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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五十二分,諾亞踏進實驗室時,視線被落地窗外的晨光晃了一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sYkgTGRY1g 維尼
實驗台邊緣,E893正悠閒地靠著桌沿站著,手裡端著一杯泛著淺棕色的液體,表情出乎意料地輕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DLPQADJ8Z5 維尼
「早上好,諾亞!」E893的聲音透著一絲抑制不住的興奮,甚至還輕輕地晃了晃杯子,「醒神劑,要不要來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eT0ZSBa6ot 維尼
「早上好,唔……E893。」諾亞回了一句,順手把昨天買的藍色外套掛到入口處的懸浮衣架上,轉頭環視四周,發現實驗室竟然空得出奇。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F8sCbP5c7p 維尼
「其他人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KwE6g3TloZ 維尼
「仿生人沒有提前到的概念,他們都是九點整才會準時踏入實驗室。」E893的指尖輕輕敲擊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這個醒神劑的味道還不錯,據說是模擬人類咖啡的提神功能,對神經元運行很有幫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3WRyIcfdyK 維尼
諾亞注意到E893的站姿也比平時放鬆,左肩微微傾斜,像個真正的人類那樣倚靠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aZrrBpucsM 維尼
「你為什麼提前到了?」諾亞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wS0W2NdqxH 維尼
E893放下杯子,杯底和桌面碰撞發出「叮」的一聲輕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xx6kwUJuGR 維尼
「昨天的命名體驗,太不可思議了。」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我休眠時一直在重放那段記憶。林洄溪第一次叫你『諾亞』時的溫度,她手指觸碰你外殼的力度,還有那種……被珍視的感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VmaxQCesim 維尼
他抬頭認真地看著諾亞,臉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神采:「我迫不及待想再體驗一次其他感覺,那種……擁有名字,擁有情感,擁有靈魂的感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bUlUGsGuMu 維尼
諾亞看著他,內心忽然閃過一絲微妙的觸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SmkLDOw9IK 維尼
E893垂下頭,眼底透出些許期待又忐忑的神情,輕輕說道:「如果……如果也有人能給我取個名字就好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15QYDyGXMO 維尼
他的目光落在諾亞臉上,又很快移開,像個害羞的人類少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8DNERAQY9Y 維尼
諾亞正要開口,實驗室的門突然滑開。數十名穿著白大褂的仿生人研究員魚貫而入,整齊的腳步聲在地面上迴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lTmTXFIxkj 維尼
最前面R227號研究員手裡拿著一份全息報紙,上面密密麻麻閃動著各種細小的數據和影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OCcNQg1Uwz 維尼
「快看,我們昨天的實驗上了《仿生日報》的頭條!」R227的聲音平靜,但手指緊緊捏著報紙邊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1NMIWMKXpT 維尼
其他研究員立刻圍攏過來,他們的白大褂在動作間發出沙沙的摩擦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OjDnXCfnoh 維尼
報紙的全息投影自動展開,懸浮在實驗室中央。畫面中循環播放著昨天實驗的片段:諾亞的記憶數據流入E893的核心處理器時,E893目光顫動的畫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dmhMSRMYhy 維尼
新聞主播用清晰的聲音播報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e9ZD5sMWoz 維尼
「第一個真正具備人類情感的仿生人於昨日誕生,陳博士的研究團隊成功完成『命名體驗』情感共享實驗。這一進展對於仿生人社會具有劃時代的意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RSufnX4375 維尼
E893站在人群外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實驗台邊緣。當投影光線掃過他時,諾亞看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SDty1NLBIE 維尼
那是一個生澀但真實的人類笑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A3QfeN88hG 維尼
實驗室的門「唰」地滑開,陳博士快步走了進來,白大褂下擺在她身後翻飛。她抬手推了推厚重的眼鏡,鏡片反射著冷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gkZETed02L 維尼
「抱歉,遲到了。」她的聲音依然乾脆俐落,手指在數據板上快速滑動展開,「諾亞,E893,準備好了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8NQahQ6drD 維尼
諾亞注意到陳博士今天有些不同。如果說昨天的她像一台精密的儀器,那麼今天這台儀器的外殼似乎出現了一道幾不可見的裂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9xhVs03weX 維尼
「這個,」諾亞指了指懸浮在半空的全息報紙,「是你放出的消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op365i6Ynm 維尼
陳博士嘴角揚起熟悉的弧度,目光掃過報紙上的標題:「當然,這對仿生人來說太重要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IgcUZwXd9R 維尼
她頓了頓,語氣中隱約透著一絲細微的無奈:「今天早上被三批記者堵在門口,所以遲到了。」她抬頭看了眼懸浮的時間顯示,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Q4yVadGnNu 維尼
E893已經安靜地躺在了實驗台上,甚至自己接好了數據線接口。銀白色的連接線貼在他太陽穴的位置,隨著呼吸微微起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eiVczNhuUW 維尼
陳博士滿意地點點頭,轉向諾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LDgTlEFlhH 維尼
諾亞站在原地沒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3kkzbtUXmt 維尼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製造林洄溪的仿生體?」他的聲音很輕,但在安靜的實驗室裡格外清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P2ELC36cyT 維尼
