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準備好了,就準備走儀式了。喚靈越來越配合了,她甚至跪着爬到老孫身邊搖頭擺尾,老孫以為她想通了,樂的拍着她的頭直夸好兒媳。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zVpCuhpa2
是夜,李陰陽站定,心裏驚慌失措,但是又不能被看出來。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開始! 這行為為人所詬病,所以不能大張旗鼓的做。老孫給喚靈把身子擦了一遍,把紅色的紙嫁衣給喚靈穿上,再按喚靈說的給自己化個妝,所以用口紅,硃砂,粉底等等給隨便在臉上抹了抹。又白又紅。只是人並沒有變的好看,反倒是更詭異了一些。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b3jHRvv98
月光像一層慘白的紗,罩在後山的亂葬崗上。老孫蹲在新挖的墳坑旁,用粗糙的手指一遍遍撫摸着那塊歪歪扭扭的木牌——"愛子孫紅利之墓"。他的眼睛乾澀得發疼,卻流不出一滴淚。他怎麼想不到喚靈也是別人的女兒呢?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lcUdIvGLE
"時辰到了。"李陰陽的聲音在發抖。這個穿着褪色道袍的瘦小男人,正用桃木劍挑着一張黃符,在風中晃動的火把映照下,他的影子像條垂死的蛇。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FKMX8ZF9J
山腳下傳來嗩吶聲,調子喜慶得刺耳。八個紙人抬着頂大紅花轎,搖搖晃晃地向山上飄來。轎簾被夜風掀起一角,露出裏面端坐的新娘——喚靈穿着件血紅色的嫁衣,那顏色濃得像是剛從染缸里撈出來,還在往下滴着暗紅的液體。她的雙手被紅繩捆在身前,腹部將嫁衣撐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只是前兩天老孫不是已經讓那個孩子?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8givmq93u
"停轎!"老孫猛地站起來,臉上的皺紋在火光中像刀刻的深溝。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Eo4nihbAF
紙轎子落地時發出"咔嚓"一聲脆響。李陰陽看見轎底滲出暗色的液體,在月光下泛着詭異的油光。他捏着黃符的手開始發抖——那根本不是漆,是血。紙轎兩側立着兩匹紙馬,馬眼用墨汁點得溜圓,在火光中竟像是轉了一下。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mGBEHLuob
"吉時已到,新人拜堂!"李陰陽硬着頭皮喊。他偷瞄了一眼老孫腰間別的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藍光。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xSuG5tdSF
豬狗二兄弟從陰影里鑽出來,一個拽着紅綢,一個拖着具泡得發白的屍體。孫紅利的屍體穿着嶄新的藏青色壽衣,腫脹的臉像發酵的饅頭,已經泡的稀爛的眼睛白色和黑色混在一起向上翻着,直勾勾的盯着老孫,嘴角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XfrfQ4Z6F
詭異地向上翹着。他們粗暴地把喚靈按在屍體旁邊,腐臭味混着胭脂香,熏得李陰陽胃裏翻騰。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xxFAIVwEE
"一拜天地!"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hxxwBqNsc
喚靈被按着腦袋磕下去時,李陰陽看見她後頸的皮膚下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她的嫁衣後擺拖在地上,沾了露水的布料漸漸變成更深的紅色,像是有生命般向四周蔓延。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iD5Y1YruH
"二拜高堂!"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wfBgowC9d
老孫坐在太師椅上,椅子腿陷進鬆軟的墳土裏。他死死盯着喚靈的腹部,渾濁的眼球里跳動着火把的光。紙馬突然"嘩啦"響了一聲,李陰陽回頭時,看見馬頭不知何時轉向了新娘。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IcUMnLyGI
"賤貨,賤貨。"老孫看到了喚靈的肚子的玄機,拿着刀準備上去給這賤女人捅一刀。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老孫忍住了,宰了這賤貨,自己兒子哪兒來新的老婆。老孫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暴戾,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xWPcSmwHh
"夫...夫妻..."李陰陽的咒文卡在喉嚨里。喚靈蓋頭下的嘴裏發出"嗬嗬"的聲音,被割斷的舌根在口腔里蠕動着,鮮血順着下巴滴在嫁衣上,立刻被紙料吸收得乾乾淨淨。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aKVaW2gCH
