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水上盪漾的紅葉與手鞠 - ～第二敗～其他的未來，她的身旁（上）

　　哪裡不對勁。

　　一如往常的社辦，八奈見捧著一包洋芋片宣稱吃蔬菜可以減肥，小鞠不發一語滑著她的手機，一切都跟平時一樣。

　　但是，就是有哪裡不對勁。

　　該怎麼說呢？眼前的畫面有種說不上來的既視感，接下來八奈見會在打開第二包洋芋片的時候不小心灑出一大半，再來小鞠會被八奈見淒厲的慘叫聲嚇到差點弄掉手機，我彷彿能預見稍後發生的事。

　　正如我的猜想，八奈見失手把洋芋片灑出，而小鞠也因突如其來的叫聲受到驚嚇，難道是我覺醒了什麼預知未來的特異功能嗎？

　　不對，總覺得不是這樣……這是「記憶」，我確實有體驗過這段時光，但這些應該是在石蕗祭之前就發生過的事才對。

　　「吶，我說小鞠，關於石蕗祭的事……」

　　我試探性的詢問小鞠，她先是遲疑了一會兒才回應。

　　「嗯，下、下個月就是石蕗祭，是時候，開始準備了。」

　　果然如我所料，現在是九月下旬，我正在重新經歷石蕗祭之前的事件。

　　至於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不可思議的狀況呢？

　　我捏了一下自己的臉……嗯，會痛，應該不是夢吧？說起來有點荒謬，也許我真的穿越到過去了。

　　換作是其他人可能會驚慌失措，所幸我算是輕小說的資深讀者，什麼大風大浪沒見識過？對於諸如此類違反常識的離奇事件我可說是經驗老道，才能保持冷靜做出應對。

　　我確實也好奇自己遭遇超自然現象的起因，不過事到如今太糾結這些細節並沒有太大的意義，應該著眼於如何回歸原本的時空。

　　太過焦急也無濟於事，回到過去的題材可沒少看過，世界線終究會收束，就算我什麼都不做也會導回我所知道的未來——小鞠遞交的展覽申請書會被退回、一起去取材後正式決定主題、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的小鞠累倒、文藝社展覽在眾人的協助下圓滿落幕……與小鞠發生衝突、並在和解後我接任了社長的職務。

