲音。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9vPUvEEc
哥哥剛剛是在四號房收拾行李的，看了看門牌號碼的位置，兩間房離得最近。或許那時，彼此都能聽到另外一個門內的聲音。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lermo0C1M
哥哥在做「摧毀人自尊心的事」，雖然不清楚為何，但我能感覺到哥哥那樣捅那男人，確實是摧毀人自尊心的方式。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UB9BATF4
他們以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不敢探明，感覺就像揭人傷疤。哥哥在裡面處理那男人，他的心裡或許已經有數道傷疤被揭開了，若不揭開，他無法制裁傷害過他的人。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fLRcweOj
方才男人喊叫得這麼大聲，然而現在沒有人出來探究，也許是都出遠門了吧？就算有人探究，以哥哥先前說的話來推測，哥哥壓根不在乎有人被他驚動，來警察也一點所謂都沒有，甚至那男人還有一些罪責要扛？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Vc1fDvJv
哥哥的過去，一片混亂。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KCSfL80C
沒有多久，兩位警察就從樓梯上來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8c7rgumD2
「電話裡說是四樓幾號房？」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y02o90GhW
「三號！你心還在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IN2pfRbu
我向他們點頭，聽見他們的對話——但願這兩位鄉下來的警察辦事妥帖。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dvRMTox1
他們看到我就在門前，問：「你知道裡面發生什麼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6A4Iwzfu
「大概、我不是很清楚。」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ufw02fvWU
門敲了兩聲，來開門的不可能是傷了自尊的男人了。招渚哥哥側身將人請進去時，我和他對上了視線。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QEJvU98M7
我已經掂量好自己的情緒了，裡面可能又發生我沒看到的傑作，這次我不想當還需人家照顧的傢伙。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Lo5ExsPaD
「你需要就醫嗎？陳德恩？你應該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幹了吧？需要再來個救護專線？」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ZKJ6f8Gy
一句話，哥哥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不知道到最後是否都能乾乾淨淨？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6FwLg9A7H
他拿住男人的把柄了，或許有口頭上的協議？否則男人會直接指責這些事情是哥哥幹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md8J9cyS
「我們有恩怨很久了，今天好不容易空出時間讓他清償一些東西罷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orgkJVvY
哥哥插手靠在牆邊，冷漠地盯著坐不起來的陳德恩：「要現在在這裡說我們為何要報警嗎？我已經國三了，我不想要在這件事上在警局花太多時間。」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LJe1FpNh
「說吧？」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qJFf3KBR
「我以前有個異卵雙胞胎的姊姊，六歲時被他侵犯了，但他那時只被判六個月得易科罰金？一報還一報，所以我要求他把自己給處理了，就像諸位眼前這樣。」他在房間裡悠悠漫步，「陳德恩，你是自願把棒球棒捅進肛門裡自慰的，是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m3cTmROL
哥哥的言語十分直白，使我有點難聽得下去。自慰，自我安慰？誰會那樣安慰自己？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QxicQSbh
對方回應了一聲。哥哥看起來不滿意，說道：「我在錄音，保障我自己的權益，請你把時間、地點、你叫什麼名字、做了什麼，還有一個最重要的：是否自願，全部補上。」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9lzBlqUH
接下來陳德恩說的話就十分難堪了，面子？沒自尊心了要什麼面子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0H5CC9gq
絕對不能惹招渚哥哥，不然怎麼沒命的都不知道。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Y3TwI4Jy
「我報警不是為了這個，而是對小朋友的性騷擾、性侵什麼的，在場的各位應該不會認為『這只是小事』吧？」哥哥說：「那年啊，我母親報過警喔，但案子被某個警察說只是小事，然後姊姊死掉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1y3Y9D3Po
「是誰殺了我的姊姊啊？」他看似有點恍神，「啊，有些大人說他陪了你六年了，不要太上心了。如果你想要，長大後自己也可以和別人造出一個人偶，這樣就不會因為失去一個人偶傷心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QZiWhCos
「證據什麼的，都在硬碟裡了。希望這次的警察和法官們不會讓我失望，否則我只能以正當理由動用私刑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2xziIc4Ou
