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柴術法師日誌 - 5. 交集（下）

「死亡」這件事情，楠雪之前沒有認真的想過。

唯有幾次念頭是因那些長年累積下來的閒言閒語壓得喘不過氣的時候。

想說，乾脆離開這個世界就不用承受這些。

但想歸想，她也沒那個膽。

再後來，因為碰到語晴。

那個如陽光般溫暖、熱情的女孩，讓她漸漸擺脫這樣的想法。

儘管如此，她對於生命的終點仍抱持著隨緣的態度。

生也坦然，死也無懼。

不過，現在的她，莫名的不想那麼快就離開這個世界。

除了不捨家人與好友，她還有好多事情想要去幫忙以及釐清。

無論是使用那些好不容易學會的術法與力量去幫助他人，亦或是去尋找自己的身世之謎。

一想到這些，她就有些不甘。

但奈何自己還沒有強大到可以去對抗命運，只能乖乖的被擺佈。

不過，死亡的世界看起來沒有想像中的可怕，只不過周圍的味道有些不好聞而已……等等！

突然一陣怒吼聲從楠雪耳畔炸開，使她一個激靈張開了雙眼。

眼下她並不是身處在「地獄」，而是還在原本的大街上。

而不遠處的魔物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開始劇烈掙扎。

還邊踉蹌退後邊大吼，並用身側的葉子摀住牠那圓筒狀的「嘴巴」。

但從牠摀住洞孔的葉子縫隙中看見了一縷金光後，就知道答案了。

那縷金光像是傳染般，開始往那綠色黏液生物身上蔓延，沒過多久牠綠色的身體都佈滿了不規則的金黃色線條。

除此之外，圓筒狀的洞口的金光也越來越亮，順道也牽動著怪物身上的「圖文」，讓牠彷彿像是個快要爆炸的炸彈。

而牠也不負眾望地爆炸了。

那已被金光包裹的只剩輪廓的黏液生物在不知道掙扎多久後，像是開花般從圓筒狀的「嘴巴」開始慢慢的崩解。

不過畫面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唯美，而是像牆壁剝落般從上往下散。

然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力量不夠的關係，那怪物粉碎的「粉末」並不是全部金色的，而是金紫色混雜著，甚至還帶有原本的腐蝕性。

楠雪看了看眼前因金紫色粉末而產生腐蝕小洞的地板，又看了看遠處已差不多粉碎的魔物慢慢站起身，後知後覺才感受到對方是自己收拾的。

幾乎每次都被魔物追著跑的她，這次竟然獨自成功處理掉了。

她盯著魔物消失的方向，釋然地笑了笑。

但沒來得及讓她高興太久，來支援的警消及術法師已正慢慢的向這片「狼藉」接近。

甚至還有那些「好事」的記者，等不及過來報到第一手的消息。

見狀，她急忙使出「瞬移陣」離開現場。

除了不想受到太大的關注，她也不想向他人解釋她是如何獲得這個陣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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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物危機解除後，撇除那些需要重建的設施以及需要救助的人們，大致上已恢復平靜了。

只是時不時會聽到有人在討論這件事情。

楠雪在廁所稍微處理完身上因戰鬥造成的髒污及被魔物熏一身的臭味後，繼續回到車站月台等車。

至於她為什麼不用瞬移陣回家，是因為次數要不夠了。

存放於學生證裡的瞬移陣，只有在學校裡面和一些魔法聖地可以無限使用。

但出了這些地方後，一天的使用次數只能用五次，而如果用另外的方式啟動像是符紙，則會很難發動。

但程度比較高的術法師是例外。

這個措施的初衷其實是要避免大家太過依賴術法移動，其次才是減少被「外行人」看到後造成恐慌。

回到正題，正當楠雪聽著耳機的音樂，試圖去找回最初的平靜時，突然感覺有個說不上怪異的氣息靠近自己。

她不動深色的抓緊了口袋裡的符紙，接著往身側一看。

只見一名身形略顯臃腫，滿臉落腮鬍，年約四十出頭的陌生男子站在她身旁，有點一瞬也不順的盯著她。

他頭戴針織帽，粗短的脖子上掛著一條過於醒目的金色粗鍊，整體造型顯得有些俗氣與違和感。

見來人沒有惡意，楠雪稍微放下了戒心，但她還是覺得這人的感覺有些怪異，不過她努力地忍住那些情緒。

「……請問有什麼事嗎？」

她讓自己的聲音看起來很平常。

好險那位大叔神經有些大條，貌似沒注意到這奇怪的情緒。

不過他卻像是自來熟般拍了下楠雪的肩，嘴裡講出和他氣質不符合的話語。

「妹子，妳是術法師吧？」

儘管他聲音沒有很大，楠雪還是有些緊張的左右張望，幸好他們站的位置很後面，沒有什麼人注意。

「你怎麼知道的？」

確認沒什麼事後，她才壓低聲音回應。

男子一副太大驚小怪的表情示意楠雪不要緊張，接著才繼續說。

「剛剛那場戰鬥，我就在場，再加上妳使用的東西是來自『眼』家族的高級陣法。」

「所以妹子，妳和『眼』家是什麼關係呀？」

男子好奇的問，聲音隱約帶著諂媚。

楠雪眼底一沉。

雖然在這世界中有許多與術法有關家族，但在這「圈子」中，能稱得上是巨頭的有四大家：

眼、音、藥、言

『眼』家擅長追蹤，並擁有傳承至今、可以感知世界的『天眼』。

『音』家擅長音律及透過聲音來感知一切。

『藥』家擅長醫術及幻術。

『言』家擅長使用咒語以及言靈。

四大家族自古以來就肩負著淨化與守護世界的責任，致力於消滅被「污染」的存在及其根源。

回歸正題。

給了楠雪陣法的夜凜，的確是『眼』家出身的。

且據說還是繼承人。

但他不知為何，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所以有傳言說他是被趕出來的。

不過他卻擁有接班人的實力，且是家族中極少數不靠後天修煉，直接出生自帶『天眼』的人，所以不太可能是被趕出來的。

這狀況著實叫外人霧裡看花。

但不管真正原因如何，此刻楠雪並不想暴露夜凜的身份。

除了怕麻煩之外，再加上眼前這個大叔看起來就不懷好意。

「我這種小嘍囉怎麼能認識那麼高階的人物啊。」楠雪乾笑了一聲，隨便扯了個謊。

「我只是無意間在一本書裡找到畫著這陣法的紙，根本不知道它有啥用途，會使用純粹死馬當活馬醫而已。」

「嗤，還以為跟術法學院有關係的人們個個都是人才，但也不過如此嘛。」見沒得到想要的東西，男子一改先前的態度，語氣忽然變得不屑起來。

且他的神情也跟著變得有些難以捉摸，某種算計隱約從他眼角浮出，這讓楠雪瞬間警覺起來。

不過好險，對方沒有任何不好的動作。

「看來，什麼四大家族都是傳說。放到現在，什麼也不是。」

他奇怪的哼笑了聲，接著不懷好意的看了楠雪一眼後，就轉身離開。

楠雪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湧上一股不詳的預感。

但列車進站的提示音將她的思緒打斷，她只好先將這個問題放在一旁，並跟著人群一同上車。

正當她站穩身形，準備重新平靜下來時，一陣突兀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看來有人在敗壞我們家的名聲啊？」

原本站穩的楠雪嚇得差點往前撲去。

她好不容易抓緊扶手穩住身子，猛地回頭。

對上了一雙有些意外卻又熟悉的眼睛。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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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交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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