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过了人口档案,把记录的名单揣好。从档案室出来告别米勒,吕贝克独自走出了市政厅。
左转沿着建筑门前街道,走不远便是人们日常聚集的交易市场,人们常在这里交易一些自己多余的农副产品或者捕鱼狩猎的成果,当然也有一些皮革制品,手工艺品,布匹。
吕贝克沿街边走边看,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经常来市场的人多半都认识他,吕贝克也微笑点头致意。现在天气还比较冷,市场的人不多,松松散散,三两成群,分布在道路两侧。
走着,看见路边有一个老人在卖鸡蛋,不经常见到他来这里,应该也是最早那批跟着自己的孩子一起过来的老年人。但是这里鸡蛋并不好卖,因为大家都有条件养鸡。吕贝克蹲下身子一边翻弄鸡蛋一边闲聊问,
“今天鸡蛋卖的好吗?”
“哦,市场人不多,没卖出去多少。”
吕贝克捡出来一些鸡蛋,起身去路边扯来几片阔叶植物的叶子,把鸡蛋包好,一半塞进大衣兜里托着,然后付了钱,手指了指太阳,笑着对那个老人说,
“差不多就早点回去吧,路上也要时间,趁现在天亮,”
“是啊是啊,”那老人笑着答应,但是没有动。
话说到了,也就只能这样了,也许他过一会儿就上路回家了,一边想着,吕贝克一边继续往前走。
远远地,他看到了卖鱼的莱因哈特·迈耶,自己经常买他的鱼。他不是专业渔夫,只是他会用植物编织各种篮子,筐,也包括捕鱼用的篓子,下到河道里,能捕到一些鱼,作为自己的副业收入。
走到他跟前,吕贝克看了看他的鱼,又看了看他,打招呼笑着问,
“生意好吗?”
“市长先生,这是来照顾我生意吗?”
“哈哈,”吕贝克说,“好久不见了,今天多买几条,”一边说,一边挑着他鱼篓中的鱼。
因为气温低,虽然这些鱼离水很长时间了,看起来还算新鲜。这边吕贝克挑出来,那边莱因哈特就拿草绳把鱼穿好拎着。
看差不多了,吕贝克接过鱼付了钱,问,
“今天还送一条吗?”
“当然,老顾客当然要照顾啊,”一边说着,莱因哈特双手在鱼篓里摸了一会儿,拿出一条,穿上草绳,递给吕贝克,然后还不忘嘱咐一句,
“拿好,别掉了,”
当吕贝克回到自己家的庭院外,下了马车回望,两颗太阳泛着暗红,有些间距,悬于天边,这里的天空也是淡蓝,但是其中蕴含着紫红,或许是太阳颜色的影响。
回到家中,去厨房放好鸡蛋和鱼,首先就是洗了手去看自己的孩子。艾玛正在床上拿着一些色彩鲜艳的的小玩具逗孩子玩,见吕贝克来了,便鼓励孩子说,
“你看谁来了,你看他是你的爸爸,叫爸爸,快叫爸爸,”
孩子躺在床上,手里抓着玩具,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亮晶晶的眼睛一会儿看看艾玛,一会儿看看吕贝克,不时地脸上露出笑容,啊啊地高兴地喊着,似乎他也喜欢吕贝克来凑他的热闹。
吕贝克一边逗孩子玩,一边打量着他,似乎他继承了孩子妈妈健硕的身形,将来身材可能像他的妈妈,但是作为男孩,可能会更加健硕,不像自己比较消瘦。但是孩子继承了自己蓝灰色的眼睛和棕黑的头发,而他的妈妈是金发黑眼睛,孩子的脸型似乎也会更加像自己。
艾玛才十九岁,她自己也还是个大孩子,没有经过什么复杂社会环境的考验,吕贝克也不知道她的潜力到底如何,所以他很希望自己的儿子埃尔温能像自己一样,聪明,有判断力并且有着坚毅的性格,好消息是至少现在看来孩子的脸很像自己,或许脑子也是吧。
陪孩子玩耍了一会儿,吕贝克回头注意到露丝也在门口,靠着门框站立,微笑着看他在跟孩子互动,便回头告诉艾玛,
“我今天买了鱼,我得去厨房和露丝一起把它们清理一下,少陪你一会儿好吗?”
“好啊,你去吧,”艾玛回头说,吕贝克趁机用手掐住她的下颌,亲吻了她的嘴唇,然后艾玛又笑眯眯地去陪孩子玩了。她的性格很好,就像个大孩子一样。走过露丝身边时,吕贝克抚着她的后腰,和她一起来到了厨房。
两个人把鱼扔进木盆,一人拿了一个小板凳,坐在木盆对面。吕贝克在盆里翻了翻,先找到莱因哈特送的那条比较小的拿在了手里,然后找修理鱼的工具,无意抬头看到露丝正在对面审视着自己,
“轮到我了吗?” 露丝平静地问,
“啊?”吕贝克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哈哈,”紧接着恍然大悟,同样的女士,需要同样的关怀。
拿着手里的鱼,凑过去用手背和前臂搂着她,给她一个同样的吻。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座位,拿了剪刀,一边欣赏对面露丝脸上轻盈的微笑,一边心不在焉的弄手里的鱼。露丝那边两条都收拾完了,吕贝克还是这条鱼拿在手里。露丝不时抬脸看看这边,也不催促不埋怨,她嘴角上扬的微笑唇形,和灵动翻转的眼神很美。
终于,在吕贝克的百般磨蹭之后,剖开了鱼头,鱼腹,从里面拿出一个瘪的鱼鳔,在里面翻出来一个纸条,看了一会儿,就把它扔进了炉膛。
整个过程露丝在对面看着,刚才还在脸上那美丽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她知道吕贝克在这里要统治这么多人不容易,就只顾着自己面无表情地处理木盆里的鱼。
吕贝克注意到了她的情绪,一边安慰她说,
“都是一些个日常琐碎小事情,你不用担心,”
一边抢着帮她干活,还故意抢她手里的鱼,假装弄错了抓住她的手不放,露丝只好停下来,瞪着眼睛,赌气似的看着吕贝克,也不说话,就等他放手。吕贝克也是调皮,非得逗她到又见到她脸上那美丽的笑容,才肯松开。
今天晚上的加餐是烤鱼,处理干净的鱼在火上烤得吱吱作响,香味儿飘得满屋子都是,艾玛也抱着孩子出来凑热闹了。闻着香味儿,看着别人把烤鱼往嘴里送,埃尔温在他妈妈的怀里啊啊地喊着,双腿蹬啊蹬,双手抓啊抓,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着急得不得了。
艾玛只好先顾着孩子,挑到没有鱼刺的肉,嚼软了,然后喂给孩子。吕贝克则是把自己手里的烤鱼递到艾玛嘴边喂她吃,露丝把更多精力放在了火上的烤鱼。一家人的爱心传递链条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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