言詞相當銳利、有主導權，這是我的哥哥。他曾經也有一個姊姊，他對失去了自己的姊姊很難過，無法容忍別人傷害他的姊姊。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c3NeKRac
抱著遺物、拖回行李箱，再次回到樓下等計程車的時候，他說：「原本我不是今天要在你面前處理的，今天是我失去理智了。很抱歉的說，我當時不太在意你會不會受到驚嚇，我可以把『你看起來心態很穩定，不會受到什麼傷害』之類的話來當托詞，但我發現我不行。你是有人愛重的孩子啊，她不會想讓你看到這些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qJu5ZTMEX
「我會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補償你的，你想要什麼就跟我說，對不起。」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0sCZWtSdA
我的哥哥，不該說對不起的，你甚至可以把我當工具試圖分散你心裡的痛苦，因為你是我的哥哥。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Kib9Phys
你從來就不應該一個人承擔這種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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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主動找我攀談，毫無疑問具有目的性。至於是什麼目的？很快的，在他搬過來的當晚就有答案。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L9kMEoJX
名為哥哥，實際是殺人兇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UAT7ELKK
那晚母親尖叫一聲，使我走出房門查看。見父母親的房門敞開，這是我難以遇見的，便抱著好奇心和恐懼探頭瞄了眼，只見得那位我應該叫做父親的身體全身濺滿了血，一動也不動。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0KzS8k98C
母親就站在那裡，先前驚叫的恐懼就像沒有過一樣，冷靜的靠在牆上，直到她看見了我。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Qi1LGXepO
「要叫救護車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qAPNe6iA
「不用了，他徹底死了。」母親遮住我的雙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fPkBTZRF
遮住雙眼前的最後一眼，看見頭首分離，那具身體的頭沒有完全與身體分開，一層皮堪堪沒有讓頭落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5NC81VC8
那要叫警察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2uFgis9Qv
那時候，我直接否定內心最初的想法，我不想哥哥被警察抓走。但就這情形，除了報警還有什麼辦法？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mh2Bl0C3
看到屍體的那一眼，我竟然肯定這就是新來的哥哥，那位溫柔地餵養貓、以和善言辭跟我套近乎的哥哥，所烙下的傑作。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lGI6lYlQ
母親拉著我離開房間，下一秒便接上警察局的電話，報告這起慘案的發生。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S48lg0eV
那時我很不能接受母親當機立斷的報警，後來知道那位看起來和善至極的哥哥從六層樓的高度跳下，沒有死成，被送往醫院治療後，我才覺得當時當機立斷的處置十分適當。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FddJUBLx
六層樓的高度，哥哥或許很篤信自己能成功免刑，用一命來換一命，但是沒有。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mWcTzUio
他昏迷的這段期間，母親給了哥哥的母親寫給他的手書，她說自己沒有合適的身份將信給哥哥，要我適當時機拿給他看。信封沒有封上，我輕易就能閱讀裡面的內容。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qHSGzSaPS
信上說的正是，他母親知道她兒子可能會做傻事，為了防止兒子做傻事，她設下兩層障礙，若第一層未果，這封手書是第二層。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tPXHoXRg
如果哥哥看到這封手信，還仍選擇跳下去嗎？如果母親提前讓他看到這封手信的話，也能不屑一顧的跳下去？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FaAzSCh44
不屑一顧的，沒有設想自己當初承諾過我，以演員的身份當我哥哥？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KTn5sAxS7
這都是後話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jtm4G7jq
搭了兩個小時多的列車、再轉乘計程車，這是一片窮鄉僻壤，渚哥哥說是他母親曾經的家。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N8o71s22
他的名字是招渚，而不是招楚。很少人知道那個字正確的讀音，無論是母親還是祖父。渚，這個名字或許就像我們之間的意會、秘密似地，他都介紹自己的名字叫招楚，無一例外，連我也是。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ZzY39caX
所以，這還不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僅是我單方面的糾纏。要怎麼做，才有機會擁有，只有我們兩個人所知道的秘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1uEkurOm
只有我和招渚哥哥，兩個人所知道的秘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MzVvsiyF
