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收好這場偏愛 - 26 你永遠不說，我就永遠不問？

夜裡十一點，分部大樓的燈只剩幾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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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坐在會議室，面前是北區寄來的第二封信件——這次，不只是重提創業模擬賽的爛攤子，而是附上了當年「臨時退賽」的通聯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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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著平板的手指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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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你的錯。」

她在心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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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選擇的路。」

她反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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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不該再讓任何人捲進來——特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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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氣讀完，關掉螢幕，像關掉了一段燃燒記憶的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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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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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發現走廊上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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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站在會議室門口，隔著玻璃，看著她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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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他覺得她從來不是冷淡，她是太努力讓自己靜下來——因為一亂，就會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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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門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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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一直都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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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臉上的疲倦來不及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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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工作範圍內的事，我可以處理。」她語氣淡得像機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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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在說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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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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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那封信裡寫了什麼嗎？我一個朋友從北區抄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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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怔住，身體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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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你臨時退賽的那天，有個電話打進來。是你父親的公司，資金鍊斷裂，等著你回去擔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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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良久，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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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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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你選擇一聲不吭，自己消失，讓我去面對所有人、上台簡報、被問你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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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逼近一步，語氣一寸一寸壓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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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當時多蠢嗎？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被綁架、被威脅，我甚至跑去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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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眼：「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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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對不起。」他的聲音忽然有些哽住，「我只想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麼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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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咬下唇，聲音小得像一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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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說出來，我會捨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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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大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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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會怪我。你會陪我一起想辦法，甚至一起扛下我家公司的爛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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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想讓你那樣，我寧可你恨我——也不要你背上我家的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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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的她，像是在懇求他的理解，卻又像在用力把他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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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眼神忽然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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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這樣做決定，把我排除在外，連資格都不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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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想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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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發著抖：「我太清楚你那時多拚命，你想出自己的牌、自己的品牌、自己的世界……我怎麼能拖你下來陪我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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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眼眶紅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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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我不是怕你失蹤，我是怕——你從來沒把我當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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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像利刃切斷她最後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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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站起來，眼淚在眼眶裡轉了又轉，沒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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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沒當你是隊友？那時候，我每天看你熬夜、改提案、跑數據，我……我恨我不能幫你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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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我只有離開，才能保住你那份乾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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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上前，撐住她身後的桌面，聲音低得幾乎是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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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要乾淨的未來，我要的是——你站在我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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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幾乎沒有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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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呼吸急促，他的指節泛白，眼神藏著所有壓抑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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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遠都不說，我就永遠不問。」他咬牙，「可這樣，我們永遠不會有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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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一滴眼淚滑下來，掉在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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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終於放下所有語氣裡的怒與酸，只剩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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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我還能再賭一次嗎？這次你別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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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望進他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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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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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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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慢慢地握住他的指尖，像一個靜默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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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多話，只是緊緊抱住她，把那些錯過的日子一寸寸擁回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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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你永遠不說，我就永遠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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