　　在考慮那些事之前，我還有個未了的遺憾必須達成，就是學生餐廳前的新洗手台我沒能第一個喝到，都是小鞠害的。

　　沒問題，既然知道小鞠會在下課時間先來偷喝，只要搶在她之前就行了。

　　正當我準備品嚐自來水的美味，就聽見小鞠匆匆跑來的聲音。

　　「小鞠，抱歉了，這次第一個享用這裡水龍頭的是我……」

　　「那、那種事情不重要，快、快跟我去社辦。」

　　怎麼不重要呢？真是失禮，男生也是很重視第一次的好嗎？

　　不等我做出反應，小鞠又抓住我的領帶強硬地把我拖著走。

　　「咦？等等，至少先讓我喝一口……哇！」

　　我忍痛與水龍頭道別，被她強行帶到社辦門口，只得無奈地打理有些皺掉的制服。

　　「妳這樣可是會不受歡迎的喔。」

　　「少、少囉嗦，快、快開門。」

　　「知道了啦，妳別推我。」

　　社辦裡有什麼？其實我是知道的，志喜屋學姐為了指導小鞠填寫申請書特地來到文藝社，我無所畏懼地拉開社辦的大門。

　　一片死寂的漆黑，唯有志喜屋學姐慘白的肌膚在映入室內的光線照射下顯得格外醒目，她就如殭屍電影般發出嗚咽的呻吟撲向門扉，一把抓住小鞠的肩膀。

　　理性上明白沒什麼好害怕的，但眼前的情境仍使我出於生物本能感到恐懼，反射性的將門關上。

　　「快、快開門！我、我還在裡面！」

　　啊。我又忘了。

　　我必須再次澄清，這可不是拋下她逃走，而是因為我知道志喜屋學姐沒有惡意，絕對不是學姐太可怕才對小鞠見死不救。

　　與先前一致的情景，我在小鞠哀怨的目光下從志喜屋學姐手中接過學生會退回的申請書，由於內容填寫不夠完整，她提醒我們需訂正的部分並請我們重新提交。

　　為了確定展覽的主題，文藝社的三人在八奈見的提議下一起去甜點店取材。

　　當然，我已經知道最後會以「閱讀美食」定案，不過我沒有直接提出來，畢竟要去取材的店家連我都讚不絕口，有這個機會再吃一次那間店的甜品也不賴。

　　「你就是這點不行啦！」

　　於是，我又被八奈見以差別待遇為由踹了一腳。

　　主動想請客跟迫於情勢不得不請客，兩者之間的感受是有落差的好嗎？真希望她能夠明白這點。

◇

　　由於已經事先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只要遵循前一次的經驗再做一次就不會出問題，整體進展算是非常順利。

　　週末再次跟著父母和佳樹到了休息站，路過又看到會讓我會心一笑的商品名稱，不由得停下腳步察看。

　　「大人的初戀檸檬嗎……」

　　燒鹽檸檬，跟我就讀同一所國中，但當時幾乎沒有任何交集，僅是陌生人以上認識的人未滿的關係。

　　幾個月前，她因為失戀順勢加入了文藝社，前陣子又一時口誤意外讓綾野察覺自己拚命想隱藏起來的心意，為了把無故缺席的她帶回來而鬧出不小的風波。

　　我什麼都沒做到，就只是當一個旁觀者，默默傾聽他們的聲音，最終仍是由他們自己做出抉擇，重新振作並邁出嶄新的一步。

　　正當我把瓶子放回架上，我身後有位高大挺拔的男同學正好伸手去拿取，回頭一看竟是不久的將來會在石蕗祭慘敗的高橋。

　　「啊，是跑輸燒鹽的小高耶。」

　　「嗯？你認識我？」

　　「啊。」

　　糟糕，不小心把心裡想的話說出口了嗎？

　　「話先說在前頭，雖然遠距離跑輸她，但近距離是我比較快喔！既然你知道我的小名，你也是桃園國中畢業的吧？可是我沒看過你呢，你的體格看起來不像是運動社團的成員……」

　　這下麻煩了，我一時忘記這個世界線還沒經歷過石蕗祭，他根本不認識我。

　　再繼續被他追問就要破功了，必須想個藉口搪塞過去。

　　「其實，我跟燒鹽是同班同學，有聽她說過你的事。」

　　我可沒說謊，只不過時序有些顛倒了，還省略掉部分細節。

　　「這樣啊，你是燒鹽的高中同學！當初她考上石蕗高中實在是始料未及，可以跟我說說關於她高中在班上的事嗎？」

　　可以不要自來熟地貼上來嗎？會令我渾身不自在。

　　不過他說得沒錯，燒鹽考上石蕗可是我校的七大不可思議之一。

　　「她還在田徑隊對吧？有交男友了嗎？還有沒有提過其他關於我的事？」

　　不妙，是我不擅長應付的類型，還以為隨便應個幾句就能把他打發走，沒想到他依然緊追不捨，想了解更多高中時期的燒鹽。

　　必須想辦法轉移話題，趕緊結束這個對話，以免節外生枝。

　　「其實我跟她沒你以為得那麼熟識，總之她還有在跑步，石蕗祭……對了，月底的石蕗祭，田徑隊會有賽跑的活動，如果你1500公尺能夠跑贏她，她應該會願意跟你單獨聊聊的，你再自己問她吧。」

