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動青春 - ３

「明天，學校頂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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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克聽到這句話時滿頭問號。

明天，幾點？哪一棟校舍的頂樓？

但澤克想問她這些的時候，萊娜已經消失在人海裡。

只好去問本人了吧……但她是哪一班的……？

抱著「也許傑斯知道」的希望，澤克去問傑斯，卻得到這樣的回答：

「你去那裏也找不到她的啦！她沒有出現在那裏過，簡直就像學籍不在這間

學校似地。」

這麼說完之後，傑斯攬住他的肩。

「怎？你煞到她了喔？」

傑斯是真朋友呢……

強忍下給傑斯一拳的衝動之後，澤克一聲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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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只能明天再問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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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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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一進校門口，澤克下意識抬頭望向學校頂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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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一道身影單膝跪著，旁邊立著一把刀。

是她！

澤克當即加快腳步，找到樓梯奔上頂樓。

頂樓的門正常來說應該是會用鐵鍊鎖起來，但澤克奔上頂樓的時候，鐵鍊已

經斷開了。

澤克不敢置信地盯著一臉就是被砍斷的鐵鍊，推開門出去的時候沒辦法把視

線從斷掉的鐵鍊上移開。

「真狠……直接把鐵鍊砍開……」

氣喘吁吁的澤克驚嘆道。

但萊娜只淡淡地回他：

「真的很不想為了那個垃圾讓我的刀缺口。」

這回答讓澤克張大了嘴，無言以對。

直接把鐵鍊砍開已經很狠了，沒想到萊娜的回答更狠。

「說到這個，昨天那兩把劍你有帶來嗎？」

「啊……！」

因為「帶劍去學校」這件事，實在太不正常，難以習慣，所以澤克壓根忘記

了這件事。

「忘記了……」

萊娜得到這個回答之後，站起來走過澤克身邊，準備下樓離開。

「那我們待在這也沒有用了。」

雖然這麼說也沒錯，但實在沒有這麼說的必要，澤克聽到這句話皺了皺眉。

「你明天要記得帶來喔。」

「等……等一下！」

澤克轉身叫住已經邁下一階的萊娜。

「留個手機吧？不然我如果突然有別的事不能來……」

「沒手機。」

這個時代，身上沒有一支手機的年輕人實在很罕見，澤克心裡奇怪。

「妳爸媽不給妳嗎？」

「是我沒跟他們要過。」

澤克驚訝地揚起眉毛。

「為什麼？」

「不好玩。」

「手機的功能又不是只有要玩……」

「我沒有誰可以聯絡，也沒有甚麼事情要聯絡。」

「如果像昨天……妳沒說幾點……也沒說在哪一棟的頂樓……如果我跑錯棟……

或是放學才來……」

「我就等到放學，再去極限運動場找你，反正我也沒別的事。」

澤克再次張大了嘴合不攏來。

「所以妳已經有心理準備要等一整天了……？不怕無聊嗎……？妳連玩手機

都沒辦法耶……」

「昨天晚上沒睡，一整天剛好拿來補眠。」

澤克雖然好奇她為什麼昨晚沒睡，但那是她私人的事情，就不過問了。

「那明天……一樣這個時間在這裡嗎……？」

「嗯。」

萊娜簡短地這麼說完之後就下樓離開了。

澤克想跟上她，但她的步伐太快，實在跟不上，當澤克意識到好像應該叫住

她的時候，已經看不見她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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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天，澤克到學校，一抬頭就看到萊娜已經在頂樓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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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克是因為跟萊娜有約才抬頭望向頂樓，正常人就算會無意間往頂樓瞄一

