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鳶尾 -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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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許安堯似乎得到艾瑞絲大人的喜愛的消息，在渡鴉之間傳得沸沸揚揚。他們原本就愛閒聊八卦，如今更是添油加醋，細節誇張得讓人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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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好幾日下不了床」、「腰都直不起來」，「身上都是細細咬痕」什麼的，甚至有人說他被大人折騰得幾乎喪命等等，傳言的嚴重性，簡直不堪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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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哪裡知道，許安堯與艾瑞絲那晚，其實只是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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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種解釋似乎有些蒼白，沒有任何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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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起，艾瑞絲經常在夜裡造訪他的房間。他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麼，只知道兩人會在燭光下聊上許久，內容有時天馬行空，有時又帶著深不可測的意味，她會談她的母親，談來到這個國家後這些年中間的生活，談醫院和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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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對晚上的記憶，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經常奇怪的斷斷續續，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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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他尷尬的是，那晚之後，他確實也因為睡眠不足感到精神不濟，早晨總是恍恍惚惚地起床，這使得流言更加甚囂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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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什麼要把渡鴉的名字取叫印堂？」某晚，當艾瑞絲再度出現在他的房間，他終於問出了這個困惑已久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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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堂發黑啊。」艾瑞絲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過黑糖、木耳那些名字都是印堂取的，他喜歡這種可愛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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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主僕二人真是半斤八兩。許安堯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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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晚之後的記憶，再次變得模糊不清。他只記得自己感到困倦，艾瑞絲似乎看出了什麼，笑問：「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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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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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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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一彈指，他整個人瞬間失去重心，向後倒去，後腦重重撞上床頭架，發出沉悶的一聲。他本能地想要驚呼，卻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意識游離著，眼皮沉重得彷彿被什麼力量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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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仍隱約感覺到艾瑞絲靠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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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替他拉好被子，手指輕巧地摘下他的眼鏡，然後，他感受到指尖輕柔地劃過自己的臉龐，滑向胸口，最後來到脖頸處。她的手指在他的肌膚上緩緩畫著什麼，帶著些微涼意，又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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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起，你就是吾的狗了。」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壓倒性的掌控意味，然後他感覺到一陣細微的灼熱感，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脖子上烙印了一道看不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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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黑暗將他完全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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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許安堯睜開眼睛，瞪著天花板，腦中一片混亂。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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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應該也是和艾瑞絲聊天？聊了什麼？印堂和那些渡鴉的事……還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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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思索，卻發現某些記憶像被水沖淡了一樣，根本拼湊不起來。他感覺脖子有些癢，正想伸手去摸，卻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衣物全數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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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隨即倉皇失措，猛地掀開被子，確認自己是否還完好無損，然後發出驚恐的叫聲：「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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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那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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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怔地坐在床上，心跳快得像要從胸膛跳出來，腦袋一片混亂。直到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他才慌忙穿上衣服，匆匆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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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先生要早餐嗎？」他撞見了管家邁爾斯，對方露出稍稍的驚訝神色後，馬上變一如既往的恢復了溫和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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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許安堯卻心虛得不行，連忙擺手：「不用了……沒關係……」然後急急忙忙地逃出莊園，奔向鳥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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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他一進鳥舍外的廣場，就遭到了渡鴉們的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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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你脖子上那是吻痕嗎？」黑糖首先開口，語氣滿是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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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猛地一怔，趕忙伸手摸了摸脖子。早上洗漱得匆忙，他根本沒仔細檢查，難道真的有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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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這些調侃發生在前幾天，他還能義正詞嚴地說自己和艾瑞絲只是聊天，但這幾天的記憶如此模糊，他自己都無法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紅著臉，尷尬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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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大人從來不把男人帶回家的，你也算有福氣。」松露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嘎嘎作響，吵得他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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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苟言笑的印堂冷冷開口，掃視著眾人，「快點去練體能，遲到了還在這邊廢話，你們是嫌命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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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這才收斂了笑聲，各自散開準備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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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這才發現，江茉沒有來訓練。最近，她好像經常不在莊園，回來後也常常將自己鎖在房間裡，幾乎不與任何人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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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茉怎麼又不在？」這時似乎也有人發現，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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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她很奇怪，連訓練也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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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是……」黑糖剛要開口，卻被印堂一個眼神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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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什麼？許安堯很想知道，卻不敢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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