我注意到的是，招渚哥哥撒謊時會扶著額頭，佯裝毫不在意。所以他說的「不喜歡原本的名字」全程都是笑話。課程上簡單的筆試、直到段考，全程都是「招渚」二字，沒有一張「招楚」。他的名字是誰取的？想必是哥哥的母親吧。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fdP6si0H
很卑劣的，當他在醫院無法動彈時，我並不只是在他房間整理醫院裡需要用到的物品，無論是掛飾還是書籍，所有的東西我都檢查了一輪，為什麼？我那時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做。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1aUmbmk2e
有天我才明白自己那樣做的原因：我擔心他還有機會找到完美的藉口離開我，「正在演哥哥身份」的這位哥哥，有可能又會想讓我失去這位「正在演戲」的哥哥。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lcODJPm8
或許他不會發現我的心機如此縝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WW52TYe3
他沒有讓我進入房間，讓我當站崗的，四樓有五戶，就哥哥在房裡頭工作的期間，我陸續向兩三戶住戶打了招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CJbwQvFo
「你是招楚弟弟的同父異母的弟弟？」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5ua5xQYd
我向其中一位說實話，看到的眼神只有悲哀悵然，另一位婦人還在狀況外。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ynOssMEo
「你或許覺得你哥殺了你們爸爸這件事很慘忍，但我完全可以理解你哥那樣做的緣由。他是個好孩子，可惜他的父親是……」他換了個話題，「你們要好好相處啊，如果真的處不來，以我過來人的話來說：早點散了吧，不要再折磨彼此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9vGRVJGe
「招弟回來了？」另一位婦人突然說：「快讓我看看招弟，招弟在哪？還有晨曦呢？說要去市區的大醫院看病，看得怎麼樣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kzC6QTcW
據那位老伯伯說道，他的伴已經傻了。被關姓立委叫人來打傻了，竟打不贏官司。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sDCARKGE
「哎？晨曦的招弟還是漂漂亮亮的，哎！晨曦啊，跟我們家堯辰訂個娃娃親吧！我們家堯辰跟他老爸做了筆大事業，很有潛力的啊，我們堯辰喜歡招弟很久了，妳考慮考慮吧！」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b478ehKg
在這句話的話頭，哥哥已經整理好行李箱推出，好像已將後面的語句一字不漏聽過一遍。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DAxvCDLD
這個婦人是真瘋了，堯辰很像男性的名字，而她叫哥哥招弟，到底是把哥哥記成女孩子了，還是原本就親切的叫哥哥「招弟」？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4Qngw3ey5
招渚朝那位伯父點頭致意，一邊往房門走，一邊按下電梯。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ZOjiS5is
「我之前忘了說一句，也不是只有女的會叫招弟，比方說我。」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5mHqCB2jt
他語氣懶懶散散的，抱著名為「遺物」的箱子，不上心的跌坐在圍牆邊，等待計程車的經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DElrcKnQ
就這麼歪七扭八的靠在圍牆邊，我卻覺得只要他再把頭髮往上一抓、眼睛一抬，隨便一個角度都能登上雜誌封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1baDYPpR6
那位癡傻的婦人為哥哥所形容「漂漂亮亮的」。事實上，我毫無反駁之力。若說漂亮形容於男子，也許很奇怪，但用來形容哥哥竟感受不到一絲違和。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KOa1v3V3
真的是漂漂亮亮的，手段乾淨灑脫的人——不是指他殺人的手段，那殺人的手段可是一點條理都沒有，我是指他為人處事的各項舉措，都相當簡練，縱然他現在歪七扭八地靠在牆邊，總有說不出的美好。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ndFwCbCS
無論有沒有看到他處置的那具屍體，都相當美好。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1E7DNc9p
毫無條理的那具屍體，是哥哥所渴望在世上的最後創作吧？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eFgSvD7l
但是他失敗了，幸好他失敗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iZNQp1cn
「那邊的住戶都蠻親切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e045TRCcD
「親切？我跟他們沒怎麼相處過，但我母親跟他們有些交流。」他問：「他們都跟你聊些什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nbSPtm9i
「住在五號房的說，你有很棒的媽媽和奶奶。」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UEYFCxKW
三號房的一直在哀嘆他母親的悲哀，遇到了不是人的丈夫，完全不在意我是那位不是人丈夫的兒子，跟我說「你也辛苦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3TrTCnVCm
他說，我們的母親曾經是朋友，曾經。這是我已經知道的消息。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qcRe6OAF1
他沒有把話說完，我認為這件事的起承轉合可能是，母親愛上了哥哥母親的丈夫，三個成年人演出了一臺戲，最終轉嫁到後輩的身上。然而，這個論調聽起來很合理，但我似乎少考慮了什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rik2Kr71