眼，也是不會細看的，根本不會注意到有個人影。大概就是因為這樣，萊娜昨天才可以坐在那裏等澤克而沒有師長上去管她。

他一步三階地跑上頂樓，跟昨天一樣氣喘吁吁的推開門。

「幹嘛跑得那麼喘？」

萊娜看他跑得氣喘吁吁，不解地問道。

「還不是……不想……讓妳等……」

澤克累得一手撐著門。

「可是你還是好慢。跟我比起來啦。」

萊娜這麼回答道。

聽到這個回答，澤克跌倒在地上。

澤克以為萊娜這句話只是笑果而已，就如同澤克演這一齣當然不是真的跌

倒，是為了讓對方發笑而做的效果。

但對於澤克的搏命演出，萊娜卻沒有笑，說明她是認真的。

一個男生一步三階全速奔上樓梯的速度，跟她比起來還是好慢。

萊娜出現在他仰望的視線裡，伸出一隻手；澤克伸手握住她的手讓她把自己

拉起來──

──但萊娜拍開他的手；看來伸出一隻手不是要拉他起來。

「劍啦。該不會又沒帶吧？」

「糗了。」

澤克只好自己站起來。

他拍拍褲子，把裝著兩把劍的布包遞給她。

萊娜接過布包，拿出其中一把劍，輕輕撫過劍身，彷彿是自己的一般、萬般

愛惜地撫摸著。

「對不起……」

她摸著劍鋒上的一個缺口說。

「咬進去了……」

「沒、沒關係啦……！」

澤克趕緊搖手。

「劍就是要拿來用的啊……！用著總是會傷到的嘛……」

「我幫你磨好。」

萊娜在他尾音落下之前就搶先說道。

「我有門路。」

她說著抬眼看向他；這是她接過劍之後第一次抬眼看向他。

她眼睛看著他，手仍撫摸著劍身，而且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澤克的劍沒有開

鋒的，毫無顧忌地摸過劍鋒。

也或許，她根本就不在意澤克的劍有沒有開鋒……就算澤克的劍有開鋒，她

也是這樣摸……

澤克聞言呆了一呆。

「當然好……」

本能的這麼回答之後，他突然驚覺不對。

「可是不要開鋒喔！」

他趕緊接口道。

萊娜聞言皺起眉頭，又垂下目光看著劍不看澤克。

「你還想跟我玩劍嗎？」

「想！當然想！」

這個問題根本就不用猶豫的，澤克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那就開鋒吧，不然，如果沒有閃躲或格擋的必要，我就不閃躲也不格擋了，

這樣會不好玩。」

「可是……」

可是我怕傷到妳。

澤克躊躇著該不該將這個顧慮說出口。

因為這麼顯而易見的事，萊娜一定也知道，問出來就跟廢話沒有兩樣，可是

不問的話又好像不在意萊娜的安全……

見澤克猶豫不決，萊娜只得自己說。

「你擔心傷到我嗎？」

澤克欲言又止的理由太好猜了。

「瞧不起我嗎？」

「不不不不不……怎麼可能嘛……」

澤克連忙搖手否認。

「可是小心一點總是……」

「不用擔心傷到我，如果你能傷到我的話就該讚賞了。你怎麼不先擔心自己

被我傷到？」

萊娜這句充滿自信到稍微有點驕傲的話，讓澤克心裡暖暖的。他說不準這是

因為放心，還是因為看到萊娜充滿自信。

「本來擔心的，妳這麼自信我就不擔心了。」

「哦？為甚麼？」

萊娜挑起一邊眉毛。

「因為——刀劍，不傷人是比傷人要難的。」

澤克加大了嘴角的弧度，大大地笑開。

萊娜哼笑一聲。

「你前天不就被我傷到了？」

「那是因為妳太久沒拿刀，退步了。刀劍，不傷人是比傷人要難的。」

「對不……」

「啊——開鋒的話，以後就只能拿來跟妳玩，不能跟別人玩了耶……」

澤克假裝煩躁抱怨道。其實是體貼地打斷萊娜，不讓她道歉。

「那……我就是妳專屬的了……！」

對於他的體貼，萊娜微微地笑了，靦腆地不敢看他。看到這一抹微笑，澤克

心裡漫起一抹甜。

萊娜的笑容只如曇花一現，很快就收起。

「這樣的話……上來都上來了，來打一場嗎？」

她把那兩把劍拋還給澤克。

「啊……？」

因為一次兩把，澤克手忙腳亂了一秒才艱難地接好。

「可是要上課……」

萊娜歪了歪頭。

「你剛剛才說你是我專屬的耶。」

「嗯，打一場吧！上課什麼的，翹掉！翹掉！」

澤克原本是真的覺得應該要回去上課的，但看到眼前的萊娜，突然只想待在

這裡，覺得回去上課幹嘛。乾脆將錯就錯，把剛剛的真心話當成鋪哽，期待牆頭草的反應可以逗她笑。

而萊娜只哼的笑了一聲，嘴角並沒有要勾起的意思。

澤克心裡攪動一下。

也許……應該滿足了吧……？

這個想法從澤克心裡冒出。

也許……我再努力一點，就可以看到她笑了……？

至於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澤克自己也不知道。

他從布包裡拿出兩把劍，把布丟到一邊，擺出架式。

看到他擺出架式，萊娜滿足地笑了。但發現自己的笑容之後立刻又收起。

這些細微的表情變化都被澤克看在眼裡，他的心情就像三溫暖──看到萊娜

的笑容時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在她收起笑容時心裡湧起一股失落。

不要……想看妳笑……

這個不知道為什麼會有的想法又冒出來了，澤克決定不理會這個念頭。

「妳不拔刀嗎？」

「不需要，怕跟昨天一樣傷到你。」

「可是帶著刀鞘打不贏喔，前天妳不就體會過了？」

「我已經跟前天不一樣了。」

澤克皺了皺眉，還是不動。

雖然萊娜這麼說，但實在很難相信兩個晚上可以讓一個人脫胎換骨。

「不攻過來嗎？挑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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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娜伸出一隻手，掌心朝上攤開。

