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nana第二屆交換文 - 紫羅蘭

一年一次的大掃除，總會不小心陷入回憶的漩渦。在書櫃的最下層，林顏繪意外翻出了一個塵封已久的栗色木盒。

拂去時間的痕跡，裡面裝了些高中的熟悉。一本生物筆記本，裡面畫滿各種生物的解剖圖；一本言情小說，末頁藏著一張印有紫羅蘭的卡片，與一張畫上櫻花的卡片。

這兩張卡片把他牽往那時最勇敢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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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一下，林顏繪發現自己時常注意方卉雨的身影。此時，他知道自己默默喜歡上對方了。

他們不只是同班同學，還是同個手作社團的社員。

因為社團，木訥的他才有更多機會與陽光的他互動，也是因為這緣故，他才能和班上公認的班草有所來往。

也是因為社團，林顏繪十七年來第一次主動，也踏出了他們間的第一步。

高二上的期中考後的那一週，社團課程是永生花製作。他特別選在這天，要向方卉雨表達心意。

在某天聊天得知，方卉雨擅長園藝，更是喜歡各種植物，選在這一天再適合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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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真的花和像這種的，你比較喜歡哪一種呀？」坐在他對面的學姐說道。

「沒辦法分出勝負欸。」說話的時候，方卉雨手上的工作沒有停歇，繼續挑選適合的乾燥花。

「一種可以看它從種子、發芽到開花結果的過程，另一種能永久保留它的模樣，各有各不同。」

說完的同時，他終於選好了植物，剪去過長的枝條，安穩地將它插進海綿底座裡。

「你說的好有道理喔～那小顏呢？」

突然被點到的林顏繪，心中啊的一聲，被學姐強硬地拉進了話題的中心。

「嗯……就和方卉雨說的差不多，各有不同。」一邊說話林顏繪一邊往旁瞄了一眼。

「就像畫畫，有些花是整個畫面的主角，但有時是不可或缺的配角，沒有它們就看起來有點空空的」

「哇！你們說的太好了吧！哪像我男友，一點都不浪漫，也不太會說話……」

一如往常，學姐又抱怨了她的男友，幾乎每次社團課都會有怨言更新。但講歸講，從國一交往至今，十幾歲就能進入老夫老妻的階段，大概也只有他們倆了。

學姐持續的嘰哩呱啦至少十幾分鐘。方卉雨直接在她面前大力拍手，說聲停，強制止住學姐看似永不停歇的連環炮。

「品熙學姐，你再不停下來的話，我天黑都做不完啊！」

學姐環顧四周，其他社員早已離開了，只剩他們三人，而且她和林顏繪也早做好永生花了，只剩方卉雨還沒完成。

「抱歉抱歉，我陪你們一起走吧。」

「沒關係啦，而且妳待會不是還要補英文的嗎？」

「對齁！啊！真不想上英文啊！！」學姐大聲哀怨，她什麼科都好，但偏偏英文只能低空飛過。每次讀英文都聲稱要了她的老命。

「學姐別這樣想嘛，想想上課前還可以和男朋友一起吃飯。」總默默坐在一旁的林顏繪難得發聲。

「欸！對耶！那我只能放生你們在這獨處啦～」

學姐快速把永生花收進玻璃罩附送的紙盒，然後小心緩緩將它放進背包，右手抓起背帶，跑得像飛的一樣離開教室。「拜拜囉～」

蹦的一聲迴盪之後，這偌大的教室就只剩他們倆了。

「那個……你可能要等我很久喔。」底座上只有中央的花裝置好了，周邊點綴的部分仍一片空白。督向眼前材料箱內豐富的裝飾，犯有選擇困難的方卉雨苦笑著。

「沒關係，我之後沒有什麼事。」

面戴微笑，但林顏繪可感覺到心跳加速的聲響，豔紅的緊張鼓譟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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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顏繪假裝玩手機，但眼神時不時就飄向了身邊的方卉雨。

等下就要告白了，不知道是第幾眼偷偷看向身旁人。果然套上愛情濾鏡，連對方皺眉思考要選什麼裝飾，都有股深思的成熟穩重。

紅仍不間斷地鼓動著，仍持續加速。

「YA～完成啦～」最後一枝小花擺放完畢，讓方卉雨忍不住舉手歡呼，即便右手仍拿著鑷子。

「真漂亮。」紫白相間相襯，碧綠點綴其中，透亮玻璃下栩栩如生，使林顏繪不禁讚嘆。

「謝啦，但你的更好看。」

「果然是會畫畫的，色彩比例搭配得真完美。」一株粉色綻放在清澈之中，青翠粉白點綴，兩尊赤狐乘涼於小世界。

兩人不停稱讚對方，都把對方給逗笑了。

笑聲漸平，他們有時會這樣互相讚美，結果也常與這次一樣，在歡笑聲收尾。

「我有事想和你說。」林顏繪在結尾後的這片刻安靜中率先發難。

「我有事要跟你說。」真巧，他開口的瞬間方卉雨也說話了。

「你先吧。」兩人的聲音疊在一起。

兩人開啟沒關係和你先吧的循環，繞了三分鐘，才在方卉雨伸手示意時停止。

心跳飛快，激昂的緋紅著。

「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林顏繪拿出放在背包的卡片，封面畫上了數朵五瓣櫻花。

「……被你搶先了呢。」

「欸！？」

方卉雨也轉身從書包中拿出張卡片，邊框印了一叢叢的紫羅蘭。「可惜我沒你那麼會畫畫，只能蓋印章。」

「願意接受我……」還沒完整那句告白，林顏繪就衝上去抱住了方卉雨，緊緊地擁抱著他。

「好！當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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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也曾那麼青春的啊，也只有在那個時候，會如此衝動地以永恆和一生一世結成單純的誓言。

「顏繪，你在看什麼啊？」耳邊傳來熟悉不過的聲音。說話的輕微氣息惹得他左耳發癢，還調皮地留下了一個吻。

「不是說過別在我耳邊說話的嗎？臭卉雨。」順便肘擊了那股聲音的始作俑者。

「喔喔喔痛痛痛……每次都撞我那麼大力，很痛欸！」背後的傢伙故意裝痛裝可憐，林顏繪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這個，還記得吧？」他舉起了那兩張卡片給方卉雨看。

「好懷念～都快十年了吧。」

紙卡已經泛黃，上面的圖案也早斑駁了。打開來，只有當時黑色原子筆的筆跡還在。

『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

兩人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笑了出來。

「有時我在想，我們當時是不是自己先破梗了？」

「誰知道呢？」

林顏繪妥妥地把卡片放回木盒，再次放回原本的地方。

「話說，你那邊整理好了嗎？」

方卉雨眼神飄移，企圖以完全無用的哈哈帶過去。

「對了……是不是該買去超市買菜了？你不是說今天有打折嗎？」

每次家務瑣事沒完成，他幾乎都這樣想轉移話題，然後希望就這樣跳過他的問題。但是，每次都掩蓋失敗，怎麼還每次都出這種爛招。

林顏繪小小嘆口氣，就這方面拿他沒則，「暫且」先放過他吧。要是特價品被賣光了，預計今晚的火鍋就要泡湯了。

「走吧。」他主動牽起了方卉雨的手，是他習慣的溫暖，即使比當年粗糙也無所謂。

書櫃由上數來第二層，一展櫻花和一盆紫羅蘭永久綻放，就如過往十年的每一天。玻璃罩被擦拭得透亮，花朵靜靜地永不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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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紫羅蘭花語—永恆的愛

註2：櫻花花語—一生一世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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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題—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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