為何鄰居說的「不是人的丈夫」，母親仍愛上了他？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CRVlljPE
這是我無法理解的地方，我無法理解母親為何會喜歡那位，已經被認定不是人的傢伙？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R9pfFggR
「三號房的說你母親遇到了『不是人的丈夫』。我們母親曾經是朋友，因為我媽喜歡上爸爸，之後他們就不再是朋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TwDhpfbP
這是我將那位的話理解後的整理。我想，我的哥哥會對此有微詞。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vsukiCMi
「呵，這是什麼理由？」他果然瞪大眼睛，狠狠的盯著我：「我母親從來沒有喜歡那傢伙過，這種荒唐話那混帳也敢說，不如等我出來，直接跟我說才對吧？」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Rl6fOX0h
哥哥站起身，又進入公寓，按下方才上樓的電梯燈號。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bvdO40XW
我不知道哥哥想要做什麼，但他好像徹底發飆了，接下來會跟三號房的槓上，我或許需要阻止他們打架？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ChXIrsT5
「不，哥哥，你想要做什麼？衝他發火嗎？還是……」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2PrERyRW
「等一下我做的事跟你毫無關係，你只要照實跟警察說前因後果，不用做其他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VxesPevMw
就是要掄起拳頭打架的說辭。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3vS3XNM4
「哥、哥哥，先停一下，他的話是由我來轉述的，可能只是誤會，你可以再請他複述一遍跟我說的話，再決定之後要怎麼做，好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h1EmnLbi
「不，不是什麼誤會。為了讓母親覺得我是個溫柔善良的傢伙，我隱忍很久了。我今天不是因為你轉述的話要處理他，你好好聽著，我想處理他很久了。如果你不想看我處理人，麻煩你等會直接按往一樓，我不想再聽你說『不要這樣做』了，你沒辦法改變我的主意。」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WgLtOcPy
他將行李箱和原來抱著的箱子放回原先的四號房，只留了個背包在肩上。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365sWLbES
我的哥哥，現在就像一個在理智線上的瘋子。我不知道他的背包為何會常備一把板手，左手拿著類似噴劑的東西。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Wg3HEOTI
我阻止不了他，但我沒打算聽他說的回到一樓，如果他無法成功制伏三號房的人，我或許能幫他做些什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ur5x9cAnk
哥哥一出電梯，轉瞬來到三號門前把門前鏡頭敲碎，然後按下的門鈴，撇眼見唇上還帶著笑容，陰狠狂躁的笑容。什麼漂不漂亮的，我比較擔心他失手把人殺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DcRZ4Ub9
「哥哥，不要做得太過火，記得你母親跟你說的話！」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65BRnUGxL
將母親大人提上一提，暴躁的氣息稍減，哥哥站在開門的那一處，低聲道：「放心吧，不會把人弄死的，死了就太可惜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estZCzDRB
我深吸一口氣的時候，三號門房一開，哥哥左手拿著的噴劑往房內一噴，房內的慘叫聲頓時響起，我就在房門正前方約三公尺處，看到門後中年男子摀住眼睛慘叫後，再被哥哥用板手砸中頭部。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2pLYVEZap
這件事應該，盡量不要讓外人知道。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X8nTp4b9
當看到哥哥走進房門正準備關門時，我即時卡住門縫，也溜了進去。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qygjArwk
哥哥看見我進來似乎也不意外？那位中年男子被板手砸了一次還未倒下，哥哥又在他胸口砸了砸，讓他只能躺著跟哥哥說話。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Owh09p4H
「唉，午安啊，真是可惜，怎麼會是我來處理你這個廢物呢？」哥哥在房間裡挑了根球棒， 說道：「那位叫關政新的傢伙沒把你處理掉，真是太可惜了，對你來說。」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iR649TwB
又在房間裡閒來無事地把抽屜裡的東西一件件扔在地上，最後丟到像垃圾堆一樣。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i6WW8DmZ
「你這錢包裡，只剩五百塊，帳戶呢？不要跟我說沒有啊。」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f9mUWJfz
這到底又是什麼？化身成討債集團了？可疑的是，從倒在地上後，那位中年男子就一聲不吭的，表情相當畏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kJlBmnQJ
哥哥有中年男子的把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MmCLwRjp
「最近怎麼一個一個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呢？唉，我不會給你選擇的機會的，比方說你想當豬還是羊的。」就像在聊八卦一樣，哥哥跨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頭看著對方眼淚潰堤，「可惜我他媽沒有能力對付關政新，否則你會看到活崩亂跳的關政新的。殺生什麼的，多少有重量，我現在還暫時不想給我自己添堵。」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vu9TtvEY
