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家可歸的少年拿著保險套來找我結帳 - 2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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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i

Jul 24, 2025

15

3 Mins Read

我家離便利店不遠，走路大概十分鐘。

他一路沒說話。也沒看風景，只是垂著頭，盯著自己影子和腳步的重疊。

進門後，他站在玄關，沒有脫鞋，也沒有走進來。像是還不確定，這裡算不算他的避風港。

「先洗澡吧。浴室在走廊左邊，毛巾在最上層的架子。」我說。

他點頭，脫下那件大得過頭的外套，肩膀瘦得讓人有點難受。然後，他抱著衣服，走進浴室。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才發現肩膀緊了一整路。

說真的，我不算什麼善良的大人。剛才走在路上，我腦子裡想的全是：「如果他是仙人跳」、「如果他有刀」、「如果這是我人生崩壞的起點」。

但我還是把他帶回來了。

因為那個旋律——

準得讓人起雞皮疙瘩。那不是亂哼的聲音，那是天賦。

　

他出來時，我正拿著布擦我的老吉他。

他穿著我借他的T恤，尺寸太大，袖口垂到小臂。像被衣服吞了一樣。

他望著吉他，眼神閃了一下光。

「你會彈？」他問。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聲音比我想像的低，但虛，像是還沒熟的筆跡。

我點點頭。「你剛剛哼的旋律，是自己想出來的？」

他坐到地板上，抱住膝蓋，點頭。

我吸口氣，調整坐姿，把吉他抱好。

先撥一個 A 和弦，聲音從木頭箱體裡流出。

他沒馬上唱，閉上眼，好像在聽。我轉下一個和弦時，他才跟了上來。

不是旋律，也不是歌詞——是聲音的回應。

他用聲音碰觸我的節奏，用尾音收住我彈出的殘響。

像在對話。沒有語言，只有頻率在交握。彼此交換、理解、撫慰。

我逐漸加快節奏，換上跳躍感較強的和弦。他也改變呼吸節奏，好像早就知道我會往哪裡走。

我一邊彈，一邊想：

這傢伙的大腦，到底怎麼運作的？

　

這樣的合奏持續了將近五分鐘，直到被「砰！砰！」的敲門聲打斷。

「先生，不好意思，現在凌晨三點了，不要再唱了好嗎？我們要上班！」是隔壁阿姨的聲音。

我連忙應門道歉。回到屋裡，他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小孩。

「對不起……」他說。

我搖搖頭，把吉他靠回牆邊。

「不用道歉。不過你唱得真的很好，我自己都有點興奮了。」我說。

他看著我，表情有點驚訝，也有點想哭。

最後，他從口袋裡掏出那張皺巴巴的紙條，撕了。

那雙泛著水光的眼神很堅定。或者該說——倔強。

我大概明白他想說什麼。

我看著他，沉默幾秒後開口：

「今晚你可以留下。不過，我想提一個提案。」

「……什麼？」

「我們組團，從今晚開始。一邊創作、一邊錄音、投稿比賽。」

我說，並朝他伸出手。

他沒有立刻回握。只猶豫了一下。

「我叫水紙。」

「水紙，真好聽。」我笑了笑。「我叫結音，以後這樣叫我就好。」

他伸手回握。

這不是收留，更不是交易。

而是失語與沉默之間的，第一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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