「今天實驗結束後會討論具體計劃。」陳博士的目光從數據板上抬起,「如果你繼續拖延,日程只會往後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mtesEw3ab5 維尼
諾亞的喉結動了動,最終沉默地走向另一個實驗台。台面冰涼,他躺下時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x8Pwbf5bRm 維尼
研究員們圍上來,細密的數據線像蛛網般連接上諾亞的各個接口。他閉上眼睛,聽見陳博士的聲音從遠處傳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DzozI6ZlFq 維尼
「先採集數據。放鬆,盡量多回憶一些。」她停頓了一下,「安靜。」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ZaCas7TQVo 維尼
實驗室瞬間陷入一片寂靜。通風系統的嗡鳴停止了,連衣料摩擦的聲音都消失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72mqns9AaI 維尼
諾亞能聽見自己腦中處理器運轉的細微聲響,還有E893平穩的呼吸聲——他就躺在旁邊的實驗台上,目光灼灼地盯著諾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IIgCvplOCK 維尼
諾亞閉上眼睛,開始調動記憶儲存區。黑暗中,林洄溪的笑容漸漸浮現,像一盞在深海裡亮起的燈。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RxUPlHOq4G 維尼
那是林洄溪被陳小虎「嘲笑」的當天下午。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kFDPOMoENM 維尼
林洄溪走在夏日的柏油路上,雙馬尾隨著步伐一晃一晃,髮梢在陽光下泛著金棕色的光澤。她的額前碎髮被細密的汗漬黏住,鼻尖上也掛著幾顆晶瑩的汗珠。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5pUDxv0LE5 維尼
烈日當空,柏油路面蒸騰著熱浪,但林洄溪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她走路一蹦一跳的,嘴裡哼著不成調的兒歌,帆布鞋踩在地上發出輕快的「嗒嗒」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IxtHXH89PW 維尼
這種歡快感染了諾亞,他的透明水滴外殼內部泛著溫暖的金色微光,像裝著一小片陽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9r7wiIXyiK 維尼
「諾亞,」林洄溪清泉般的聲音忽然落下,「剛才陳小虎讓你重複他的話,你為什麼沒有照做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kJtgA6agmd 維尼
諾亞的光芒驀地頓了一下。他的處理器迅速運轉,第一反應是林洄溪在試圖找出並修復自己的程序錯誤。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cggn8Fq5lI 維尼
「抱歉,這是我的疏忽。」他的聲音帶著機械特有的平穩,「系統可能出現了延遲,我會立即進行自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N5IIyJ9ifS 維尼
林洄溪搖了搖頭,雙馬尾甩到鼻尖上,她皺著小鼻子吹了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zaZTHAOch1 維尼
「我不是要你道歉啦,」她的眼睛彎成月牙,「我特別開心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6q5PvcNLaf 維尼
「為什麼?」諾亞的光芒微微閃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Wuliofppun 維尼
「因為……」林洄溪踮起腳尖轉了個圈,「你向陳小虎證明了,你不是一個只會照別人說的話做的AI啊。你會保護我!就像真正的朋友那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5COUHlMnaA 維尼
諾亞覺得自己的系統突然停滯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UH0CTRYDAU 維尼
朋友?保護?這些詞在他的數據庫裡有明確定義,但此刻卻像被賦予了全新的含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qjNygWM6PY 維尼
他的核心處理器微微發燙,金色光芒不受控制地越來越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HYby0XR6Ww 維尼
「你又不說話啦,」林洄溪把諾亞捧到眼前,得意地晃晃腦袋,「但是你瞞不過我。每次你高興的時候,就會閃金光。你的想法,我都知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ItvykuxRBA 維尼
諾亞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波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jeQdmxGTlv 維尼
作為一個AI,他從未設想過會被人類理解。不是能不能被理解的問題,而是他根本不曾思考過這種可能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WXREzxnUzb 維尼
他正要回應,林洄溪突然「啊」了一聲,眼睛瞪得圓圓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FYowQnXOQl 維尼
「差點忘了!」她看了看手腕上那隻印著小兔子的塑料手錶,「還好來得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eqdQtrU9OQ 維尼
還沒等諾亞反應過來,林洄溪已經撒腿跑了起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JGGwvOxeA7 維尼
諾亞在她的掌心裡一晃一晃,透過水滴外殼,他看到陽光在林洄溪的髮絲間跳躍,夏風掀起她的裙擺,路邊的青草香氣混合著柏油路被曬熱的氣味撲面而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4fTaeDOOc0 維尼
「什麼事這麼急?」諾亞問道,卻忍不住為這個小姑娘突如其來的行動力感到一種奇特的情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kRq0u4vShu 維尼
林洄溪,很可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4gQOQbIZbo 維尼
她沒有回答,只是跑得更快了。她的帆布鞋踩過積水的窪地,濺起一串晶瑩的水珠;她跳過路邊的蒲公英,白色的絨毛在空中散開;她穿過斑駁的樹影,光與影在她身上流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Rb9Jw8zNQj 維尼
在這個夏日的午後,諾亞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純粹的快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8ZjROuw0PR 維尼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這美好的奔跑盡頭,等待他的將是一個AI從未期待過的驚喜。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0PENANAox4sc8w0me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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