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 - 參選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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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參選

作夢人

Jul 11,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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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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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息。

梅蘭敲響教員室，找到了劉老師。

「梅蘭？你還好嗎？」劉老師第一眼見到梅蘭便流露出擔心。昨晚在醫院追不上梅蘭之後，劉老師沒有再成功與梅蘭聯繫過。所有信息都像是石沉大海，梅蘭有看，但沒有回覆。劉老師不禁擔心，要是梅蘭真的想不開，早上盯著電視新聞和收音機，生怕見到有學生自殺的報導。幸好今天沒有這種不幸的消息。

到真的看見了梅蘭完完整整出現在面前，劉老師才放心。

「我冇事呀劉老師。」梅蘭平靜地說：「我今日嚟係交申請書嘅。我要選學生會會長。申請書係交俾你，啱唔啱？」

劉老師是學生會負責老師，這也是她需要出席簡介會，梅蘭昨天放學沒能找到她的原因。

梅蘭把已經填好的申請書雙手奉上。上面只有兩個提名人：凌峰和梅蘭自己。

劉老師伸手接過申請表，眉頭卻緊緊皺起來了。

「梅蘭你想選學生會？點解？」

梅蘭淡然地回答：「參選理由我寫咗喺申請表上面。」

劉老師看了一眼：「『我深愛着這間學校，希望能為學校、為學生嘅校園生活帶來一些良好的改變。』呢個講法只係用嚟交功課，唔係咩？」

「一半係，另一半唔係。」梅蘭回答：「不過作為對外宣傳嘅講法，咁樣寫應該足夠。」

劉老師看着梅蘭，梅蘭也在看着劉老師。兩人四目交投。從梅蘭的眼神之中，劉老師看出了一種莫名的決心。

她決心想幹什麼？

劉老師發現自己突然看不懂梅蘭了。現在的她與昨天的她截然不同。她一夜之間由一個手足無措的孩子，變成沉默，冷淡，讓人猜不透的……

野心家？

但是！

劉老師即使不知道梅蘭在想什麼，可她知道學生會選舉的黑暗。

那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梅蘭，所能夠承受的事情。

「你連簡介會都冇留低聽，你真係清楚學生會選舉係咩一回事？你知唔知嗰啲選票實際上係用啲咩嚟換返嚟？」

「我知道。用身體換返嚟㗎嘛。」梅蘭說：「我知道老師你想講乜嘢。但係我有必須要咁做嘅理由同目標。我更加有承受一切嘅決心。」

劉老師苦笑。這個剛剛插班僅僅數天，連選舉是什麼都未必知道的女孩子，為什麼就突然這麼倔強呢？

她才不相信梅蘭突然接受了香城的社會現實，願意融入校園生活。會讓她變成這個樣子的，只能是昨天發生的事。

「梅蘭，我唔係唔歡迎你參選。但係我要確定你清楚你自己喺度做緊啲咩。如果呢個只係你自暴自棄嘅衝動行為，咁樣一啲意義都冇。」

「劉老師，我好清楚自己做緊啲咩。我亦都唔係自暴自棄，而係我有啲嘢要做，我必須要成為學生會會長，先至有可能做到。」

「咁你話我知，你想做啲咩先。」劉老師問：「如果唔係，我唔會收呢份表格。」

她翹起腿，雙手抱胸，一臉嚴肅地看着梅蘭。

梅蘭的眉頭皺了起來，嘴巴卻緊閉着。

她不是信不過劉老師，只是她並沒有忘記凌峰的分析：不應太早宣揚自己推翻強制服務令的目標。推翻強制服務令這一個目標會直接挑戰體制的權威，是與香城多年來的制度和社會形態抗衡。劉老師是校方的人，校方接受政府教育局的管理，不太可能鼓勵反抗體制。如果現在將梅蘭的目標說出來，老師會不會更加打壓她？

可梅蘭同時也在擔心，要是什麼都不說，劉老師可能會直接拒絕梅蘭參選。這也是梅蘭不想要的結果。

編一個理由？也不可能。她不是已經編了個理由寫在申請表上了嗎，一眼就被看穿了。梅蘭只是個新來的插班生，不清楚環境、不知道規矩、更不可能有什麼歸屬感。編任何理由其實也沒有太大說服力。