　　「1500公尺？」

　　「對啦，就是這樣，我先失陪了。」

　　把問題推回去之後，我三步併兩步逃離那傢伙的視線範圍，幸好他沒繼續糾纏上來。

　　「兄長大人，你好慢喔，遇到熟人了嗎？」

　　「不，別說是熟人，除了名字之外我對他一無所知。」

　　「是這樣啊，還以為當年跟燒鹽學姐在短跑領域不分軒輊的偷懶小高也是兄長大人的朋友呢。」

　　為什麼連佳樹都認識這號人物？難不成他真的是桃園國中的大名人？只有我不知道？

　　時間到了週一，我帶著申請書到新校舍頂樓的洗手台去找小鞠簽名，凝望著她依然心事重重的背影，不由得想起她在不久的將來太過勉強自己而累垮的身影。

　　「還好嗎？臉色好像有點差喔。」

　　「嗚呃……沒、沒事。」

　　睡眠不足及精神上的壓力使她面色慘白，她逞強的表情令我感到擔憂。

　　文藝社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歸宿，她深怕又會變回孤單一人，不得不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

　　「我會一直陪在妳身邊，只要盡力而為就好。」

　　「嗯吶！」

　　這什麼反應？

　　「你、你突然在講什麼噁心的話？」

　　咦？我有說什麼奇怪的話嗎？

　　她把簽好名的申請書一把塞給我就匆匆跑走，沒有像上次被魚貫的人群嚇到而躲在我身後，總覺得有些許寂寞……我該不會是被她討厭了吧？

　　不過，這點微小的差異也在所難免，例如每天的晚餐也不完全一致，世界線最終還是會收束的吧。

◇

　　隨著日子逐漸逼近，全校學生都勤奮地準備石蕗祭，我也按照先前的路線抵達樓梯口，等候幸運色狼事件降臨在我頭上。

　　可惜的是，姬宮同學並沒有如我預期搬著紙箱從樓梯上摔下來。

　　啊，不，我可不是在期待與有夫之婦發生豔遇，只不過是在疑惑為何經歷的事件會產生微妙的落差。

　　「好、好吃。這、這是溫水做的？」

　　小鞠試吃佳樹做的點心後做出完全一致的反應，令我感到放心許多。

　　當天放學我也同樣向綾野借了腳踏車陪小鞠去圖書館還書，世界線並沒有發生致命性的變動，一切都照著原先的路線前進。

　　與異性一起放學的事件，對小鞠來說想必是第一次，不過我前一輪已經經歷過一次，所以算是第二次了。

　　「抱歉了小鞠，妳明明還是第一次，我卻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你、你突然在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保、保持距離，因、因為很噁心。」

　　她毫不保留露出嫌惡的表情，沒經驗的女生就是有這種青澀感，總覺得好像有點色。

　　小鞠還完書之後又借了要給弟妹床前故事的圖畫書，接下來如果往這條路走就會撞見手牽手從自習室走出來的玉木學長和月之木學姐……顧慮到她的心情，應該繞路走嗎？

　　正當我猶豫要不要把小鞠拉走，她已經目擊了兩人親密的互動，不禁流露出寂寞的神情。

　　果然，無法放著她不管。

　　跟先前一樣，我邀請她去家庭餐廳坐坐，聽她訴說心事。

　　徹夜為展覽趕稿的疲憊，以及即將接任社長的壓力，還有失戀的痛楚，層層堆疊起來的重擔壓得她喘不過氣。

　　「要是有我能做的事，妳隨時都可以跟我說。」

　　我也很想為她分擔一些工作，但她肯定還是會說她自己做得到，並婉拒我的好意。

　　即使如此，我不能坐視她再一次累倒，至少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我想付出一些心力。

