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柳，尋花》 - 番外苜蓿芽篇

人類的血液中分別有三種血球——紅血球、白血球，以及血小板。

紅血球協助氧氣運輸，白血球負責防禦疾病，而血小板負責凝固血液。

而我，擁有正常人沒有的第四種血球——黑血球，一種沒有任何功能的純黑色血球。

這種罕見症狀被稱為黑血症，當血管中的黑血球達到一定數量時會開始凝固，最終黑血症患者會因為血管硬化而死亡。

醫生曾經告訴過我，得這種病的人通常活不過十九歲。

「很抱歉，研究人員沒有在時間內開發出治療你的藥物。」

小凜對我說這句話時，我的希望瞬間跌落谷底。

「對不起。」

「沒關係，你們也辛苦了。」

我曾以為，我的人生已經沒有光芒了。

直到遇見了她。

「我喜歡妳，請妳跟我交往！」

「請問你是？」花上下打量我後，問：「我們是同班同學？」

「是的，請容許我自我介紹，我叫苜蓿芽，是小凜的受試者。」

剛見面就告白果然嚇到她了，不過沒關係，我還有時間。

「你好。」花看起來有些錯愕：「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剛上來就告白什麼的⋯⋯對不起，我不太能接受。」

「沒關係，我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太輕率了。」我鞠躬表示歉意：「我希望我們能先從朋友做起，至於交往，請妳認真考慮一下。」

「你這樣讓我有點為難。」花說：「不過既然我們在同一個班，那交個朋友也無妨。」

「這是我的朋友，嵐。」

「你好。」

嵐和我打完招呼後就繼續埋頭預習上課的內容，似乎對我不感興趣。

「妳好，妳跟花是很好的朋友嗎？」

「對，」見我沒有要停止說話的意思，她闔上講義：「我們已經認識六年了。」

「希望我們可以好好相處。」

「⋯⋯我也是。」

嵐看起來有點怕生。

雖然不是我擅長應付的類型，不過她是花的朋友，所以沒辦法，只能好好相處了。

和花相處半年後，喜歡她的心意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到不可抹滅的地步。

我開始著急了。

「花，妳是不是喜歡嵐？」

「不要亂說話，小心我揍你。」

「這不是亂說話，是我觀察很久得到的結論。」我說：「妳表現得太明顯了。」

「老師，我來交數學作業。」

「放我桌上就好。」正在泡咖啡的柳轉頭看了我一眼。

「我想問一些數學問題，請問現在方便嗎？」

柳把泡咖啡的工作交給剛好回來的老師，接著端正的回到座位上。

「有哪些問題？」

「第三題和第九題，這裡不太明白。」

柳細心的又跟我講解了一遍剛才在課堂上說過的題目。

「柳老師，請出來簽收一下包裹。」警衛帶著送貨員來道辦公室。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好的。」

等待柳回來的時間，我發現隔壁的老師一直盯著我看。

那個人好像是我們班的化學老師，叫做⋯⋯早川？

「請問有什麼事嗎？」

「沒有，」早川說：「就是覺得很稀奇，因為很少會有學生來找柳問問題。」

「我只是很喜歡數學，還有，請不要一直盯著我看。」

「害羞了？」

「並沒有。」

「早川，不要欺負我的學生。」

我看見柳拿著大包裹回來，看起來很重。

「買給我的？」早川開心的看著柳手中的包裹。

「嗯。」

「愛你！」

他把包裹放到早川的辦公桌上後，繼續教我數學題目。

「謝謝老師。」

「不會。」柳笑著說：「你來問我問題，我很高興。」

「因為沒有人會來問柳問題，他太嚴肅了。」早川邊拆包裹邊說，但我沒有很想理他，即便他是花的監護人。

「那我回去上課了。」

「老師，你跟早川老師在交往嗎？」

今天去討論數學題時，我下意識的把我內心深藏已久的問題問出來。

回過神來，柳的表情有些變化，仔細看的話，他的臉頰出現微微泛紅，和平常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

