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ＨＰ】無名之血：彼方無名，此生猶記 - 第卅章——失控

　　【霍格華茲‧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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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聖節的早晨，本該瀰漫著糖果與南瓜燈的甜膩香氣，但對西維亞·弗利而言，今日的空氣卻沉得近乎窒息。

　　她睜開眼的第一刻，就察覺到異樣。

　　魔力像是一池暴風掠過的湖水，平日壓抑得穩穩當當，卻在夜裡被什麼打碎了平衡。她能感覺到那股過於純粹的魔力，正不斷自體內逸散、翻湧，像是晶石所遺留的殘波未散。

　　呼吸之間，空氣竟帶著些許灼熱。她幾乎立刻意識到：

　　再這樣下去，一旦與人交談、情緒波動，便可能釋放出無意識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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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來不及細想，立刻披上外袍、套上鞋子，便無聲無息地離開寢室。她沒有走向餐廳，而是順著迴廊一路向上，穿過幽暗的拱門、濕冷的牆角，最終停在了那道長年封閉、不見人跡的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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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棄女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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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推門而入，門板發出一聲老舊的吱嘎聲，便緩緩閉合在她身後，將世人隔絕於外。

　　室內空無一人，只有滴水聲在陶瓷間迴響。鏡面早已斑駁，天花板斑痕累累，破裂的洗手池下堆著碎瓷與蜘蛛網。這裡彷彿整座城堡的記憶死角，沒有聲音、沒有目光、也沒有……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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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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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靠著牆坐下，雙手緊緊抱膝，努力壓制即將失控的魔力，額角早已滲出冷汗。

　　「該平靜下來的……」她喃喃自語，幾近無聲。

　　但體內的魔力卻開始震顫，像是被什麼呼喚，或是某種力量在遠方——不知名、難以名狀——對她產生了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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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種模糊的感應：如同森林深處某頭負傷的野獸，正慢慢將她的本能喚醒。

　　忽地，水龍頭無端自主啟動，水珠急速噴出，沿牆壁攀升如倒掛的瀑布。下一瞬，破碎的鏡面中心泛起一道黯紅的光痕，西維亞心頭一緊，立刻抬手——

　　「回去……！」她低聲呢喃，將魔力反向壓制，指尖劇烈顫抖。

　　鏡面隨之一震，光芒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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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肩膀無力地垂下，手掌近乎麻痺，卻仍在默默地對抗體內失控的漩渦。

　　——她知道只要稍有不慎，整個廁所都會被魔力震碎，甚至連經過的學生也會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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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能冒這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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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能等。等那股餘震過去、等晶石的效應自然消散，或者……等某人察覺她的異常。

　　在漫長的靜默中，她閉上眼，強迫自己進入半冥想狀態，任由回音與寂靜相互吞噬，唯有心跳與魔力的搏鬥，仍在胸腔深處持續——沉重、有節奏，如同正在擺動的古老大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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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水聲斷斷續續地響著，如同心跳破裂的回音。廁所內的空氣已變得黏稠，每一口呼吸都彷彿被什麼緩緩絞緊。

　　西維亞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身體微微顫抖。魔力不再只是翻湧，而是像暴雨決堤，狂亂地在體內衝撞著。

　　她的指尖泛白，死死扣住地磚的縫隙，額前髮絲已被汗水濡濕。她不敢動。甚至不敢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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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麼東西正在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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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她的理智，也不是她的身體。是……封印。

　　不知從哪一刻開始，洗手臺裂開了縫，一旁的隔間門在無風中搖晃，牆面上陳舊的字跡也被魔力激活，像血一般滲出石縫，在牆面緩緩蠕動。

　　空氣中響起低鳴，是水管破裂的聲音？還是她魔力震盪引起的共鳴？

　　她猛地抬頭，鏡子中的自己卻已模糊不清，那雙眼彷彿不是她的——晦暗、空洞、深不見底，像無數聲音從裡面迴盪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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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她！』

　　『——你不該在這裡！』

　　『——你是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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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她低聲咬牙，猛然一掌揮向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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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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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破裂，是炸開，整塊鏡面如冰花綻放，無數銀白碎片懸浮在半空中，未曾落地，便被一股無形的力場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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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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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座洗手臺猛然炸裂，碎瓷與水花夾帶魔力餘震，衝上天花板，砸出數道深痕。魔力以她為中心向外湧出，彷彿要將整座廁所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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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沒有尖叫，也沒有逃跑。

