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的她生於末世 - 3.8

「…」

「……」

我吃痛地捂住手側，男人卻若無其事地從腰間拔出另一把手槍。

天！這下糟了！

「少尉立即逃跑！」

我心知不妙，馬上拔腿就跑，與此同時，嘹亮的槍聲在身後響起，灼痛感登時從小腿傳來，我轉眸一瞥，白晳的皮膚上多了一道血痕。

「低頭！」

我當即頓住腳步蹲下來，隨著哐噹的一聲，子彈落地，殘破脫色的牆上突然多了一道礙眼的彈痕。

「他的槍有多少發子彈。」

「現在剩一發。」

「那這支？」我一個箭步上前撿起地上的手槍，拉動套筒。

「兩發。」

理論上說，我的勝算是他的一倍，但現在的我真的行嗎……

「少尉，請相信自己。」

「……」

此時，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男人似乎正朝我步來。

我撿起地上一塊較輕的大石塊，猛地向他扔過去！

也許是因為只有一發子彈的關係，男人沒有魯莽開槍，反而選擇躲避。

正當他側身躲避之際，我立刻探頭扣下板機，子彈直攻他手臂，手中的槍因痛楚而掉落在地。

「源尚微少尉，直接解決他。」

男人刮了我一眼，眼中晦暗不明，捂著傷口踉踉蹌蹌的正要落荒而逃。

「少尉，不能讓他跑掉！」

雖然明白站在這個完全暴露的位置很危險，但腦海中的念頭驅使我賭一把，即使是兩敗俱傷也不能讓他離開。

大叔，抱歉了。

在心中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已經扣下了板機，子彈直穿男人心臟，他腳步一頓，晃了晃，直直的倒在地上。

我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顫抖著放下手槍。

明明是殺了人，但內心卻只是覺得有點戚戚然，平靜得可幾乎毫無波瀾。

是我……有問題嗎？

「少尉，您只是出於自衛，這並不是您的錯。」

「請不要浪費時間在不必要的事情上，現在立刻去搜索他身上的物資。」

「……哦。」

我無何奈何地撿起手槍放進槍套中，不知是因為過於疲憊還是因為害怕，我感覺到身體正無意識地顫抖著。

「源尚微少尉，您剛才為什麼要擅自行動？您不信任我嗎？」

「我……跑得不快。」我略帶掩飾意味地笑了笑，拖著身體走到男人身旁，撿回自己的手槍。

「源尚微少尉，這並非藉口，作為軍人，我想您應知道服從指令的重要性。」

「……我明白了。」

男人仍有一息尚存，他吃力地轉頭看向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喉嚨卻發出了咕嚕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夾雜著一句模糊不清的話。

我怔了怔，雖然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境應有的震撼和害怕我卻感受不了分毫，這一切該有的感覺都被莫名的惆悵感吞噬。

打開男人的背包，裏面有半瓶水，一包壓縮餅乾，醫療用品，白色信封和一張相片。

相片中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深啡色的長髮披在肩上，正比著「Yeah」的手勢，笑容可掬，看起來只有四五歲左右。

我突然想起，男人斷氣前說的那句話ㄧㄧ

『對不起。』

我斂起眉頭吁了口氣，打開信件，除了信紙以外，信封中還夾著一張相片。

這張相……是一張大合照，大概是畢業禮的合照。

照片中某個不顯眼的角落站著一個女孩，外貌跟我有幾分相似，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金色瞳孔。

該不會是什麼我幹掉自己父親那樣的爛套路吧？我的嘴可是開過光啊……不過是因為追殺我所以有我的照片，這個解釋會較為合理吧？

等等，他可是艾爾特人，怎會說我們的語言……難道是他與某納利雅女子一見鍾情之類的戲碼？

我晃了晃腦袋，甩開這個念頭，翻開信紙。

這些文字……我從未見過，但從字形來看，似乎是艾爾特文。

「翔，你懂它在說什麼嗎？」

「翻譯中……信中的內容為：

【從源尚微口中逼問出進化物質的位置及開關，完事後我們會兌現承諾。

順帶一提，我們已經找到你的女兒了，要是你無法完成任務的話，我猜你不會想知道她的下場如何。

不過我們還是仁慈的，畢竟是組織的人，你的『大女兒』可安全著呢。】」

我沉默片刻，重重嘆了口氣，把話題拉回來：「那個進化物質……是字面上的意思嗎？」

「是的。」

「那開關又是什麼？」

「系統未能回答您的問題。」

「還不能嗎……」我托著下顎，皺了皺眉。

「聽名字……進化物質應該跟研究有關，而根據信中內容，我又跟那東西有關係，依照現在的線索，唯一跟實驗和我也有關係的……就是L博士了。」

「這麼看來，我自己跟博士的關係應該挺好的，不然我也不可能知道開關這類高度機密ㄧㄧ應該是機密吧。」

說著說著，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點靈感的光芒：「咦？他們就是衝著我來的……」

「那當時的吐真氣體很有可能就是艾爾特人放在我或者阿萱身上，但因為我有翔所以基本上就排除了放在我身上的可能性，不過也有可能是放在房間裏……」

「艾爾特那群傢伙可不會就此罷休，除非他們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然我會很危險……」

我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手掌中，手心冒了一層冷汗，心裏有點後怕，暗忖著自己去找L博士還是苟在基地較為安全。

「少尉，請您盡快補充體力。」

「您現在可以喝50毫升水，下一個有水源以及食物的地方距離這裏有3.8公里，請您居安思危。」

雖然很渴，但我還是按捺著只喝了一小口水，看向壓縮餅乾，咽了一抹唾液。

「那這東西能吃多少啊？」

「一塊。」

「但我從醒來到現在還沒吃點什麼……」我艱難的啃了壓縮餅乾一小口。

「一塊壓縮餅乾配著水吃已經能滿足您的能量需求，請您居安思危。」

「哦……」我咀嚼著口中的餅乾，累得視線有點渙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危險指數較低，少尉請您抓緊時間休息補充體力，遇到危險我會提醒您。」

「要不你陪我聊聊吧。」我閉上眼睛嘟囔道。

「少尉，一天下來您也累了，請休息吧。」

我把背靠在牆上，看著有蓋操場外被月色眷顧的草木，一種被拋棄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沉默片刻後，決定不作任何詢問，直奔主題：「……你覺得我像她嗎？」

「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你覺得我剛才有像以前的我嗎？」

「有點。」

「只是有點嗎……」我看著清冷的操場，惘然若失的感覺湧上心頭。

「少尉，我不明白您模仿以前的自己有什麼意義。」

「之前的我應該沒有跟你說過自己的事吧……」我苦澀地拉了拉嘴角。「你知道剛剛那個女孩是什麼嗎？」

「系統並沒有該資料。」

「是嗎……大概是因為你是為了末日而生的關係吧。」

而他們根本，或者完全不可能有在末日中活下去的資格。

「納利雅人瞳孔多為碧藍色，而剛才合照中的女孩……是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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