「所以啊，我不想取你的命。吶，你開不開心吶？」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IUvmvmcn
中年男子顫抖著，沒有回答一句。他看起來非常害怕，他褲腰附近的地板已經漏了一灘，距離四、五公尺遠還是聞得到腥臭味。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jxQk7YGv
「說『開心』。」他命令道。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HTgAFiUY
房裡的緊張感油然而生，這男的可能著了什麼道，把話題捅回我身上：「吶，那是你弟弟吧？他都快哭出來了，你想讓他看到你狠毒的一面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5ia7wsL7
我不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快哭出來的人」，只是對這間房間原本雜亂的形象嗤之以鼻，皺眉頭罷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bBh1ol3m
哥哥向我撇了眼，聳肩道：「你不舒服可以離開，在外面，有攝影機的地方等我？」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Gsi1QM5J
這回應該要說什麼？「我不介意」嗎？我想看哥哥會怎麼收拾這個人，但不能顯得太過淡然。我希望在哥哥對我的形象裡是略為怕事的傢伙，他可能才會多在意我一些。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6zoEEZT3
「我沒有不舒服。這裡我很陌生，跟哥哥待著我比較安心。我不會影響哥哥做事的，請讓我站在這裡就好。」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O3dhLNuKC
「行。」他面對著我站在螢幕前，手拿滑鼠點了點。幾分鐘過去，他蹙著眉頭，突然來一句：「『開心』兩個字確定不說？那也挺好，滅掉我一絲菩薩心腸。我還是未成年，但叔叔啊，你已經成年了，要完全負擔所有責任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rGGO4H8G
哥哥拿起球棒，反方向握在手上，將原先是握把的一端敲成坑坑尖利的形狀，像在念文章一樣的念著：「你沒辦法將一心求死的傢伙拉回來啊。唉，我對你真是一點期待都沒有。以前你對我母親做的事，在今天就此兩清。至於你哪天想把我殺了，請加油吧。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EsOONGjR
哥哥將他踢成趴臥狀，拿著球棒，握端頂在他的屁股上。男人好像提前知道哥哥要做什麼，拼命得掙扎喊叫。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FMZ9LVdPv
「錢、我給你錢、五百萬！你一輩子可能都賺不到那麼多的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UNtMvHSG
「五百萬？」哥哥看來疑惑不解，然後嗤笑：「你說，你的尊嚴只值五百萬？」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tzEFKPLBN
「你要多少我都給你！」他哽咽，好似突然想起我，朝哥哥說道：「你真的要讓你弟看你這樣對待人？他還是小學……啊！」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3LpT3zi9G
球棒的握端被哥哥捅進能捅進的地方，連著褲子也被捅破一個洞。哥哥面無表情，像在辦件差事一樣，任由男人哭喊。我不確定這些聲音會不會被其他住戶聽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5Gc2vN3v
我看了看右手手心，它正在拼命顫抖，我想不讓它顫抖，試圖用另外一隻手壓住顫抖，但一點用都沒有，連眼淚都流了出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vNIsbt4V
怎麼辦？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6PApSnL5I
「那時候的我，連上小學的歲數都不到。」哥哥繼續施力，鮮血漫了出來，「誰更殘忍呢？這是你應得的。我剛剛在你的電腦裡看到了一些東西，對你不利的東西啊、對孩子更不利的東西。我覺得我現在做的事非常偉大，那些影片裡的小孩子一定很支持我現在做的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4DbzNVG6
不知何時，哥哥走到我的旁邊，低聲說：「我後悔了，你這個年紀，甚至到我這個年紀，根本就不應該看到這些。你現在從這裡出去吧，收拾一下自己的情緒。」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TkHMwF2y
等到出了房門，我才回過神來。哥哥的情緒變動縮放自如，若說誇張一些，就像一位瘋子和一位僧侶之間切換自如。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1QFQXrCCb
我站在門旁，除了男人的痛哭聲外聽不見什麼聲響，聽不見哥哥的聲音。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9vPUvEEc
哥哥剛剛是在四號房收拾行李的，看了看門牌號碼的位置，兩間房離得最近。或許那時，彼此都能聽到另外一個門內的聲音。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lermo0C1M
哥哥在做「摧毀人自尊心的事」，雖然不清楚為何，但我能感覺到哥哥那樣捅那男人，確實是摧毀人自尊心的方式。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UB9BATF4
他們以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不敢探明，感覺就像揭人傷疤。哥哥在裡面處理那男人，他的心裡或許已經有數道傷疤被揭開了，若不揭開，他無法制裁傷害過他的人。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fLRcweOj
方才男人喊叫得這麼大聲，然而現在沒有人出來探究，也許是都出遠門了吧？就算有人探究，以哥哥先前說的話來推測，哥哥壓根不在乎有人被他驚動，來警察也一點所謂都沒有，甚至那男人還有一些罪責要扛？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Vc1fDvJv
