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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是你刻意布下的幻境？」我瞇起眼，額上青筋微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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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聽到什麼笑話，挑眉：
「蛤？你不是自己闖進去的嗎？我不是說過——不要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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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跟人類講這些，是沒意義的。」我沉默了一秒，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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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四周的霧氣猛然凝結，空氣的濕度飆升，化作冰冷殺意鋪天蓋地襲來我踏步前衝，右腳猛然一踩地面，碎石翻飛之際，四周霧氣向外激盪，構築出一道不規則的灰白牆體，像朽牆般錯落卻能遮蔽視野。同時，我將自身溶入霧中，一口氣分裂出三個外貌模糊但動作逼真的霧人偶，各自朝不同方向飛奔、跳躍，我本體則無聲繞到側翼，貼著幻境黑板邊緣，長刀橫握，等待那個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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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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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一躍，從商人的視線死角竄出，長刀弧形揮出，如疾雷之影直劈她下顎，她抬手欲格，我早已預判，刀鋒斬在她掌肘間的縫隙，而我左手如鉤，猛然彎曲砸向她耳際，拳勁捲動著凝結霧粒，形成重擊音爆，直擊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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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感不對，不是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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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身影頓時化作霧煙炸散，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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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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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語，早已凝結另一波霧氣形成高濃度霧球，手中同時現出一枚壓縮的火球。我將兩顆球體猛力碰撞，並提前在胸前與頭部位置構築厚重霧盾，一團水氣炸開，狂浪蒸汽壓倒四方，而我在爆炸氣浪中翻滾、低姿橫掃滑行至廢墟邊緣，雙腳落地即躍，以滾動卸力、同時啟動再生，癒合剛才衝撞造成的撕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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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四道光點從霧中逐漸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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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披覆水銀皮膜的蜈蚣蛇身、長有百眼的巨蟬、一頭如嬰孩啼哭般顫動的蒼白犬首怪，以及一尊無面巨人，四種幻影怪物，從白髮商人掌中現身，悄然立於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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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霧氣翻騰，我將身形再次隱入濃霧，凝結出的第二輪霧球於掌中成形，同時貼近她的身軀，狠狠按在她火焰般燃燒的衣角與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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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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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沾染上衣物，使其半永久的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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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誰?是救屬者嗎?明明生活得好好的，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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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從來都不值得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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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煙霧尚未散盡，我左掌再次抓緊霧氣，一道霧牆瞬間豎立擋住前方餘波，而背後，四道詭異身影踏出霧中，那水銀蜈蚣自死角衝出，身軀宛如液態金屬般在地面滑行，爬行間發出尖銳金屬刮地聲，牠猛然彈起，口中伸出如劍般銳利的金屬長舌，直刺我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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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身往側滑行，腳跟擦過碎石拉出火花，右手長刀反握，順勢斜上劈砍蜈蚣頸節！但刀鋒劃過的是液態皮膜，傷痕轉瞬癒合。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mQthiQC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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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擊處理核心。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Tqktisck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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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右腳一跺，地面霧氣如浪潮上湧，將蜈蚣瞬間籠罩。我凝聚雙掌間氣流，驟然收緊，霧氣收縮成「錐狀封室」，強行將蜈蚣核心擠壓，金屬體劇烈掙扎卻無處可逃，我猛地拔刀旋身一劈，劃破冰層，一刀斬穿其中央核心，水銀噴濺如雨。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0RZaDUR4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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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T5bK6J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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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銀蜈蚣倒下的剎那，霧氣中瞬間響起如纖細玻璃碎裂的振翅聲，一隻雙翼半透明、滿身佈滿眼珠的巨蟬破霧而出，翅膀的邊緣染著剛才蜈蚣身上流下的銀色光澤，飛行速度如子彈掠空。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Scdg6Zq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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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驟然俯衝，翅膀震動間散出一道音波衝擊，四周建築瞬間扭曲，視野晃動！我立即製造兩道霧人偶，掩護自己身形急撤，卻發現牠的每一隻眼都能鎖定「真身」，音波追著我不放，我操控地面霧氣上升，將霧凝聚成無數尖刺，成列飛射而出如利矢攔截蟬翼行軌，強行改變牠的飛行路線。巨蟬躲避間破綻初現，我順勢滑步斜上翻身，一刀劃過牠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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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我凝結出兩顆火霧彈，一顆打進牠口器，另一顆塞入其中一隻眼中。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1Otj3x2M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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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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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爆瞬間將牠撕裂為碎塊，我還沒來得及落地，背後突感灼熱氣浪撲來，這次衝來的，是一頭渾身焦黑、尾巴燃燒著火焰、口中齒列裂開如裂縫的四足怪物，從巨蟬的爆炸煙霧中衝出，牠的每一步都拖著音波殘響，每一吠聲都在地面刻出震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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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飛蟲繼承了蜈蚣的速度，現在的狗又繼承了飛蟲的音波，越來越難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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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腳尖點地拉開距離，左手在身後凝結一道厚重霧牆，但狗影一撞穿牆、直接躍向我胸口，我被撲倒在地，右手及時用刀架住牠裂開的犬嘴，但那灼燙的火舌已灼入我頸邊皮膚，危及之下，我猛地將霧氣在兩人間引爆製造升騰氣流，同時轉身翻滾脫離，操控身後的霧氣瞬間結成數十根霧刺，齊齊射入牠背部，牠痛吼一聲音波回震，卻又在剛才爆炸餘波中出現動作停頓，我立刻向牠腳下投擲一顆壓縮霧彈，在爆破的剎那衝進牠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