老孫突然暴起,一把掀開喚靈的紅蓋頭。月光下,新娘的臉白得像紙,嘴角卻和屍體一樣詭異地翹着。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漆黑的瞳孔加淤血擴散到整個眼眶,在眼白上浮着一層血色的膜。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KcDGo5WEU
"我看看你在搞什麼鬼!繼續!"老孫的吼聲驚飛了樹上的烏鴉。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Eg0nptKnY
李陰陽哆嗦着舉起桃木劍,卻聽見喚靈的肚子裏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回應般,孫紅利的屍體突然坐了起來,腐爛的手指勾住了紅綢另一端。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ECRskoVci
"屍...屍變!"豬狗二兄弟尖叫着後退。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qNitNb0sn
紙馬毫無徵兆地燃燒起來,藍色的火苗舔舐着彩紙,卻發出油脂燃燒的"滋滋"聲。火光照亮了喚靈的嫁衣——那根本不是紙料,而是一層薄薄的人皮,上面用金線繡着扭曲的"囍"字。她的腹部劇烈起伏,有什麼東西正在裏面瘋狂踢打。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GXR8Gl7ii
李陰陽的黃符"啪"地自燃了,灰燼在空中組成一個扭曲的嬰兒形狀。老孫先是神經的對着孫紅利大喊:“兒子,你睡醒啦?你看看你看看....”然後狂笑起來,他撲上去按住喚靈掙扎的身體,對着她的肚子大喊:"乖孫!爺爺在這兒,紅利你看你媳婦!"這時候老孫已經徹底陷入了癲狂,沒有了常人的思維。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8A3IhuZOa
山風突然停了。紙轎無聲地碎成千萬片,每一片都像蝴蝶般飛向喚靈。它們貼在她的人皮嫁衣上,將紅色染得越發鮮艷。孫紅利的屍體直挺挺地倒下,腐肉里鑽出無數白蛆,這些蛆蟲卻像受到召喚般,全部朝着喚靈爬去。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RXGWYxZrq
忽然間發生了這麼多事,豬狗二兄弟也感覺背後發毛了,更不用說李陰陽。本來還要有很多步驟的,只是這時候詭異的情況已經沒法讓人淡定的繼續把流程走下去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k7Az5l1aJ
"埋了!快埋了!"李陰陽崩潰地大喊。他看見喚靈被蛆蟲覆蓋的腹部裂開一道縫,裏面露出半隻青紫色的小手。當第一鏟土落在喚靈臉上時,她的眼睛突然恢復了清明。被割斷的舌頭在血沫中艱難地蠕動,吐出幾個模糊的音節。李陰陽聽見她說的是:"孩子..."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Q3dIzit0g
月光突然被烏雲遮住。最後一鏟土落下時,墳頭上滲出一圈暗紅色的液體,像給新墳鑲了道血邊。遠處的紙馬燒得只剩骨架,在灰燼中,李陰陽隱約看到有個女人牽着一個小孩的影子一閃而過。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ImIPsazSy
豬狗二兄弟受了驚嚇,又多要了錢,得了錢當晚就走,李陰陽接了老孫遞過來的錢,失魂落魄,滿身冷汗拖着沉重的腳步出了門,卻忽然身子軟的想一根麵條,嘴裏喃喃說道:“出事了,出事了,楠楠,爸爸又做錯事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8jIL3a7Ik
村子仍然安靜,直到冥婚之後的第七天。老孫這段時間已經是強弩之末,頭髮也已經幾乎花白,腰更是彎的直不起來,像是上面坐着個人。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smMlEAPpb
第七天晚上,老孫夢見自己在湖裏游泳,湖水突然變得粘稠如血。有什麼東西拽着他的腳往下沉,他低頭看見喚靈蒼白的臉,她的腹部裂開着,裏面有個青紫色的嬰兒正對着他笑。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OEIE60fyP
他猛地驚醒,發現枕頭上濕漉漉的——不是汗,是帶着腥味的髒水。窗外,月亮像被剝了皮的柿子,血紅色的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蛛網般的影子。那些影子在蠕動,像是有無數嬰孩在爬行。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S8UMsDD3y
"誰?"老孫去摸床頭的刀,卻抓到了一塊濕冷的布。展開一看,魂都嚇飛了——是冥婚時蓋在喚靈頭上的紅蓋頭,現在浸透了暗褐色的液體,邊緣佈滿細小的牙印和抓痕。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MG0ShYIM8
衣櫃門發出"吱呀"一聲。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SB95dWnXF
