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自由,像鳥兒一樣無拘無束,飛翔。"
耳邊尚縈繞著顧笙那溫柔低哄的嗓音,他一步一步的後退,終是踏上了天臺邊緣,看著步步緊逼的槍械,他挑釁的揚起嘴角,望向湛藍的天空,輕聲呢喃,「我終於......自由了。」
他緩緩地張開雙臂,彷彿無畏飛行的鳥兒一般,悠悠地向後倒去,臉上洋溢著,從未見過的幸福,身邊急速上升的氣流,失重下墜的身軀,似乎宣告著——這一仗,是他勝了。
幾個小時前,戚風物流中心正上演著一場活生生的大逃殺,戚冕悠悠哉哉的坐在監控室裡,觀察著參賽者的一舉一動,指尖沿著高腳杯邊緣輕點,他玩味的看著螢幕中四處逃竄的人們,嘴邊揚起邪魅的笑。
「將你們齊聚一堂,費了我好大一番功夫。」他垂眼看著杯中酒紅色的液體,輕啜一口紅酒,嘴角染上了一抹殷紅,眼神中的偏執,流露著幾分危險,他輕聲低語:「這齣戲,可不能太快落幕。」
他輕敲幾下鍵盤,好戲上場。
貨物架上的貨物被推出了屬於它的櫃子,一時之間貨如雨下,從天而降的禮物,砸得幾人叫苦連天,人們在貨物雨下四處閃躲。
「倉庫有什麼問題!」
「出去後,我一定告死你!」
聽著幾人的叫囂聲,他懶洋洋的推開廣播鍵,戲謔的語氣帶點壓迫,他眼神堅定地看的屏幕上那幾人,「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低沉的聲線宛若惡魔的低語,壟罩著全場的人心,看著幾人驚慌失措的模樣,他不禁覺得好笑,他按下按鈕,物流中心的保護機制全面啟動,厚重的鐵門緩緩降下,倉庫中逃竄的人們,聽著轟隆隆的聲音,內心不禁慌張了起來。
倉庫西側——
「怎麼一回事?」一名白髮蒼蒼的中年男子正躲在貨物堆後,包紮傷口,身上的西裝在搏鬥中被劃破了好幾道口子,潔白的襯衫染上了骯髒的塵土。
他就不該拆開那封邀請函——「十年前被你銷毀的證據,就藏在戚風物流中心,三日後寄出。」,都說好奇心害死貓,他怎麼就這麼糊塗,當年他可是親眼看著那些證物被燒毀的,怎麼可能還有證據。
倉庫大門——
好不容易看見了出口,卻見到鐵門逐漸靠近地面,情侶倆加快腳步朝門跑去,本以為能順利逃出,沒曾想就差那麼一步,伴隨著最後一絲光芒,縫隙徹底隱沒在地底。
「我不想死在這裡啊!」即便女人身上穿著簡單,那雙纖纖玉手,脖間那條輕巧的項鍊,渾成天然的傲氣也能看出她身分嬌貴,她崩潰的尖叫著,一邊推搡著男友,「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根本不會接二連三遇到這種破事!」
「剛才要是沒有我,你早被門壓死了。」男人內心的憤慨正無處發洩,抬手就是一巴掌,手動閉麥,他惡狠狠地瞪著女人,不滿的回嗆,「要是你家不破產,我們至於來參賽嗎?」
不一會兒,廠內出入口便被銅牆鐵壁封的密不透風,僅剩距離地面數十公尺的屋頂天窗,為之敞開。
倉庫中央——
「什麼聲音?」林鴻展頓住腳步,四處張望,試圖尋找聲音來源。
「該死。」黃裕澄細細回想著方才廣播器傳來的聲音,似乎猜到是誰大費周章將他們騙到這個地方,他朝著監視器大吼大叫,「戚冕,是你吧?有趣嗎?放我們出去!」
「哎呀,居然被你猜到了。」戚冕狂妄的笑聲,從擴音器傳來,「導演還沒喊卡,演員怎麼能中斷演技呢。」
砰—
一聲巨響,西邊的倉庫冒出陣陣白煙,見狀黃裕澄不禁急了起來,「操,你這個瘋子。」
「你好好的太子爺不當,弄這齣做甚?」
砰—
又是一聲巨響,東邊的倉庫也燃起了火光。
戚冕沒有再開口,只是連環出現的爆炸聲,不斷掉落貨架的貨物,似乎都在回應著他所提出的問題。
「他是自己死的,你抓我們做什麼!」
「你炸死我們,他也不會回來了,他已經死了!」
黃裕澄口不擇言的怒吼著,死到臨頭也沒啥好怕的了,「你和顧笙可真般配,倆個神經病。」
自己死的......?
