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林姆馬戲團 - VIII 糖衣毒藥01

「謝謝各位來賓蒞臨，預祝各位佳節愉快。」

觀眾從德林姆的帳篷中逐漸散去，因為節日習俗，他們每人都在身上別了黑色玫瑰，而德林姆今年惡魔提燈節的表演，也在星光爛燦漫的月夜中拉下帷幕。

三年過去了，這是諾倫第三次觀看德林姆的提燈節演出，但無論看過幾遍，他還是會再次沉浸於德林姆創造出的繽紛美夢，而今年滿十歲的他，也離成為表演者更近了一步。

根據德林姆的規定，來到馬戲團的孩子將在十歲被分配於各個分部，只有少部分孩子會繼續留在德林姆訓練。

「諾倫，收尾工作我們來就可以了，你明天還有畢業典禮要參加，今晚早點休息吧。」

伊坦看著身高高了許多的諾倫，拍拍他的肩後就繼續回去收尾工作。

諾倫對畢業一事感到高興，但同時也對害怕自己會和伊恩分開，即便不能一起待在德林姆，他也希望能和伊恩去到同一個國家。

他走回自己的帳篷，有些無精打采地走進帳篷內，卻看到伊恩不知道從哪弄來了個拉炮，啪地一聲把還在煩惱的諾倫嚇了一大跳。「哇——！」

看諾倫嚇的嘴開開，伊恩笑著跑下了床，「嚇一跳吧！」

諾倫無奈地嘆了口氣，「嚇死我了，突然怎麼了？甚麼事讓你這麼高興？」

伊恩放下拉炮，拉著諾倫的手，把他帶到床邊，「怎麼能不高興！明天要畢業了耶！一想到有一天也能上台表演我就興奮到不行，而且……」

伊恩一如往常，一說話就是老半天，而且相較於剛認識，現在的伊恩似乎更活潑了。

還有，身高也高了很多。

諾倫看著伊恩喋喋不休，再嘆了口氣，但語氣中卻帶著喜悅，「我也很高興，不過想到有可能會分開，我還是很難過。」

聞言，伊恩閉嘴了大約三秒，而後拍拍他的背，「哼哼，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我去問了團長哥哥我們能不能繼續待再一起。」

聽到伊恩的話，諾倫興奮又期待地瞪大了眼，「真的嗎？他怎麼說？」

坐上床，伊恩似乎是想學杜伊利奧的模樣說話，他假裝向團長那樣露出和善的笑容，只是他學得有點滑稽，「我明白你們想待在一起的心情，只是為了讓每個人都有發揮特長的機會，我們還是會以專長和能力去分配。」

看著伊恩，諾倫失望地嘆了口氣，他知道這就是委婉地拒絕。

「不過你也別太快難過，有說有機會嘛！而且我們還是有可能被分配到同一個地方啊！你看，我們每次考核幾乎都是Ａ+，而且又都是訓獸師，只是你配熊我配蟲而已，機會很大的！」

想想也有道裡，一線表演者裡的格雷姆和利亞姆也是都在這裡，伊恩的話確實讓諾倫又抱了希望。

「再說，就算真的分開了也沒關係，我們可以寫信嘛！我看團長常常拿著信封信紙進出，那些一定是其他分部的人記來的。」

點點頭，諾倫覺得再難過煩惱也不是辦法，不如和伊恩一樣往好的方面想，說不定事情沒有他想的遭。

看向桌子，伊恩像是突然想起甚麼般，瞪大了眼睛，「糟糕！明天典禮前要先把課程紀錄本交出去，我還沒寫完！」

看向著急地翻著自己箱子的伊恩，諾倫忍不住噗哧一笑，「整個馬戲團可能就你一個星期寫一次。」

伊恩尷尬地笑了笑，「有時候太累了嘛，就想偷懶一下，反正我記得前幾天再做甚麼，先寫後寫都一樣！」

無奈地搖搖頭，諾倫覺得這樣的伊恩很好笑，同時也很佩服他的記憶力。「不過你的記憶力真的好得嚇人，一開始我以為你是開玩笑的，沒想到你是真的都記得。」

諾倫記得自己只跟伊恩提過一次他以前的哥哥叫凱恩，沒想到最近一次聊天他還記得，而且連一些比較細節的事他也說的一字不漏。

「當然啦！不然我怎麼告訴你喬瑟琳娜姊姊跟我說過的故事？」他驕傲道，也不忘趕快把課程紀錄本攤開寫一寫。

諾倫陪著伊恩把課程紀錄本寫完，期間也聊了許多事，就連熄燈時間後兩人也繼續說話，就像在珍惜最後的相處時間一樣，誰也捨不得結束話題。

到了隔天早上，換好衣服的兩人仍有些睡眼惺忪，但互相看到對方的模樣，他們又笑了許久，把自己笑得更清醒了。

兩人一起前往畢業典禮的會場，雖說是畢業典禮，其實只是大多人在德林姆的訓練結束後的慶祝活動，因為到了國外還是得再訓練五年，也就是說，他們至少得十五歲才有機會上台成為一線表演者。