　　她只是蜷縮著身體，用盡最後一絲意志將雙手環住自己。

　　「不可以……不能傷到別人……不可以……」

　　她的聲音輕得像風中碎片，卻一遍又一遍重複，像是在對自己下咒。

　　水管爆裂，牆面剝落，氣壓驟降，整間廁所像是陷入一場魔力風暴的核心。

　　直到最後，魔力達到一個臨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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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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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沉悶巨響從內部炸出，廁所門被震得又開又闔，石屑如雨般灑落。整座樓層的魔力脈動都為之一顫。

　　而西維亞……整個人倒在中間，嘴角滲出血絲、指尖抓著碎石。眼神空洞，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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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匿者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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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本該是無人問津的角落。

　　幾十年來，沒有學生會刻意踏入這裡，除了偶爾迷路的幽靈與失控的水管，連時間都彷彿遺忘了它的存在。

　　但今日，空氣中瀰漫著血與魔力交織的氣味。

　　一個人影立在門邊，手指懸空。沒有推門，也沒有出聲。只是垂眼凝視那扇殘破的木門，像是在聆聽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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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裡面。雖然還活著，卻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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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出手，指腹輕輕一轉，空氣中隨即蕩出一道幾近無形的咒痕。

　　門自動開了一條縫。

　　空間裡的魔力像被打開的壓力閥，一瞬間撲面而來。那不是尋常的爆發，而是一種「將崩未崩」的濁流——雜亂、暴躁，卻又有一絲執念，努力將自己困鎖著。

　　那人的眼神一凝，腳步極輕地踏入廁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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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裂的鏡面碎片懸在半空，牆面滲血，水管扭曲如藤蔓。而在最中央，那個熟悉的女孩倒在碎瓷之間，滿身是血，魔力幾乎暴走至極限。

　　她的指尖仍緊扣著地磚，像是本能地想將自己釘住，不讓失控再向外蔓延。

　　——這樣的壓抑，不是天生學會的，是經歷過太多次知道「不能爆發」的人，才會出現的下意識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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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沉默地看了她幾秒。

　　然後抬手，指尖無聲劃過空氣。

　　一層幾近透明的光膜自地面升起，無聲地將她與四散的碎片一同封鎖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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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壓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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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躁動不已的魔力如被瞬間凍結，壓入一層靜止的結界，彷彿熾火沉入無聲的深海，無聲燃燒，無聲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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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瞬，她與周遭空間的魔力聯繫被強行切斷。

　　體內失衡的魔力逐漸停歇，如同一塊被拔除能量核心的晶石，發出最後一絲微光後，沉沉墜入靜默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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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他在鏡面碎片間迅速劃出一道對稱結界，將她收進空間的折縫之中——

　　那不是挪移，也並非掩藏，而是將她暫時封存於「世界與世界之間」的夾層裡。

　　這種術法幾乎無人會察覺。哪怕有人踏入此地，也只會覺得空氣濃重如鉛，卻不知有一人正命懸一線地困在時空錯位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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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將最後一道結界按入地面，空氣微微一震，魔力餘波隨之斂息。正欲離場之際，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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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近了，來不及遠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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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刻收身，隱入門邊鏽蝕立柱的陰影中，整個人瞬間與石牆輪廓融為一體，氣息與空間完美貼合，如同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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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秒後，一道熟悉的身影衝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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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敏·格蘭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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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眼框紅得發亮，手裡緊抓著一本筆記本與魔咒練習冊，像是用力抱著它們就能讓自己不那麼難堪。

　　「我只是想幫忙……」她低聲抽泣著推開門，「我又沒做錯……」

　　廁所門嘎吱一聲關上，將哭聲困在狹小的空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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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沒有動，只是靜靜站在外牆陰影中，冷靜地凝視那扇門，沒有其他的動作。

　　他知道此刻進入的女孩與裡面那位不同，她不會感應到那層封印的存在。空間折縫的術法，會將被封藏之物從視覺、聽覺、嗅覺、魔力觸感中一併抹除。

　　赫敏繼續啜泣著，在破裂的鏡面前坐下，完全沒注意到腳下那微微顫動的光痕、與地磚下隱約殘留的血色。

　　那人閉上眼，心中有句話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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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運有時是殘酷的旁觀者，讓錯過的人永遠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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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分鐘後，他悄然轉身離開。任務已了，再多一步，便是越界。

　　而他從不涉入命運，只在錯位之處默然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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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章——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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