戚冕雙眼剎那間變得兇狠,如果不是你們,顧笙怎麼會死?
他精心呵護的花,最後卻凋零在這片爛泥裡。
顧笙太過溫柔了,即便是復仇,也是以自己為代價,人家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是很傻的的舉動,而他的顧笙更傻—用生命的全部,去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他和顧笙不一樣,既然要做,就必須讓他們徹底付出代價。
「時至今日,你們依舊不知悔改。」戚冕的語氣很輕,就像冬日裡的雪,輕飄飄的落了下來,尾調的輕嘆,夾雜著些許嘲諷,戚冕抬起酒杯,一飲而盡。
「如你所願,就讓這場鬧劇在這裡結束吧。」
他淡淡的掃過螢幕,輕輕按下手中的遙控器,不一會兒,火光驟然而起,充斥整個畫面,看著用心經營的倉庫付之一炬,他沒有失落,內心反而獲得一絲釋然。
戚氏太子爺這個位置他坐的太久了,是時候做回自己了,不為任何人,只為自己。
猛烈的大火,將倉庫燒出陣陣濃煙,黑煙直竄天際,不遠處傳來警消出動的聲音,戚冕毫不在乎的離開了監控室,
一步一步朝著離那人最接近的樓層走去,他輕輕推開門,一陣微風襲來,吹散他的髮絲,似輕撫、似安慰,他看著湛藍的天空,笑著說:「我做的好吧。」
曾經兩人的秘密基地,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他再也聽不到,顧笙用那溫潤如玉的嗓音回復他,「你最棒了。」
他一步一步朝天台走去,望向自己的傑作,只見遠方佈滿了消防車,戚冕不禁失笑,那群人渣也配動用這麼多人力,這個世界果然很奇怪啊。
「也難怪你......活不下去了。」戚冕似是能懂顧笙當時的絕望,這一刻他無法再埋怨他,只是覺得惋惜,只是後悔沒能拉住他。
樓道傳來陣陣腳步聲,戚冕只是淡定的回過頭來,看著大批警力的包圍,他臉上絲毫沒有慌張,彷彿早就預料到了,一名年輕警員率先發聲,「束手就擒,戚冕。」
「哈哈哈......哈哈。」戚冕笑的瘋癲,彷彿聽見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我會的,只是要勞煩您下樓撈我。」
語畢,他一步一步向後退去。
「你在做什麼?」一名員警不解的看著戚冕。這裡可是有快八層樓高,他退無可退。
「不好,他要自我了斷!」年紀較長的員警驚呼出聲。
正當幾人準備向前撲時,便見戚冕早有預防的掏出手槍,漆黑的槍口掃過眾人,語氣輕浮的道:「哎呀呀,你們這樣很危險。」
「我沒打算與各位為敵,煩請各位不要自找麻煩。」戚冕扣下板機,朝著一旁試圖往前的警員前方地面,開出了第一槍,藉機他又向後頭踩了一大步,輕輕鬆鬆的攀上天台的矮牆。
事態緊急,警員立刻掏出手槍,齊齊對著戚冕,「放下武器,跟我回警局。」
戚冕回頭看了看,距離差不多了,他望向天空,語氣溫柔,似是在問他們,又似透著他們,在詢問身處遠方的他:「不覺得今天天氣很好嗎?」
顧笙死的那日他沒有哭,儘管那日他的世界崩的一蹋糊塗,他卻連用一滴淚水哀悼那份思念也無法做到,如今塵埃落定,他反而湧起一股無法言明的情緒,鼻頭一酸,連長期乾澀的雙眼,都變得濕潤不已。
「我終於......自由了。」他呢喃自語著。
說罷,他丟掉手槍,望著湛藍的天空,嘴角弧度微微上揚,他閉上眼睛,向後仰躺而去,那顆晶瑩的淚珠順著輪廓隱沒在風中。
懸空的那一剎,他真的成為了自由的鳥兒,他張開雙臂擁抱天台的風,享受著氣流的相擁,對於急速下墜的失重感,他彷彿樂在其中,宛若無拘無束的鳥兒,自由自在地飛翔。
風中傳來員警們模糊的驚聲呼,彷彿在替他慶祝—他終於擺脫了束縛,掙開了牢籠。
愜意的陽光,輕輕的包裹著他,在恍惚之中他似乎看見了——那張心心念念的臉龐,顧笙一如既往的向他伸出了手。
自由的代價若是生命,那他覺得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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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為《生日快樂》續作,可搭配原篇閱讀,理解角色的完整故事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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