「沒想到已經這麼多人來了，我以為我們是最早的。」

伊恩環顧四周，和諾倫挑了一個中間靠右的位置坐下，並看到一線表演者已經在台上了。

「伊恩，好像要把課程紀錄本交給安德莉亞姊姊，你在這裡等我，我幫你一起交。」

「好！謝謝。」

諾倫接過伊恩的課程紀錄本，並走到在台上的安德莉亞那裡，把兩本本子交給了她。

「諾倫和伊恩的，我收到了。」安德莉亞對諾倫微笑，「恭喜你畢業，諾倫，我聽利亞姆提起過你，你是個優秀的孩子。」

諾倫被誇一個有點臉紅，「謝、謝謝……」他害羞地笑了笑後就跑回坐位了。

很快地，典禮開始，杜伊利奧先是稱讚了所有完成訓練的孩子，接著逐一點名，為他們送上了祝福，

「諾倫。」

點到諾倫時，諾倫的內心有些激動，他不知道團長哥哥會對他說甚麼，非常緊張也很期待。

「諾倫，你是個特別的孩子，也是個優秀的表演者，無論你身在何處，與誰為伴，我相信你仍會是夜空中閃耀的星星，為自己，也為周遭的人帶來光明。」

諾倫對此評價感到受寵若驚，他感動地快要哭出來，卻拼命忍住眼淚，不想在歡樂的場合裡掃興。

接著團長繼續點名並送上祝福，最後，到了所有人都關心的環節，那就是分配孩子們未來待的地方。

「你們的下一個目的地不一定是位於英倫的德林姆，但請你們記得，你們的追逐夢想的旅途會繼續，而在旅程的盡頭，你們的夢將會成真。」

團長首先公布了將前往德林的孩子，接著是日陽、秦丹以及俄夫等國家，最後則是法蘭。

「前往法蘭的有，費奇、達倫、克莉絲汀，還有伊恩。」

聽到這裡，諾倫和伊恩的心一沉。

看似毫不在意的伊恩只是笑著安慰了諾倫，他有些顫抖的手握住諾倫的手，「可以寫信嘛！不要難過，我們會一直是朋友……」

團長最後公布了唯一一個會繼續留在德林姆本部的孩子，那就是前面沒被點到的諾倫。

「預計在一星期後出發，這一星期都不會有課程，你們可以一起度過最後的時光，但不用感到難過，你們可以寫信，我會幫你們的。」

說完，杜伊利奧走下台，其他一線表演者則是忙著安撫因離別而悲傷的孩子們，安德莉亞甚至陪著他們一起流淚。

「伊恩，我不會哭的，我……」

諾倫的眼眶泛紅，拼命忍著淚水的他在看到已經哭的淚流滿面的伊恩時忍不住潰堤，兩人抱在一起哭了很久，都很捨不得與摯友分離。

而離開帳篷的杜伊利奧則是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他靠在辦公桌上，嘆了口氣。

片刻的寧靜沒有持續太久，突然，帳篷外傳來伊坦的聲音，「團長，我是格雷姆。」

「請進。」

伊坦走進帳篷，他觀察了會杜伊利奧的表情，才開口道：「能請『另一位』出來嗎？」

聞言，杜伊利奧笑著點點頭，而後閉上眼，卻在開眼的瞬間變了眼神，從溫和變得陰冷，「老鼠終於懂得走正門了？」

沒理會團長的冷嘲熱諷，伊坦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為什麼送走伊恩？你之前不是說要把一恩和諾倫一起留下來？」

團長草綠色的眼眸盯著伊坦，似乎是覺得對方多管閒事，不耐煩道：「我想留就留想送就送，難道改變心意還要向你報備？」

握緊雙拳，伊坦繼續問：「但我不明白，這些年你看似珍惜諾倫，但你做的事情卻完全相反，就好像......你只把諾倫當作是物品，害怕其他人把他搶走。」

「閉嘴。」

沒理會團長陰冷的低語，伊坦繼續道：「諾倫和你告訴我們的故事有關嗎？和你做出這些事的原因有關嗎？你找他到底想做甚麼？」

「與你無關！」

團長憤怒地吼道，帳篷內的東西如同被團長的憤怒震懾般搖晃，就臉伊坦也險些站不穩。

「傀儡就做好傀儡的本分，你們該知道的我都告訴你們了，還有，給我認清自己的地位，不要想搞任何花樣。」

團長緩緩走向他，露出了一個陰險無比的詭異笑容，「否則，我不介意讓馬戲團的『悲劇』重演。」

聽到「悲劇」二字，伊坦不在說話，只是無助地站著，想說甚麼，卻又在出口前又吞了回去。

「不過提到這件事，我不得不稱讚諾倫和他的好朋友……你說叫甚麼來著？不重要。」走回辦公桌前，他繼續道：「我很高興他們沒來吵分配的事，畢竟，當時格雷姆和利亞姆讓我很頭痛。」

看著懸浮於玻璃罩內的白色玫瑰，他笑得更陰冷，「好了，離開吧，接下來我有得忙了，你們也給我安分點，還有……」

最後看了一眼冷汗直冒得伊坦，團長加深笑容，「記得，和孩子們好好『悼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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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II 糖衣毒藥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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