種種方向都不適合，看似是個死胡同。但梅蘭不可能什麼都不做，等着老師駁回申請。

想要達到目的，便不可以被別人牽著鼻子走。梅蘭要反客為主，讓劉老師不得不讓她參選。

「劉老師，今年選舉改用公民提名，只要申請書上面儲夠30個同學嘅簽名，就會成為候選人。只有同學嘅簽名有權決定邊個入閘，老師、校工甚至校長都冇提名權。我講得啱唔啱？」

「啱。但係你冇答……」

「相對地，規矩有冇話學校教職員要負責守龍門，可以否決參選資格？」

「冇。」

「咁老師你係憑啲咩理由，唔畀我遞交呢一份申請？」

……

劉老師答不上來。

如果根據選舉規則，劉老師的確是沒有理由阻止梅蘭的。任何學生，即使是陳浩東想參選，只要他找到學生為他簽名，也可以參選。

劉老師作為負責老師，在此階段選舉的角色只是管理壁報板：張貼申請書、監察提名情況，阻止威逼利誘或者惡意提名。她的確沒有任何立場或者理由去拒絕梅蘭的參選申請。

不過劉老師也不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所有申請書都係我收。你話你有交，但係如果我從來冇收過你嘅申請，咁你覺得啲人信你定係信我？」

梅蘭所認知的劉老師，也是大多數人認知的劉老師。她是個熱誠、認真的好老師。梅蘭不相信劉老師真會這樣做。不過正因連她也不信，劉老師就算真的從中作梗，也沒有人會發現。

但梅蘭才不會被這種說話嚇怕，她把呈上去的申請表收了回來，抱在胸前：「咁我就收返。我搵齊晒30個簽名，先帶住一班提名人一齊交張申請表俾你。我一個人嚟，你可以話我冇畀過你，但三十個人一齊嚟交，老師仲話自己冇收過，我諗唔係咁好掛。」

「你……」

劉老師凝望着梅蘭，說不出話來。

這個女孩只用了一天，便變成了陌生的、冰冷的模樣。昨天的弱小純真已不復見，全被強硬的手段和作風所取代。她不知道梅蘭這樣的改變是好是壞，但她無法隱藏自己對陌生的梅蘭的擔心。

「你知道我唔係真係想阻止你做啲咩。我淨係想你無論想做啲咩，都諗清楚先至做。你明明討厭服務男人，點解要強迫自己去服務人？」

「老師，我服唔服務人哋，係我可以選擇架咩？個法令叫做『強制服務令』喎。」梅蘭冷冷地說：「我只係覺得，與其必然要服務人，不如令我嘅服務變得有價值一啲。」

劉老師歎了一口氣：「梅蘭，我今次真係最後問你一次，你想做啲咩？」

梅蘭反問：「劉老師，係咪我講咗，你就會幫我？」

「幫得到嘅話我一定幫。」

梅蘭無奈地笑了笑：「咁我唔使講喇。老師你做好你嘅工作，就係幫緊我。更多嘅嘢，你應該幫唔到我。」

梅蘭重新將申請表放在劉老師的桌面上，向劉老師面前推。

劉老師再次歎氣。她拿起申請表，放在桌面上的文件盒內。

這一場博弈，是梅蘭的勝利。

「咁劉老師可唔可以話我知依家有幾多人報名參選？」梅蘭問：「唔得嘅話，我自己出去壁報板睇。」

「我知你好獨立，鍾意靠自己。但係有啲時候你都可以倚靠吓大人吖。至少我唔會害你嘅。」老師看着渾身帶着刺的的梅蘭，有點無奈地說：「到目前為止，加埋你得兩個人報名參選。你之外嘅另一個人係4A班嘅丁香。你識唔識佢？」

「我聽過呢個名。唔該老師。」

梅蘭向老師行一個點頭禮，退了出去。趁著小息還有時間，她想要去打聽一下丁香這個人。

希望沒有人在這個時間要求服務吧，刺探敵情感覺不是一個推掉強制服務的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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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長篇香港作家反烏托邦性抗爭權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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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Volume 1 chapter

設定集 2 chapters

#1 背景設定集

#2 人物設定集

前篇 15 chapters

#3 連説不都做不到

#4 強制服務令

#5 這才是真正的香城

#7 錯的是整個社會

#8 無處可逃

#9 身體的秘密

#10 已經回不去了

#11 可能性（已分拆）

#12 強制服務的陰暗面（分拆自上一篇）

#13 強制服務的陰暗面（續）

#15 選舉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