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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掌貼住心臟位置，凝結成冰棘直刺其內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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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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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炸成一團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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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我剛吐氣，耳邊卻響起連續四肢著地的衝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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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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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中，一道巨影落地，牠身高如屋，身上長出三對翅膀，每對翅膀皆藏著眼珠，雙手帶著犬首的獠牙與火焰長爪，胸前還留有啼犬那道開裂狀的嘴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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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體了，很直觀的強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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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獸一吼，三重音波重疊交錯如地震波動直撼我胸骨，我一膝跪地，眼角滲血，霧牆瞬間震散，牠衝刺、騰空、展翼、灼燒、衝撞一氣呵成，宛如全部前一階段的能力融合體，我猛然將雙手舉高，凝結全場殘餘的霧氣化為霧牢籠，將我與牠困在密閉空間中，同時大量引爆內部濃霧與火球。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yLdlEL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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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悶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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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躍上牠背部，凝結出長刀如鋸片，在其背脊一寸寸剖開、斬入中樞部位！同時壓入霧爆核心，一掌將火霧推送進其內部神經，整具巨影炸成白色霧光，無數能量散落半空，我落地，衣角焦黑，身體半跪，周遭一片廢墟，只剩白霧漫卷，從霧中，商人的腳步聲再度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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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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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剛站穩腳步，空氣忽然如裂帛般劃開，一道縫隙浮現，像是將天空活生生割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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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那個該死的管家，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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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自己走進來的，現在說人類該死……管你說什麼，這裡是我的家！你就這樣闖進來嗎!」那商人的過去形象怒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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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裂口中緩緩降落，手上還托著那盤銀器，好像根本沒受過任何攻擊，一如最初那副優雅無懈的模樣，我剛想衝上前，腳下卻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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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剛剛還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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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色再度翻轉，變成講堂、圖書館、儲物間，整個空間不斷快速切換，來回撕扯我的感官，我還沒喘過氣，頭頂上便響起一聲清脆的指彈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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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天蓋地的書頁、粉筆渣、試卷、桌椅殘片竟然全變成了利刃，從四面八方瘋狂襲來，我咬緊牙根，雙手張開，霧氣瞬間在我周圍化作多層壁障，接連擋下那些襲擊。但我知道，這不是辦法。光是抵擋，我就被甩來甩去，像個不斷被玩弄在掌心的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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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頭愈來愈痛，胃翻騰得像在顛簸的船上。要反擊……要抓住破口……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kR7AmR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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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同時，我抓住那管家片刻的破綻，將手上的刀凝結成大槌砸出去，可又在瞬間被躲掉，僅是砸碎了一根柱子，頓時間整棟樓發生劇烈的搖晃，而我的餘光......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fw6Xj1l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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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抓到破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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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站在樓梯轉角處，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嘴角滲出鮮血，像是有什麼東西從她體內被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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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就是你的弱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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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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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的左手彷彿活了過來。霧氣以我為中心旋轉起來，如巨獸張口，將教室的牆壁、地板、天花板一口一口吞掉，磚牆碎裂，鋼筋扭曲，課桌椅像紙一樣被吸入霧口，空氣中滿是扭曲的嗡鳴聲。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uu5QSUs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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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在地上，眼神模糊，雙手死命想要穩住結界，但我能感覺到她的蝕能，她的身體正在瓦解，順著霧流穿行，像猛獸一般四處穿刺、翻滾、滑行、躍起，每踏碎一個空間點，整座校舍就崩毀一分，她尖叫，她終於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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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住手……」她聲音顫抖，卻已經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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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左手如黑蛇纏繞地面，瘋狂吞噬。空氣越來越黏稠，越來越重，幻境如破裂的畫布，片片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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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裂開了，不是流血，而是如同破碎的照片，一張、一張，一縷、一縷，化為塵埃般的碎片，飄散在我凝結出的霧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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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最後那聲，像是一個少女的低語，又像是一聲無人聽見的嘆息。
她，消失了。
我站在只剩半座的校舍中，腳下滿是崩裂的地磚與黏稠的霧水。左手依舊輕顫著，像還沒滿足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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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贖?便宜你們人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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