哥哥的過去，一片混亂。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KCSfL80C
沒有多久，兩位警察就從樓梯上來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8c7rgumD2
「電話裡說是四樓幾號房？」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y02o90GhW
「三號！你心還在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IN2pfRbu
我向他們點頭，聽見他們的對話——但願這兩位鄉下來的警察辦事妥帖。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dvRMTox1
他們看到我就在門前，問：「你知道裡面發生什麼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6A4Iwzfu
「大概、我不是很清楚。」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ufw02fvWU
門敲了兩聲，來開門的不可能是傷了自尊的男人了。招渚哥哥側身將人請進去時，我和他對上了視線。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QEJvU98M7
我已經掂量好自己的情緒了，裡面可能又發生我沒看到的傑作，這次我不想當還需人家照顧的傢伙。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Lo5ExsPaD
「你需要就醫嗎？陳德恩？你應該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幹了吧？需要再來個救護專線？」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ZKJ6f8Gy
一句話，哥哥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不知道到最後是否都能乾乾淨淨？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6FwLg9A7H
他拿住男人的把柄了，或許有口頭上的協議？否則男人會直接指責這些事情是哥哥幹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md8J9cyS
「我們有恩怨很久了，今天好不容易空出時間讓他清償一些東西罷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orgkJVvY
哥哥插手靠在牆邊，冷漠地盯著坐不起來的陳德恩：「要現在在這裡說我們為何要報警嗎？我已經國三了，我不想要在這件事上在警局花太多時間。」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LJe1FpNh
「說吧？」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qJFf3KBR
「我以前有個異卵雙胞胎的姊姊，六歲時被他侵犯了，但他那時只被判六個月得易科罰金？一報還一報，所以我要求他把自己給處理了，就像諸位眼前這樣。」他在房間裡悠悠漫步，「陳德恩，你是自願把棒球棒捅進肛門裡自慰的，是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m3cTmROL
哥哥的言語十分直白，使我有點難聽得下去。自慰，自我安慰？誰會那樣安慰自己？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QxicQSbh
對方回應了一聲。哥哥看起來不滿意，說道：「我在錄音，保障我自己的權益，請你把時間、地點、你叫什麼名字、做了什麼，還有一個最重要的：是否自願，全部補上。」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9lzBlqUH
接下來陳德恩說的話就十分難堪了，面子？沒自尊心了要什麼面子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0H5CC9gq
絕對不能惹招渚哥哥，不然怎麼沒命的都不知道。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Y3TwI4Jy
「我報警不是為了這個，而是對小朋友的性騷擾、性侵什麼的，在場的各位應該不會認為『這只是小事』吧？」哥哥說：「那年啊，我母親報過警喔，但案子被某個警察說只是小事，然後姊姊死掉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1y3Y9D3Po
「是誰殺了我的姊姊啊？」他看似有點恍神，「啊，有些大人說他陪了你六年了，不要太上心了。如果你想要，長大後自己也可以和別人造出一個人偶，這樣就不會因為失去一個人偶傷心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QZiWhCos
「證據什麼的，都在硬碟裡了。希望這次的警察和法官們不會讓我失望，否則我只能以正當理由動用私刑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2xziIc4Ou
言詞相當銳利、有主導權，這是我的哥哥。他曾經也有一個姊姊，他對失去了自己的姊姊很難過，無法容忍別人傷害他的姊姊。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c3NeKRac
抱著遺物、拖回行李箱，再次回到樓下等計程車的時候，他說：「原本我不是今天要在你面前處理的，今天是我失去理智了。很抱歉的說，我當時不太在意你會不會受到驚嚇，我可以把『你看起來心態很穩定，不會受到什麼傷害』之類的話來當托詞，但我發現我不行。你是有人愛重的孩子啊，她不會想讓你看到這些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qJu5ZTMEX
「我會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補償你的，你想要什麼就跟我說，對不起。」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0sCZWtSdA
我的哥哥，不該說對不起的，你甚至可以把我當工具試圖分散你心裡的痛苦，因為你是我的哥哥。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Kib9Phys
你從來就不應該一個人承擔這種痛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