　　「你、你話都說出口了，給我負責。」

　　奇怪？她上次不是這樣回答的吧？

　　我當然是很樂意幫助她，可是為何她會做出與前一輪不同的答覆呢？

　　除了文藝社，我們班上也有游擊萬聖節的活動，會在校園各處上演小短劇，我則是被分配到小道具組，基本上就是事前的幕後工作。

　　由於答應了要幫忙小鞠製作展示稿，要兩者兼顧恐怕會負荷過重，於是我決定向小道具組的野野村同學商量。

　　「……你是說把材料帶回家，隔天完成再帶過來嗎？」

　　野野村雖然個子比班上其他女生高大，但就是有點不起眼，細小的說話聲使其存在感更加薄弱。

　　「嗯，因為還要幫忙社團那邊，如果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

　　「……知道了，只要能在時限內達成進度，在教室或在家裡都無所謂，你先去社團吧。」

　　她意外的好說話，真不愧是合理主義者，真是幫大忙了。

　　「太、太慢了。」

　　小鞠有些彆扭地嘟起嘴，指責我沒第一時間來社辦。

　　「剛才在跟班上同學商量，好不容易才取得提早離開教室的同意嘛。」

　　其實野野村同學人很好，沒怎麼為難我就直接放行，不過還是講得像是歷經重重困難好了。

　　小鞠的氣色比起前一次還好上許多，而且有我分攤了部分工作，不至於會過勞而倒下才是。

　　唯一遺憾的是沒機會去她家見那隻叫陽奈的可愛生物，嬌小的身子及怕生的反應，不禁令我回想起佳樹小時候的模樣。

　　正當我暗自感到惋惜的時候，小鞠竟主動提出我原先沒料想到的提議：

　　「那、那個，溫水，今天晚上，我爸媽要加班，要、要不要來我家，繼續做？」

　　「欸？可以嗎？」

　　「嗚吶！不、不是那種意思！我、我家小不點都在，你、你可別想趁機亂來！」

　　她到底想到哪去了，難道我看起來像是會趁四下無人就對同齡女同學毛手毛腳的渣男嗎？這傢伙真是一如既往的失禮啊。

　　問題在於要是跟小鞠去她家趕稿，我來得及在這麼有限的時間內把答應野野村同學明天交貨的小道具做完嗎？

　　對了，小鞠的弟妹也在嘛，正好給他們當成美勞作業，趁他們做小道具的時候我就跟小鞠一起完成展示稿，如此一來就能兩邊都兼顧。

　　「好啊，我去。」

　　「唔！你、你真的要來我家？」

　　說什麼呢？不就是妳要我去的嗎？

　　「放、放學後，可以先跟我去保育園，接我妹嗎？」

　　正合我意，能再見到那隻小一號的小鞠，走這趟就值回票價了。

◇

　　我再次向綾野借了腳踏車，他也因為可以藉故跟朝雲同學搭電車回家而很樂意地借出，這就是所謂的互利共生嗎？

　　小鞠的妹妹見到姐姐跟著一位陌生人去接她，露出了格外警戒的表情……簡直就跟初次見面的小鞠半斤八兩。

　　「大哥哥是姐姐的男朋友嗎？」

　　「小、小進？這樣很沒禮貌，不可以亂說話。」

　　抵達小鞠家之後，她弟弟進站在玄關，用好奇的眼神盯著我。

　　「不是啦，我跟你姐姐是朋友……」

　　「咦！」

　　小鞠猛然回頭，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等等，該不會這只是我單方面的認定？果然成為朋友之前先有互相確認的步驟是不可或缺的。

