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轉眼已是半月。
齊子諾的名字,在雪劍宗內幾乎快要被人遺忘。自那天他奉命清掃後山,便再也沒有回來。宗門上下都以為這位本就體弱的師弟,恐怕是失足跌落山崖,早已凶多吉少。
宗主傅山雖心中嘆息,但宗門凋敝,實在派不出人手大規模搜山。直到這日,內務長老柳月眉在清點人數時再次提及此事,傅山才下定決心,對著座下僅有的兩位築基期弟子說道:「沐塵,霜月,齊師弟失蹤已久,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們二人去後山一趟,沿著祠堂周邊仔細找找。」
大師兄蘇沐塵眉頭微蹙,似乎覺得為一個後天廢柴浪費時間甚是不值,但終究沒有反對。
反倒是氣質清冷的二師姐冷霜月,乾脆地站了出來:「宗主,此事我一人足矣。」她修煉的亦是冰系功法,對龍脊雪山的環境最為熟悉。
傅山點點頭,允了此事。冷霜月隨即化作一道白虹,朝著後山深處掠去。
與此同時,風鳴崖下。
齊子諾正隱藏在一塊巨大的冰岩後,心臟跳動得如同戰鼓。經過半個月在禁地冰窟的苦修,他已將《寒霜淬體訣》練至第一重圓滿,不僅身體素質遠超往昔,對寒氣的掌控也今非昔比。
在他的正前方,那陡峭如刀削的崖壁上,一株約莫半尺長,通體晶瑩剔透,形如龍骨的冰晶正散發著誘人的寒光——那正是「龍脊冰髓」!
然而,在冰髓下方,一頭體長超過三米的巨狼正匍匐在地。它渾身毛髮潔白如雪,眼眸卻是妖異的冰藍色,口鼻間噴出的氣息,能將岩石都凍裂。
一階頂峰妖獸——寒冰妖狼!
「麻煩了…」齊子諾腦海中,響起了霜華凝重的聲音,「這畜生顯然也在此地守候多時,就等冰髓完全成熟的那一刻。它的實力堪比築基中期的修士,你絕不是對手。」
齊子諾緊了緊拳頭:「可冰髓即將成熟,一旦被它吞下,我這半個月的苦修就全白費了!」
就在他與霜華思索對策之際,一道清冷的聲音如同天籟,從他身後不遠處傳來:
「齊師弟?你竟還活著。」
齊子諾猛然回頭,只見一身白衣的冷霜月正站在雪地中,秀眉微蹙地看著他,眼中滿是驚訝。她顯然也注意到了懸崖上的冰髓和下方的妖狼。
「冷…冷師姐?」齊子諾又驚又喜。
「噤聲。」冷霜月做了個手勢,身形一閃便來到他身邊,壓低聲音道:「那是龍脊冰髓?你膽子不小,竟敢覬覦此等寶物。」
她的目光掃過齊子諾,驚訝更甚:「半月不見,你的氣息…竟凝實了許多。看來是另有奇遇。」
不等齊子諾解釋,那頭寒冰妖狼似乎察覺到了生人的氣息,猛地站起,一雙冰藍色的狼瞳死死地鎖定了他們,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
霜華的聲音再次響起:「機會來了!那女娃是築基初期,修為在你之上,正面牽制妖狼。你聽我指揮,用你對寒氣的敏銳感知,尋找那妖狼的破綻!」
冷霜月顯然也做出了決定,她對齊子諾說:「師弟,此妖狼非你我一人能敵。我為主攻,你在一旁策應,伺機取寶。若能成功,冰髓分你三成!」
話音未落,冷霜月已拔出自己的佩劍「霜月」,劍身寒氣大盛,主動朝妖狼攻了過去。一時間,劍光與狼爪在崖下激烈碰撞,冰屑四濺,氣浪翻湧。
齊子諾沒有半分猶豫,他按照霜華的指引,將《寒霜淬體訣》運轉到極致。頓時,他周遭的寒氣彷彿都成了他的眼睛和耳朵。在激烈的戰鬥中,他清晰地「看」到寒冰妖狼每次撲擊時,左肋下方的氣息都會有一次極其短暫的凝滯。
「就是那裡!」齊子諾在心中大喊。
他抓住一個空檔,對著戰圈中的冷霜月高聲喊道:「師姐!攻擊它的左肋!那裡是它的妖氣節點!」
冷霜月雖有疑慮,但戰況緊急,她下意識地選擇了相信。她身形一轉,劍招變得詭異莫測,繞到妖狼側面,一劍精準地刺向它左肋之處!
「嗷嗚!」
寒冰妖狼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動作果然出現了明顯的遲鈍。
「好機會!」
齊子諾眼中精光一閃,腳下發力,如同一支離弦之箭,竟不是沖向龍脊冰髓,而是從懷中掏出一柄破舊的匕首,狠狠扎向妖狼受傷的眼睛!
這出人意料的舉動讓妖狼和冷霜月都為之一愣。劇痛之下,妖狼瘋狂地扭動頭顱,給了冷霜月絕佳的機會。
「霜絕斬!」
冷霜月嬌喝一聲,劍上寒光暴漲,一劍斬下了妖狼的頭顱。
戰鬥結束。
冷霜月看著氣喘吁吁的齊子諾,眼神複雜。她無法理解,為何一個後天弟子,竟能看穿一階頂峰妖獸的破綻,又為何有如此膽魄,敢在關鍵時刻發動搏命一擊。
齊子諾卻沒時間理會她的目光,他快步走到崖壁下,小心翼翼地將那株「龍脊冰髓」取了下來。
他轉過身,迎著冷霜月探究的目光,將冰髓遞了過去,真誠地說:「師姐,若非你出手,我絕無可能得到此物。按照約定,你七我三。」
看著少年清澈坦然的眼神,冷霜月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不。你居功至偉,五五分。」
一場意外的遭遇,一次驚險的聯手,讓這兩位原本並無交集的同門,產生了一絲奇妙的連結。而獲得了龍脊冰髓的齊子諾,他的煉體之路,也即將邁出最關鍵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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