老孫的血液瞬間結冰。衣櫃門縫裏滲出粘稠的紅色液體,順着雕花木紋往下淌,在月光下像無數條血蛇在遊動。腐臭味突然濃烈起來,那是泡脹的屍體特有的氣味,混着血腥味和某種甜膩的奶腥氣。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Tku0yRlBJ
"公……公……"含糊不清的呼喚從衣櫃里傳來,像是有人含着滿嘴的血在說話。衣櫃門突然洞開,人皮嫁衣的猩紅色在黑暗中刺得老孫眼睛生疼。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73BC1p8Uw
喚靈從衣櫃裏面爬了出來。她的四肢反關節扭曲着,人皮一樣的紙嫁衣已經和皮膚長在一起,隨着爬行動作不斷往下滴落混着組織液的血液。最可怕的是她的腹部——原本隆起的部位現在完全裂開,像朵血肉模糊的花,一隻青紫色的小手正從裏面伸出來,五根手指像蜘蛛腿般張開。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Vd8PgIiGN
"爹......爹......."孫紅利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老孫轉頭時脖子發出"咔"的脆響,看見兒子泡發的屍體穿着黑色的絲綢長大褂站在床尾,地主帽下面腐爛的臉上掛着和冥婚時一模一樣的詭異笑容。有細長的紅絲從喚靈指尖連到屍體關節處,像操縱木偶的線。老孫咽了口口水正想叫兒子,忽然,那張腐爛的泡的發脹的臉帶着腥臭的風湊近到老孫的肩膀上。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UfPtvB0t5
紙馬燃燒的焦臭味突然充斥房間。老孫想逃,卻發現被角不知何時變成了血紅色的綢緞,層層疊疊纏住他的手腳。喚靈爬上了床,裂開的腹部完全敞開,鬼胎從裏面探出整個上半身——它長着一張陌生的臉,眼睛卻是全黑的模樣,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兩排釘子般的尖牙。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q8FqNHvpD
"還……債……"喚靈被割斷的舌根噴出血沫,滴在鬼胎頭上。小傢伙突然發出夜貓子般的笑聲,猛地撲到老孫臉上。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22DTbSDnk
劇痛從右眼傳來。老孫的慘叫被鬼胎的小手堵在喉嚨里,他聽見自己眼球被嚼碎的"咯吱"聲。孫紅利的腐屍壓住他掙扎的雙腿,喚靈則用長滿屍斑的手撕開他的睡衣——她腹部伸出的臍帶突然變長,像條紅蛇般鑽進老孫的肚臍,他的孫子...正把手插進他的眼眶握着裏面的眼球,連接着神經線瞬間拔起來塞進嘴巴里咀嚼,老孫本能的想閉上眼睛,可是空曠的眼眶只是不住地往外冒血。眼皮也已經完全耷拉了下來。老孫的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G6gCqLZtc
"血……血……"鬼胎鬆開血肉模糊的眼窩,貼着老孫的耳朵說。它的聲音像無數根針在玻璃上刮擦,帶着不屬於人間的迴響。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tK1A0ELvx
老孫感到內臟被攪動。臍帶在他肚子裏瘋狂吮吸,每吸一口,喚靈的嫁衣就紅一分。鬼胎趴在他胸口開始啃食,細密的牙齒像銼刀般刮下一條條皮肉。最恐怖的是他全程清醒——能看見自己肋骨被啃出來的森白斷面,能聽見鬼胎吸溜肝腸的聲音,能聞到自己的血和喚靈身上的屍臭混在一起的味道。遠處看着是青紫色的,這鬼胎趴在身上的時候才看出來他的臉是白的發黑,那對漆黑的沒有眼白的“眼睛”在嘴巴咀嚼的間隙也不忘死死的盯着老孫。這眼睛讓老孫想喊出來,但是氣管已經被喚靈用手插斷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NWKxhor53
當高空的月光透過窗紙時,老孫還剩半張臉。他的左眼看見鬼胎捧着自己的心臟遞給喚靈,看見孫紅利的屍體在吃他的腳趾,最後看見喚靈把沾血的嘴唇貼在他僅剩的耳朵上: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2JUzLnl9Z
"紙馬……燒完了……該你了……我要把你帶回去慢慢折磨......"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kTX5eJEau
老孫的屍體被人發現了,鄰居聞到一股劇烈的屍臭味,推門就看到老孫睜大了眼睛,耷拉着舌頭,死在了床上。鄰居慌忙跑出去叫人,卻沒看到房梁陰影處,有雙青紫色的小手正抓着褪色的大紅"囍"字,一下一下地撕着玩。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GshrX3lKp
老孫妻子早亡,家裏只有兒子,兒子也早夭。因此,村裏人組織把老孫埋了。老孫的故事看似到這裏就結束了,只是鄉親們也不知道,這才是噩夢的開始。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x9bXPmXXY
從這之後,村上老是有村民去後山種地的時候遇鬼打牆,上山走半天發現還在原地轉圈,其他上山下山的人看着奇怪,怎麼有人又哭又笑的在原地轉圈,這些人回來少說都要大病一場,整個人失魂落魄,而且每個回來的人都說自己夢到了有一家三口人,一個肚子裏長着嬰兒的紅衣女鬼和一個穿着黑大褂帶着地主帽身上滿身蛆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