　　在開始作業之前，我們倆用盡各種方法哄騙這兩個小不點，開口誇了陽奈可愛之後她又全速逃跑了，真的跟剛認識的小鞠同個模子印出來耶。

　　費了些工夫才讓他們就範，乖乖在客廳剪貼本是我該做的小道具。

　　接著就是我與小鞠的閉關時間，兩人待在她的房間一邊討論一邊撰寫文章。

　　……奇怪？

　　明明不是第一次來到小鞠的房間，為何胸口會有股沒來由的心神不寧？甚至還比前一次看著她的睡臉還緊張？

　　仔細想想，這不是女生邀請男生到自己家中，還在房間內獨處的特殊事件嗎？通常是好感度累積到相當程度才會觸發才對，我跟小鞠之間應該沒有會滿足條件的flag啊？

　　總之先冷靜下來，對象可是那個小鞠，我們也時常兩人待在社辦，才沒有慌亂的必要……可是，在學校跟在家裡，感覺就是不太一樣。

　　「溫、溫水？怎麼了，為、為什麼盯著我看？」

　　「沒事，我等等把檔案傳給妳……」

　　我繼續投身趕稿地獄之中以免自己又產生奇怪的遐想，可是傳送檔案的時候又注意到了一件事——我在自己家寫好再傳給她就好，根本就沒必要來她家啊。

　　現在才說要回家也為時已晚，趕緊寫完就打道回府吧。

　　外頭的天色暗下，五萬字的大作在兩人的積極討論下堂堂完成，比起她獨自寫稿還快上許多。

　　雖然我很想把她暗藏的諸多BL成分否決，我盡可能避免無謂的時間浪費，才能在預定的時間內結束。

　　然而，並非事事都如我所願。

　　由於她的弟妹年紀太小，託給他們的美勞作業做得亂七八糟，簡直是災難片現場。

　　「啊，抱、抱歉，我家小不點好像造成你的困擾了，不、不嫌棄的話，剩下的，我來幫你做吧？」

　　「咦？妳不需要做這麼多，這是我自己的問題……」

　　「因、因為是朋友啊。想幫助朋友是，理所當然的。」

　　別這樣啊，聽妳說這種話我會感動到痛哭流涕耶。

　　「現、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吃過晚餐再回去嗎？」

　　小鞠親手做的料理嗎？糟糕，聽起來很有吸引力，忍不住想像了她穿上圍裙的模樣。

　　接著就會進入「先吃飯先洗澡還是……」的對話，依依不捨留我過夜，孤男寡女的兩人在房內情不自禁……不對，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那可是會用看廚餘的眼神看我的小鞠耶，跟她發生這種只會出現在輕小說的事件，簡直就是不切實際的妄想。

　　「溫、溫水，你的臉有點紅，發燒了？」

　　她就像是媽媽對孩子一般表露關愛的神色，伸手觸摸我發燙的額頭，令我止不住的心慌。

　　不要突然對我這麼溫柔啊，我還不太習慣，會讓我無所適從。

　　「一再麻煩妳怎麼好意思呢？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明天見。」

　　「啊，嗯，明天見。」

　　總覺得今天的我有點怪怪的，一定是因為第一次被女生邀回家，才使得情緒特別亢奮。

　　匆匆回到家之後，才想起小道具還沒完成，剩下的材料又不夠用，肯定是要開天窗了。

　　「……」

　　隔天，野野村同學看著歪七扭八的南瓜和蝙蝠不發一語，就連傻子也看得出來是應付了事的半成品。

　　拜託說點什麼啊，罵我幾句也好，長達一分鐘的沉默反而更讓人不寒而慄。

　　「……你先去忙你們社團的事吧，不足的部分我會負責補齊。」

　　「欸？可是……」

　　「……我會負責補齊。」

　　野野村的表情沒有變化，但明顯就是很不高興，對於我敷衍的作品相當不滿。

　　幸好她沒有責怪我的不是，而是體諒我還有社團的展覽要忙，主動接手我沒能完成的工作，沒想到她人還挺不錯的。

　　得到她的允許，我今天同樣提早離開班級去借來的教室準備明天的展覽。

　　「溫、溫水，你來了，快、快來幫忙。」

　　小鞠的態度恢復以往，還是這樣比較習慣。

　　我們兩個沒力氣的文弱書生費盡力氣才搬動一張桌子，要佈置完成估計天都黑了。

　　「阿溫！小鞠！不是說體力活交給我嗎？」

　　得力的救兵現身，燒鹽輕而易舉就扛起我跟小鞠搬到手軟的桌子。

　　「我都聽說了，你們想偷跑嘛？這可不行，所以我把大家都找來了！」

　　八奈見露出戲謔的表情，彷彿是在糗我跟小鞠不打算借助他人的力量，於是私自召集了與先前同一批人馬前來幫忙。

　　在眾人的分工合作之下，場地佈置比預期還更早完成。

　　一切都如期發展，文藝社的展覽將會圓滿結束——我原本是這麼認為的。

　　然而，當天晚上，八奈見並沒有出現，我獨自坐在展覽教室的榻榻米上發呆，好一會兒才揹起書包回家。

　　總覺得還是有哪裡不對勁。

　　但願，只是我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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