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耽美］遺書 -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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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23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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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熙死了。

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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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該無視他的脆弱。

是我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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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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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記再次翻頁，已經寫到了林熙的離去。

　　從5/4之後，到這天，中間的日子，沒有半點被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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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頁有些皺，顫抖的字跡乘載了太多、太多說不出的話語。

　　害怕、愧疚、悔恨，揉雜進短短幾行字。

　　顧晨生看著這些字句，那一日的絕望再次翻湧而來。

　　時過境遷，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仍是如此鮮明，彷若昨日才發生。

　　那是他永遠的痛、最深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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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輩子無法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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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熙的告別式很清冷。

　　廳堂上，來者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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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殺，太晦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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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前，站在講台上受人尊重，可臨終，卻沒多少人願意來送行，朋友、同事、學生，不見半人，只零星出現幾個親戚，倒像是來湊場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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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晨生站在棺材前，下巴覆了一層薄薄的鬍茬子，身上飄散淺淡的酒味，他凝視著照片裡的林熙，有些頹然地站在那，面色毫無波瀾，眼睫輕輕地顫了顫，眼底再不見往日的桀驁不馴。

　　照片上，林熙笑得燦爛，那是一道曾經溫暖他的光。

　　是他的信仰。

　　顧晨生看著林熙，看得仔細，一吋一吋，融入骨血，就像那些纏綿的夜晚、那些耳鬢廝磨的愛語呢喃，每一處......每一處都烙印在他體內。

　　光太暖了，即使捉不住，他也捨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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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晨生貪婪地汲取那抹光的殘暈，可是心中的暖洋卻漸漸被冰雪覆蓋，空虛如同秋末的風呼嘯而過，吹起一片蕭瑟，弄散了一切溫暖的痕跡，任他如何尋找，都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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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人站到他的身側。

　　那人沒有說半句話，只是沉默地跪下了。

　　他沒有看向那人，但他知道那是洛長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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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晨生轉過身，一拳狠狠打在洛長亭臉上。

　　那一拳，用盡了他生命中所有的力氣，力道之大，洛長亭狼狽地跌於地面。

　　可顧晨生並沒有就此停手，他坐上去，接著，一拳、一拳如雨點般招呼在洛長亭身上，而洛長亭蜷縮在地，卻沒有半點掙扎，任顧晨生肆意凌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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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有人上前將他們拉開。

　　有人壓制他，有人勸架，有人查看洛長亭的傷口。

　　原本清冷的葬禮頓時吵雜不堪，竟是帶回了些許夏天該有的暖意，這樣的氛圍，顧晨生反而冷靜下來了。

　　他看著委頓在地的洛長亭，恨意鋪天蓋地，可他有些累了，只希望對方能夠永遠消失。

　　再不出現在他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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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慌亂中，林熙的母親暈了過去，而後在那些親戚的簇擁下送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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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間，廳堂又變回原先的清冷。

　　太冷了。

　　而林熙就躺在那，不再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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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晨生受不了這裡的寒冷，神情慌亂，飛也似地逃離。

　　跑得急了，出了一身汗。

　　可他仍是不停的向前，一旁儼然的屋舍遮蔽了光，讓他不願停下，他一直奔馳，越來越快，好似要穿越時空甬道，直到夕陽灑落在他身上。

　　如此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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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林熙還在他身旁。

　　擁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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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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