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尼羅河 - 屈膝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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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屈膝

無明孤舟

Nov 23,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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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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瀕臨死亡的感受並不太好，尤其是逐漸溺斃的滋味。

賽開蓮睜開了眼，迎面而來是熾烈的陽光，他緩緩撐起身子，掌心黏滿黃沙。

他觀察四周，不遠處有一座綠洲，艱難地往那座綠洲前進，途中遇到了流沙與毒蠍，汗液沾濕了衣物，太陽永駐於頂。

終於抵達綠洲找到水源，賽開蓮洗淨雙手，捧起幾口水喝，自身上衣物撕下一塊布簡單擦洗後，才緩過氣來思考接下來的方向。

──該往哪走？

這裡除了一方綠洲，一片黃沙，一道烈陽，卻除了自己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正當他還在思考的片刻，不遠處傳來了馬鳴聲。

在這樣的荒漠綠洲怎麼會有馬呢？

賽開蓮轉過頭便看那匹馬駝著兩腳戰車到跟前，駕駛的人在背光下看不清容貌。

當他瞇起眼細看時，才發現面前的人面容十分模糊，但他身處在幾乎可以稱之為冥府的地方，所以他並沒有在意太多，而馬上的人沒有說話，僅對他伸出了手，邀請他坐上馬車。

「你是誰？」賽開蓮疑惑十足，疑惑陌生男人的莫名到來，還有自己差點伸出去的手。

那人依舊沒有說話，繼續朝賽開蓮伸手。

賽開蓮苦笑了下搖頭說：「你不說你是誰，要帶我去哪，我是不會上你的馬。」

男人收回了手，吹了聲口笛後，沙塵幻出一匹黑馬，他指了指，示意賽開蓮上去。

馬匹上的馬具賽開蓮很熟悉，是當初他纏著里特給自己做的，見男人沒有想回答他的問題，就當作對方不會說話，依照意思跨騎上了馬。

等賽開蓮坐定後，男人頭也不回地拉起韁繩跑了，在他身後的賽開蓮本也想要跟上，但卻愣愣地抓著韁繩，眼中只有男人馳騁的背影。

男人只著簡單的白亞麻連身衣，腰間僅用一條淺金的腰帶裝飾，但那筆挺又從容自在的身影是他曾追逐過，是他以為一輩子都無法再跟上的影子。

「父王！」他忍不住脫口喊了句，男人停下了馬來，轉身過來，似乎是在對他笑，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跟上。

賽開蓮再沒有遲疑，忍住淚水跟上男人。

這一段路上他們沒有機會停下來聚一聚，男人知道賽開蓮因何而來，沒有片刻的休憩直奔一座富麗堂皇的神廟，廟口前蹲守著一具太陽神像，沒有阻攔他們二人，由著他們進入。

相似的場景重現，只不過坐在黑曜石首座上的是太陽神拉，左右兩側各站立著諸神。

賽開蓮並沒有對他們行禮，貴為法老他有這樣的底氣，而男人更甚，沒有走下馬車，只站在馬車上陪伴他。

首座的拉神並沒有為此動怒，祂將目光放在恢復所有氣色的賽開蓮身上問：「你為什麼又要回來？」

「讓你們替我辦件事情。」

「你說過不再讓我們干涉。」拉神瞇起了黑色的眼眸，金髮在黑色的座椅下襯得更加閃耀，嘲諷地對賽開蓮勾起微笑。

「祢們讓我替祢們收拾了爛攤子。」賽開蓮挑起一邊眉頭，視線在諸神之間逡巡一周，滿意部分諸神因為他的話而僵硬的面容，也勾起唇角繼續說：「不僅如此，還哄騙了里特來復活我，說吧！為什麼非得讓里特來？」

「還不是因為你粗心大意把心臟獻給了阿匹卜，我們才不得不將他請來。」拉神並不接招，在能夠騷擾賽開蓮的日子中臉皮早就又厚了不少。「想想看，在人間當中還有誰願意相信人能死而復生的鬼話，為了你犧牲性命來冥府？」

「打著復活我的旗號？」

「那是我們給他的補償。」

賽開蓮笑容不再，冷峻的問：「那給我的補償呢？」

「你自己說的，『不再讓我們干涉』。」

「拉！」

「別仗著你曾經是我的祭司，你就能這麼肆無忌憚！」

面對雷霆震怒的拉神，兩側的諸神紛紛都半蹲了下來，十足有氣勢的想壓制賽開蓮，讓他能夠想起他正在面對的是創造埃及萬物以及祂們的拉神。

是祂們的父親也是母親。

而祂也罕見地動怒，更是第一次對祂的祭司發火，以往不管賽開蓮再怎麼對祂不敬，祂都只是一笑置之，畢竟祂非常滿意這個孩子，全身心都為埃及付出，迎戰阿匹卜時不曾顯露懼意，不僅是埃及完美的法老，也是祂完美的作品。

在拉神準備趕走賽開蓮時，忽然賽開蓮跪了下來。在這一生中他只跪過他的雙親，哪怕在搭乘聖船拜訪各個祭廟時，他都不曾屈膝過。

「讓我帶回他……」就算是法老又如何？他也是凡夫俗子，也想要與摯愛的人相守，「不然就讓我找到他，讓我能夠陪伴他。」

拉神的嗓音帶著怒意，熾烈的火焰在賽開蓮周圍燒了起來，像是在威脅他，「你不要法老這個位置了嗎？」

「我已經盡我的責任了。」賽開蓮並不感到害怕，他繼續請求拉神：「里特是我另外一半的靈魂，失去了他的話，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還能統治埃及，還能迎娶其他的女人，延續埃及的繁榮。」

