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告白那天之後,林洛希與李俊南之間仿佛築起了一道無形的墻,原本自然的相處變得拘謹而生疏。李俊南嘗試著打破僵局,像過去一樣約她吃飯、聊天,但林洛希卻像背負著沉重的枷鎖,總是心不在焉,笑容勉強,那份輕鬆自在的親密感蕩然無存,她始終無法再向他敞開心扉。
三月的畢業旅行臨近,同學們都沉浸在興奮的期待中,唯獨林洛希顯得意興闌珊。她理智上明白不該如此,卻無法壓抑心底那份沉甸甸的失落,只盼著能真正放下,坦然接受失戀的事實。
畢業旅行的前一天傍晚,林洛希放學後獨自走進了學校附近那家熟悉的甜品店。她心不在焉地攪動著碗裡的甜品,目光失焦地投向窗外熙攘的街道,思緒早已不知飄向了何處。
“姐姐,吃甜品怎麽不叫我!”許樂姿笑盈盈地在她對面坐下。
林洛希猛地回過神,看清是妹妹,才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剛好路過,想找個地方靜靜,就進來了。”
“嗯……”許樂姿托著腮,嘴角自信地揚起,“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是遇到……愛情煩惱了吧?”
“你……你怎麽知道?”林洛希驚得差點打翻甜品勺。
“只有我想看,沒有我看不到的地方。”許樂姿狡黠地眨眨眼,“我看見你向李俊南表白了。”
“你……都……看見了?!”林洛希瞬間感到一股熱血沖上頭頂,臉頰滾燙,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地縫裡。
“嗯,看得一清二楚。”許樂姿模仿著當時的語氣,惟妙惟肖,“你當時說:『我喜歡你。你察覺到了嗎?』然後李俊南一臉震驚:『不是吧... 這是真的?』你最後鼓足勇氣一字一頓:『李俊南,我喜歡你。』說完扔下錢就跑掉了。”
“阿妹!”林洛希羞憤交加,猛地站起來,聲音陡然拔高,“你很無聊啊!沒事偷看我幹嘛?這是我的隱私!”她的激動引來了店內其他顧客和店員好奇的目光。
“姐你冷靜點,你想讓全店的人都知道嗎?”許樂姿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
林洛希窘迫地環顧四周,在那些探究的視線中不得不重新坐下,胸口劇烈起伏,呼吸急促。
“真沒想到,姐姐你也會喜歡人?”許樂姿饒有興味地盯著她,像發現了什麽稀罕事。
“很奇怪嗎?”林洛希沒好氣地低聲反問。
“不過,我不太明白,”許樂姿歪著頭,“你為什麽不等他回答就走了呢?萬一他答應了呢?”
“他那副震驚到說不出話的樣子,答案還不夠明顯嗎?何必再聽他親口拒絕,讓自己更難堪?”林洛希苦澀地垂下眼。
“不對,我看到的可不是這樣。”許樂姿果斷地搖搖頭。
林洛希心中一動,忍不住追問:“你……看到什麽了?”
“那天晚上李俊南回到家,整個人很興奮的樣子。他在房間裡哼著不成調的歌,還傻乎乎地轉了個圈!”許樂姿繪聲繪色地說,“他拿起手機想給你發消息,猶豫了半天又放下,嘴里還念叨著:『不行,還是明天早上親口告訴她比較好。』我看啊,他是想給你一個正面的答覆了。怎麽,他後來沒跟你說?”
林洛希徹底怔住了,如同被一道閃電擊中。原來……原來他的沉默不是拒絕,只不知所措?這竟是一場誤會?
“我……”林洛希的聲音乾澀發緊,“我……第二天早上跟他說……那是惡作劇……”
“唔……人類的感情世界真是複雜又難懂……”許樂姿困惑地皺起鼻子,“把話說清楚不就好了?多簡單的事。”
“等你以後遇到真正喜歡的人,就會明白了。”林洛希長長嘆了口氣。
“我?”許樂姿高傲地揚起下巴,嗤笑一聲,“我怎麽可能喜歡上那些輕賤的凡人?”
短暫的沉默後,許樂姿認真地看著姐姐:“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這樣誤會下去,我看著都替你著急。”
“我……自己會處理的。”林洛希臉色霍地一變,隨即握緊拳頭,佯裝兇狠地瞪著妹妹,“你可不要再窺探我的私生活了,不然要你再嘗嘗我的硬拳頭。”
“又來!”許樂姿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狡黠的笑道:“好啦好啦,我不看就是了。”
畢業旅行當天清晨,林洛希早早來到學校操場,協助班主任集合同學、清點人數,處理出發前的各項事宜。
“林班長,許樂姿這次沒參加旅行,你知道原因嗎?”班主任問道。
“哦,可能家裡臨時有事吧!”林洛希嘴上這樣回答,心裡卻想:“其實阿妹對學校旅行沒什麼興趣。”
“那你再幫忙點下名,看看還有誰沒到,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準備出發。”班主任交代完,匆匆走向校務室。
林洛希拿著名單仔細核對,發現唯獨少了李俊南的名字!距離預定出發時間已不足五分鐘。
她連忙撥打李俊南的手機,連撥幾次都無人接聽。
“這家伙!該不會睡過頭了吧?這麽重要的日子也能遲到?”林洛希焦急地踱步,頻頻望向校門口的方向。
全班同學在班主任的指揮下有序地登上了旅遊巴士。林洛希作為班長,最後一個上車。她站在車門處,踮起腳尖,目光焦灼地掃向街角盡頭,期盼著那個熟悉的身影能飛奔而來。
然而,路口依舊空空如也。林洛希帶著濃重的失落踏上巴士台階。她剛在座位上坐定,忽然聽見車後傳來急促的呼喊聲。她立刻從車窗探出身去——只見李俊南背著背包,正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地朝巴士狂奔而來!
“司機叔叔!請等等!還有人!”林洛希急忙朝司機喊道。
車門重新打開,李俊南大口喘著粗氣沖了上來。他快速掃視車廂,目光精準地鎖定了林洛希旁邊的空位,毫不猶豫地走過去坐下。
“怎麽回事?又睡過頭了?”林洛希一邊遞給他紙巾擦汗,一邊關切地問,語氣裡沒了之前的疏離。
“不…不是……”李俊南還在努力平復呼吸,胸口劇烈起伏,“路上……有個女孩子突然暈倒在街邊……我……我幫忙找人,又報了警……這才耽擱了……”
“原來是這樣!”林洛希聞言,臉上瞬間綻開了釋然的笑容,“幸好你趕上了。”
這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讓李俊南看得微微一怔。這段時間以來,兩人之間總是彌漫著尷尬,林洛希對他不是板著臉就是刻意冷淡,他已經有好些日子沒看到她這樣對自己笑了。
“林洛希,”李俊南深吸一口氣,側過身面對她,眼神認真中帶著些許緊張,“我有些話……想好好跟你說。”
“什麽話?”林洛希的心跳驟然加速,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傾,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李俊南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喉結滾動了一下,最終還是帶著溫和的笑意說:“等……找個更合適的機會再說吧。”
“啊?”林洛希眼中的星光瞬間黯淡了幾分,語氣急切的道:“還要等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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