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慾5

#玄涵月

      暴走的教堂，將週邊的人事物全吸引進去，寒亦跪趴在地，彷佛身處另一個時空。

      蒼穹在旋轉著，他整個人化為薄片，貼在地上，猶如影子，任人踐踏。

      愚昧的捕蠅草居民，俯伏趴在教堂前，不斷讚揚，不停歌頌，走出來的禿鷹教父周身盈滿虹光，那一道道光芒，都是村民們坎上的。

      但只要細看，便可以看出可笑的人造痕跡，日夜隨著四季不斷轉動，緊黏在地的寒亦，漸漸褪去色彩。

      那一夜，聖誕歌歡唱，眾人歡欣鼓舞，滿懷笑容，將聖潔的純白的教堂，點綴的璀璨無比，隨著一盞盞燈的熄滅，人們離去，教堂被黑夜吞沒，被黑羽包圍。

       就在黑色的羽翼要完全淹沒教堂時，有兩個人影衝了進去，那名少女咆哮著，少年摟住過去的寒亦衝了出來，當那抹身影踩在扁平的寒亦身上時，他漸漸恢復色彩、恢復溫度、恢復體態與溫度。

       和過去的自己融為一體，他被牽引著，奔跑在星空點點的世界，周圍的景色明亮且色彩繽紛。

      直至，他們的腳步站在派出所前，那棟建築物巨大無比，門是血紅色的，上面佈滿倒勾，往內瞧彷彿是深不見底的荊棘森林，寒亦停下腳步，往後一退搖頭驚呼。

      「隼岄，不！我不要進去，不要。」

        然而，這話並沒有傳遞出去，那名少年溫柔的笑著，拉著過去的寒亦踏了進去，他與過去的自己再度分開，只能眼睜睜望著，那抹身影走入那惡毒的叢林中，猶如飢餓的野獸，將其生吞活剝。

      寒亦捂住耳朵，但殘忍的聲音依然從那血盆大口傳出。

     「不可能，神父是怎樣的人，大家都知道，小朋友們不要說謊！」

     「對啊！不要開這種玩笑⋯⋯」

     「小朋友再亂說話，把你們抓起來唷⋯⋯」

       哈哈哈——

     接著，震耳欲聾的笑聲，化作一張張長滿尖牙的嘴，圍繞在寒亦身邊，時不時像猛禽撲兔般，狠狠地咬向他。

    這時一抹女聲，宛如一支羽箭射下，那些猖狂的嘴。

   「我女兒陸璇也看到了，難道你們覺得我女兒也在說謊？」

       

     她姿態優雅，宛若女王般氣勢凌人，她只要往前一步，便會逼退那些不詳之物，站在派出所內的捕蠅草人，唯唯諾諾的鞠躬哈腰。

     「議長夫人⋯⋯」

     「不要叫我議長夫人，叫我郭醫生。」

     「是、是、是，郭醫生，我們怎麼可能質疑貴府千金呢⋯⋯

      只是，神父的為人眾所周知，不會做出這種不潔的事，而且還是跟男孩子，雖然那個孩子真的長得很漂亮，但還是不可能的！」

     同一時間，那個禿鷹神父左手挽著一個大十字架，右手牽著一個小十字架，那倆個行走的十字架，穿著華美的洋裝，是一套溫馨的母女裝。

     「啊，神父來了。」

       

      那群人迎了上去，他宛如天神般神聖不可侵犯，徒步走到隼岄身邊。

     「你們不應該沒有拿到聖誕節禮物，就亂說話。

        我身為神的使者，是不可能做那樣的事，雖然我已婚但仍然被選為神父，由此可知我是真正的神選之人。

       過去，我不明白，主為何會欽點我這個已婚之人，如今我懂了，原來上帝早已看到這一幕，祂知道這裡有三個罪惡的靈魂，將誣蔑我成萬惡的同性戀，所幸我已結婚生子，這樣的謊言才能不攻自破。」

     陸璇從母親身旁走了出來，指著他的臉說。

    「那種低劣的聖誕節禮物，我們怎麼可能在意，我就是看到了，看到你把寒亦扒光了，並且他還跪在那含⋯⋯」

       咳咳——

     不給她說完一旁的大人們便做作的乾咳起來，陸璇的母親拍拍她。

    「說完沒關係。」

     她的眼神燃起自信，嘴角上揚，得意的說。

    「含著你的生殖器，你的陰莖，這就是性侵，是我媽媽教我的。」

     她仰望母親，眼中滿是崇拜，陸璇的媽媽點點頭，拍了拍少女的肩，神父掩面大笑。

     「想像力豐富，如果真的是那樣，寒亦現在為什麼不是光著身子？說謊要打草稿啊——」

     

     陸璇起身走到他身邊，忽然就拉開寒亦身上的長版外套，衣服內側還寫著隼岄二字。

      「不要看！」

      被拉開拉鏈的寒亦尖叫著，立刻蹲下身子，隼岄立馬幫他拉上拉鏈，斥責著。

    「陸璇，妳怎麼這樣——」

       

      她搔搔頭，尷尬的笑著。

    「一時太興奮，抱歉了，寒亦。」

      語畢她轉身指向神父。

     「看，這就是證據。」

      沒想到禿鷹神父笑的更猖狂了，他搖搖頭。

     「你們這些孩子，為了惡作劇，居然做到這個地步，創意不錯，值得嘉獎。

      但，看他光溜溜的，就更能證實我沒有說謊了，因為如果是我做的，我怎麼可能去提對我不利的事呢？

 

     也就是說，我因為不知道他光溜溜，才會那樣說，之所以不知道，是因為我沒有做當然不知道啊——」

     「你⋯⋯」陸璇氣得咬牙。

       她的母親挺身而出，站在他的面前。

     「其實大家不需要做口舌之爭，到醫院驗一驗，就清楚了。」

       「我是無所謂，但是如果驗不出來，那些孩子以後就會背上說謊的罪名，太可憐了。」

      這時屋內的捕蠅草人，圍著陸璇的媽媽勸說著，但她仍然堅持，牽起派出所內的寒亦往醫院去。

      站在門外的他，看著過去的自己，伸出手想拉住，卻無能為力，只能默默地哭泣。

     身旁的景快速的移動，時空很快切換到醫院裡，醫生捧著檢驗報告出來。

   「肛門的撕裂傷嚴重，並採集到與神父符合的DNA。」

     眾人譁然，禿鷹神父搖搖頭。

    「不、不可能，你們是一夥的——因為你是郭醫生的同事，所以才血口噴人。」

    那名醫生笑著。

   「歡迎去其他醫院檢查，我相信結果都是一樣的。」

     神父跪倒在地，不解的喃喃著。

   「怎麼可能，明明都洗乾淨了⋯⋯

      都是他，是他誘惑我的！」

     無論他多大聲辯駁，身後的光環，依然碎成一片片的粉末，隨風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