賽開蓮搖了搖頭，「我會行屍走肉的度過每一日，再鮮美的珍饈都無法勾起我的食慾，再美的事物也無法使我心中掀起波瀾。只有他……拉神……只有他、只有里特能完整我的靈魂，祢們把他奪走了，我又還能剩下什麼？財寶？權力？我能拿這些東西換回里特能夠再跟我說聲晚安嗎？」

「他哪裏值得你這麼做？」

諸神們都忍不住抬頭相覷，祂們都與曾是安瓦爾的里特接觸過，貴族的安瓦爾哪裏都好，幾乎是沒什麼脾氣也不擺架子，可他卻不得拉神喜歡，因為他的盲目與愚蠢曾讓埃及陷入混亂，如果他再有決斷力一點，也不會遭到皮耶的擺布，阿匹卜也不會有機會作亂，害得拉神被阿匹卜吞噬幾次，這份屈辱帳可通通都算到他頭上去。

──可憐的安瓦爾、可憐的里特，招惹到最不該惹的神身上。諸神們憐憫起了受蓮花之神眷顧的青年。

但拉神內心的算計賽開蓮可沒有心思去理解。

畢竟對於他來說，他與里特都是諸神在棋盤上的棋子，他們都遭到諸神利用，甚至知道了誰才是這一切事端的始作俑者，只不過那位神祇並沒有出現，沒有機會讓賽開蓮發難。

賽開蓮深吸一口氣，現在他得勸動拉神幫忙才行。

「只有他是我的歸屬，是能讓我平靜的所在。」

拉神抿著唇，火氣消了一點，沉默之中不想要答應賽開蓮。

在這片沉默之中，一直站在馬車上的男人走下了馬車，他與賽開蓮一起跪到拉神面前，雖無法言語，但也讓拉神再次發火，「你也想幫他？你不是很討厭里特纏著他嗎？」

男人搖了搖頭，並不畏懼盛怒的拉神。

「滾！都給我滾！」當初奈費爾庭沒有聽從祂的話，擅自讓安瓦爾在另外一個時空復活就已經夠讓祂生氣了，竟然還指望祂允許同個靈魂能復活第二次？

賽開蓮固執地跪在原地，將拉神的話置若罔聞。「我能知道奈費爾庭在哪嗎？」

拉神冷笑一聲：「你永遠都別想知道。」祂站起身，吩咐了阿努比斯：「讓我的人間代表回到人間吧。」

胡狼頭人身的阿努比斯並沒有立刻執行，沉默的像是沒有聽到拉神的命令。

「阿努比斯？」拉神的聲音使祂頭皮發麻，周遭的視線更像是要將祂淹沒。

「祢為什麼還不動作？」拉神舉起了手中的權杖，正要落到阿努比斯的身上時，一隻手攔住了祂的暴行。

「是我讓祂別插手管這件事情。」

「賽特？」

正直剛毅的面容寫滿了不悅，賽特抽走拉神的權杖隨意丟到了地上，這樣大不敬的舉止使在場諸神們倒抽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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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5 蓮花精靈

#7 變調的歷史

#9 卜塔大神廟

#10 希努赫流亡記

#11 炙羊肉吐司

#14 賽特神殿

#16 一觸即發

#17 作戰計畫

#19 我沒有碰觸

#20 走入來世

#22 十六個豐收年

#25 艾德溫‧史密斯紙草文稿

#27 得寸進尺

#31 名為寂寞的惡種

#32 赫納‧赫恩特

#34 忍受不了

#40 夜裡無星

#41 九柱神傳說

#43 米諾斯王子

#44 事跡敗露

#52 月桂葉花環

#55 一夜無夢

#56 米諾陶洛斯

#57 【50書籤感謝文】Wait（R18)

#58 奈芙瑞蒂

#62 生命之家

#66 在所不惜

#67 旋轉床鈴

#69 【人設圖】里特

#70 赫特菲爾斯的馬車

#74 蜂蜜茴香烤牛肉

#76 『寶物』

#90 【100書籤+讀者回饋感謝文】永恆不變（R18）

#92 不要屈服

#93 【人設圖】賽開蓮

#100 蓮花池邊

#103 【插圖】賽開蓮和里特一起睡覺

#105 息事寧人

#110 荷魯兀爾商隊

#111 【插圖】尼羅河畔的兩人

#112 「安瓦爾」

#116 遊牧民族國家

#117 工房監督

#118 盛情邀請

#120 【插圖】葡萄葉下

#124 希巴莉女神

#126 白費功夫

#132 賽尼特棋

#133 撩撥折磨（R18）

#134 字跡（R18）

#143 瑪弗德特

#147 怠忽職守

#148 過街老鼠

#150 讓我到你身邊

#154 無人看見

#161 阿匹卜的祭司

#165 拉神之河

#166 墓地之國

#172 「朱鷺」

#175 蘆葦平原

#179 千古罪人

#181 呼喚我的名字【全文完】

#182 【番外】返家

#183 【番外】月下美人

#184 【番外】很久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