「妳說的喔……」

澤克被激了這一下，再也不管那麼多了，衝向前對萊娜就是一劍下砸。

而萊娜則是跟前天一樣倒持著連鞘的刀。她把手中連鞘的刀往上斜掃，格開

了這一砸。

劍一被格開，澤克左手的劍立刻追擊，但萊娜將連鞘的刀往右手邊地上一

刺，阻斷了劍的行進。

左手劍被阻，澤克於是拉回半空中的右手劍砍向她，萊娜卻用刀柄一戳，戳

得他倒退兩步，劍因此長度不夠，在她面前劃過。

「你看吧，我就說我已經跟前天不一樣了。」

澤克耳裡聽著這句話心下惱火，硬是煞住了退後的腳步。萊娜這一戳的力道

本來應該讓他再退一步的，這個勢頭被他硬是止住。

他一穩住腳步，立刻將左手劍往前戳向追擊而來的對手；右手劍揮回來的

勢頭還有剩，索性收在腰間，等到萊娜用刀鞘末端格開他刺出的左手劍，才向前揮斬而出。

萊娜則在格開這一刺之後揮刀敲在他斬出的右手劍上；這一敲的力量大到把

澤克的右手劍敲在地上發出匡的一聲大響，接著萊娜刀柄往前又點中澤克。

澤克又被點得向後退，他拉回被敲在地上的右手劍又往前刺出，左手劍則停

在半空。

這一刺卻被萊娜側身讓過，她甚至不抽回刀柄累積動能，而是又繼續往前，

再次點中澤克。

「認真打。」

萊娜命令道。

「妳又知道我沒有認真打？」

澤克這一分心說話，左手停在半空的劍慢了一點砍向萊娜。

在這一瞬間，萊娜本想去擋，接著發現他這一劍慢了一點，於是刀柄又繼續

往前，第四次點中澤克。

「你拿著兩把劍，卻每次都只動一把。」

澤克於是把後退的勢頭變為蹲下，雙劍交叉在胸前。

「那是配合戰術的後手啦……！」

澤克有點心虛地嘴硬道。雙劍格開萊娜繼續點來的刀柄。

「我……我在練習新的戰術啦……！」

「如果我是用出鞘的刀跟你打，你已經死四次了。」

萊娜順著刀被往上頂開的勢頭，用刀柄末端擊向蹲著的澤克，逼得他必須站

起來往後退。

「看起來妳真的跟前天不一樣了呢……」

澤克話還沒說完，就發現自己已經一腳踩空。

日本的動漫場景似乎常常在學校頂樓，但這裡跟日本不一樣，學校的頂樓沒

有鐵欄杆圍起來。

在剛剛鬥劍的過程中，澤克已經後退了五次，轉眼已經退到了頂樓的邊緣。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澤克難看地大叫出聲，慌張地揮舞著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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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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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娜抓住了他的劍的劍身，讓他不至於墜下樓去。如果澤克的劍有開鋒，她

就是空手握著沉甸甸的刀，並且另一端有一個男生的重量。

雖然萊娜不是一般的女生，不過要抓住一個男生再加上兩把劍和劍鞘，這份

差事對於一個女生來說果然還是太粗重了。萊娜吃力到整張臉皺起來。

「總覺得……我們的角色相反了……」

澤克紅著臉說道。趕緊腳踩上樓頂站穩，讓萊娜可以不用繼續抓著他。

「你看不起女生嗎？」

萊娜皺起眉頭，不悅地道。

「沒有沒有沒有……」

澤克連忙搖手。

「只是因為……妳看啊，電視電影裡面一般不都是……」

萊娜並不聽完，甩開他。

「昨天也被瞧不起，今天也被瞧不起，只因為我是女生？」

她轉過身，雖然她並不顯露在臉上，但顯然應該是生氣了。

「我沒有瞧不起妳！我只是……」

澤克還沒解釋完，萊娜就一把抓住他的劍，把他的劍搶過來。

「那就開鋒吧，證明你沒有瞧不起我。」

不等澤克回答，她就走掉了。

澤克想追上她，卻又停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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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她之後，要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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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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