「為什麼要問這個？」

「對不起！不小心就問出來了。」我急忙解釋：「我竟然問這種私人的問題，老師不用回答沒關係，就當作是我在胡言亂語。」

「不是，我只是有點驚訝。」柳有些害羞的說：「有這麼明顯嗎？」

「⋯⋯明顯到我以為是故意秀給我看的。」

「早川！」柳對著坐在隔壁的早川大吼：「你給我克制一點！」

「有什麼關係，」早川走過來說：「我只是在驅除害蟲？」

「⋯⋯我不可能會喜歡柳老師，請你放心。」

「誰知道呢？」

早川環抱著柳，像是故意向我炫耀一樣，讓人很不爽，但是我又好像有點羨慕他們。

如果花答應跟我交往，我們會不會也變成這樣？

「早川，這裡是學校。」柳把早川的手撇開。

「我知道，只是我感覺這位同學對你別有居心。」

「我說了，這不可能發生。」我站起來，說：「我要回教室了。」

離開辦公室後，我隱約聽見柳在罵早川，這又讓我不禁開始想像我和花的未來。

一秒也好，我想讓她早點答應和我交往。

「嗨。」

我在走廊上遇見嵐，順道跟她打了個招呼。

「你好。」

「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我抓住嵐的袖子：「那個⋯⋯如果我誤會了那我先跟妳道歉。妳是不是喜歡柳？」

「咦？」嵐的臉頰瞬間變得通紅。

我猜的果然沒錯。

「啊！對不起！妳不用回答沒關係，真是的，我竟然問這麼隱私的問題。」

「我只是覺得你的觀察力很敏銳。」嵐問：「有這麼明顯嗎？」

「嗯，隱約能感覺到。」我說：「不過妳放心，我一定會替妳保密！」

「⋯⋯謝謝。」

她的表情由緊張轉為安心。

「妳是不是真的喜歡嵐？」我說：「但是嵐喜歡的是柳，所以妳就答應跟我交往吧。」

「你知道的真多。」

這次花沒有否認自己喜歡嵐，讓我有點受傷。

「因為妳們表現得都很明顯。」

「嵐從來沒有發現過我的心意。」花嘆了一口氣：「但是我只要靜靜的看著她就夠了。」

「但是如果有機會交往的話，妳不會只想默默喜歡她。」

「你好煩。」花說：「如果你真的喜歡我的話，就去把那個人解決了。」

「妳這句話是認真的嗎？」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猶豫了。」花冷漠的說：「看來你對我的喜歡也就這點程度而已。」

這天，我去柳的辦公室時，看見花和嵐也在裡面。他們四個悠哉的玩著撲克牌，嵐一直找機會和柳說話，而花一直在偷瞄著嵐。

「還是下節課再來吧。」我拿著數學講義返回教室。

「只要我殺了他，你就會跟我交往？」

「對。」花說：「辦不到的話就別煩我了。」

「我答應你。」我問：「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你的廢話真多。」花說：「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她到底在說什麼？

「妳是電影看太多了？」

「什麼？」

「沒什麼。」我又問：「也就是說，妳寧願跟我交往也不願意看到嵐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閉嘴。」花瞪了我一眼，說：「我怎麼樣根本無所謂。」

「我知道了。對了，妳是不是下個月生日？」

「你想幹嘛？」

「我想把這個當作生日禮物送給妳。」

有生之年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還有什麼比這件事更美好？

只剩一年了，現在的我為了能跟花交往，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既然時間不夠了，就用最極端的方式吧。

「對了，嵐。」我拍了拍嵐的肩：「我和花交往了。」

「什麼？交往？」

「對。」花一臉幸福的跟嵐說：「我們在一起了。」

雖然那只是演技，但我好高興。

「恭喜你們！」嵐直盯著我們兩人：「你們誰先告白的，什麼時候喜歡上對方的？」

「我先告白的。」我說：「昨天我約她去遊樂園，晚上看煙火時，我把蛋糕和戒指送給她，她就答應和我交往了。」

「你說這種話不會害羞嗎？」花的臉上微微泛紅：「對了，嵐，妳是不是忘記我昨天生日？」

「啊！對不起，生日禮物我下課就去買。」嵐雙手合十，說：「原諒我，拜託。」

「算了，我知道妳最近心情很糟，我可以理解。」花看了我一眼後，說：「反正我已經得到最想要的生日禮物，今年就先原諒妳，但明年的可別忘了。」

用柳的生命當作生日禮物，除了我以外，大概沒人能想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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