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晴's 短篇小說集 - 無論變成怎樣，只要心裡還有彼此就好了 (2)

我沒想到會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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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時候，手機提示音像在街的一端喊著自己的人一樣，即使在繁華街上仍然不至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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誼蓁：我差點忘了這件事。

天陽：要麼找天回去挖出來吧？

誼蓁：也好，很久沒見面了。

正鋒：對不起，那天是平日，公司請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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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我提起，他們果真會忘掉。其實我也是要靠GOOGLE大神才可以想起，說起來我也沒資格說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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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大家還願意見面就好了。我抬頭看著街道，熙來攘往的景像更讓我覺得時光在流動。與現實貼近的一刻，內心形是顫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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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後，我開著電腦搜尋附近的玩意，滿心興奮開啟新Word檔案起著行程的草稿。然後靜心等待當日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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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下的心情，既是期待又略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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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我們決定在一個星期後的週末起回回憶膠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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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不能在週年日見面是有點遺憾了，不過我知道是沒辦法的事。時間來得太緊逼，我也不能跟公司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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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大家還願意見面就好了。我特意設計了今天的行程：先是起回膠囊，順道回去學校探望老師。當然就不止這種程度，我們要去以前喜歡的餐廳晚飯，回家之前再去新開張的小食店，光想著就興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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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行程表上加了可愛的圖案，列印出來，心滿意足地連同文件夾放進包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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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位於一座小山丘上，初春蚊子就開始甦醒，就算不下雨地上都沾上一層濕氣。我考量過眾多因素，選擇棉質Ｔ裇、充滿彈性的牛仔褲和運動鞋作為今天的衣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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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中不裝扮，身體就好像輕盈下來。那時是不需要玩角色扮演的日子，臉下呈現是最真摯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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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比一個星期前更加暖和，就算不添外衣都不會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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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路過車站，車站外不遠的地方有一道通往小山丘的道路。我沿石階梯走上去，兩旁盡是綠意盎然的景色，大樹底下鋪墊著灌木叢，靠近大樹的地方伸出很多大大的圓形葉片。帶著黃點的黑蝶在花草之間飛舞，我趁著牠停在的時候拿起手機就拍，可是牠馬上又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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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這件事，不久就看見那個熟悉的校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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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有點空虛，總覺得有點地方不同了。我的第六感都很準確……在壞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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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發現了事情不對勁，加快速度跑回學校。學生時代從沒遲到的我，現在竟然要跑得如此狼狽……算了，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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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回憶膠囊時，心裡感到的不安，難道就是指這樣嗎？應該不止於此，可是我就說不出背後的理據。面對塵封已久的關係，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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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強行解釋，大概是害怕面對名為「現在」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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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過了十年，大家現在會變得怎麼樣，我實在沒有一個譜。不但女大十八變，男孩子也會變啊！太多的不確定性，會覺得不安也是正常吧。要是一切變得面目全非，面對這種落差的我又可以不受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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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的。我嘗試說服自己，心跳隨著運動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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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一直想著迎接自己的會是一個深坑，而我卻阻止不了自己奔往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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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眼前景象的一刻，內心仍然感到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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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下回憶膠囊的地方已經改建成公園。當時的一片泥土地生長著榕樹，現在給灌進水泥，鋪墊了平滑的石板路，圍欄用上閃亮亮的花崗岩。遊樂設施甚少的公園更多是為了讓人單純休息而建設吧。公園內種植了很多植物，也有很高的樹，可是此樹一定不如彼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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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回憶膠囊，現在還跟舊土一併長埋在水泥之下，或是被推土機挖起再送到堆填區，這個會是我永遠不得知的秘密。但是我多麼希望是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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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我們埋膠囊的地方已經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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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於事無補，我在群組裡告訴其他人這件事，催促他們盡快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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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鋒是最早到達的。他跟我問聲好之後就掏出手機玩著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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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玩甚麼呢？」我嘗試打開話匣子，看了正鋒的手機，漆黑的背景中無數的光束以某一點為中心匯合，頂端的進度條分成幾種顏色象徵不同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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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寶●夢之類的遊戲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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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公會要攻略這個據點。」正鋒投入在遊戲中，厚厚的鏡片後的雙眼沒有一刻看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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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好玩嗎？」我言外有語地說。難得可以見面，竟然像個小孩一樣只顧著玩手遊，太不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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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完成！附近還有下一個據點。不談了，他們來到的時候替我跟他們說。」正鋒頭也不回就往山丘更高的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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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不留給我斥責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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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像話嗎？我蹬著腳，心裡暗說。正鋒從前不是這樣子，雖然那時他也喜歡遊戲機，但是卻不會目中無人。他來到的時候，我就感覺不了一絲生氣。眼睛透出的光彩，竟是被某些事物控制著的失去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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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期間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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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著大概只有他知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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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變成怎樣，只要心裡還有彼此就好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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