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緣起 - 開端4

當太陽距離地平線只剩兩個拳頭高，我才又慢慢地踱回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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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和來的時候大不相同，比較短，也簡單得多，只要沿著懸崖邊一直走到底，確保森林一直在你的右手邊，拐個彎，通過首領家後門的石階，再右轉就是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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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水袋收回上衣的口袋裡，拔足開始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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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從前方吹來，撫過我臉上零星落下的髮絲，左邊是飛絮翻攪的雲海，右邊是枝葉密佈，綠茵繽紛的森林，這次，我又感受到了一個未曾出現過的字，它是如此微小但卻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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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一個全新的事物，而且離我異常的遙遠，「痛苦」與「美」和它比起來可以說是垂手可得，只要我常常造訪這裡，這些感覺就會一直縈繞在我身邊，但「自由」······

只要我待在部落的一天，疑惑和壓迫就會不斷加劇，每天都有更多、更辛苦的工作等待著我，還有我許多我無法理解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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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睛，握緊拳頭，把手放在心臟的位置，默默立下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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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壓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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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等十七歲成年禮之後就走。

去追尋屬於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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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諷刺的是，當我再睜開眼睛時，我離懸崖盡頭只剩兩三步的距離了，我急忙調頭，免得在完成偉大誓言以前先跌下深淵摔個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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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右邊的森林，然後在幾分鐘後順利找到石階的入口，我踏下第一階，果然，下階梯比走平路難受多了，時不時得用受傷的左腳支撐全身的重量，所以我只能盡量縮短左腳與地面接觸的時間，用這樣怪異的姿勢一跛一跛地跳下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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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即將筋疲力盡，右腳開始發抖時，我終於在不遠處的枝葉後看到了紅色的屋頂，首領家座落於一片茂林旁，紅色屋頂配上刻了花紋的白牆，大概是為了和部落裡那一大片擁擠又黑壓壓的老房子做出區別，不過就某種方面而言，這也算是好處，就算我被層層枝幹綠葉遮蓋了視線，我還是能一眼就認出回部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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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跳下最後一級石階，再小心跨過老樹突出地面的盤根錯節，首領的三棟大房子就矗立在眼前了。

我放鬆下來，腳步也跟著輕快，我毫無顧忌的走出樹林，走出林蔭，走出能遮蔽我的所有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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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的面前閃過一道黑影，不，應該說是穿著黑衣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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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大力顫了一下，餘波飛速擴散至全身，我猛地被震醒過來。

是判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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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的往後退，想在他發現我以前躲回林蔭裡，但是我卻忘了我已然身處在毫無庇蔭的陽光底下，後退的動作使我被裸露的老樹根絆倒，我向後栽倒，水袋和粗布袋都被向下的衝擊力撞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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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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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尾椎接觸到泥土地面的一瞬間，我已經開始思考等一下的預備說詞：我提早完成那該死的工作，又發現我偷偷帶出來的水袋沒有水了，所以我擅自溜出去找水，然後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你這個該死的判員，噢，順帶一提，我還去欣賞了此生最後一次的美景。

然後我就被帶去審判了，又或許他根本不會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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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驚訝」的是，那個判員似乎撞壞了腦袋，他先是環視了四周，兜轉了一圈才更「驚訝」地發現了坐在地上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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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反應一點也不像一個稱職的判員，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朝我走過來，他的腰間有某種像刀子的東西在陽光下閃爍，我連忙舉起雙手，示意我不會反抗，但他卻還是一臉狐疑的看著我，繼續靠近，我也回瞪他，露出我最不屑的眼神掃向他，直到我們之間的距離近到我無法再直視他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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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個手掌的距離逼得我不得不仔細觀察他的臉，淺褐色的鬈髮，深邃的五官，雲朵般白皙的皮膚，和一雙不同於查雅人的湛藍雙眸。

他一點也不像判員，他甚至不像查雅人，而且他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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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在端詳我，目不轉睛地盯著我，他的鼻尖吹出溫熱的氣息，在我的臉頰上散開來，一股莫名的炙熱從我耳根開始蔓延，我再也維持不住了，正要脫口抗議時，是他先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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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他湛藍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我，看進我的雙眼，好像要把我看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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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是——」他的眼神令我不知所措，險些忘了自己的名字「凱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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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判員嗎？」我在他即將提出下一個問題前，搶先說出了目前最需要確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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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判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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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離奇的答案，「驚訝」頓時填滿了我的全身，每一個查雅人都應該知道判員，難道這傢伙從來沒參加過日出查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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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判員？你參加過查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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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是什麼？」他依舊維持著狐疑的表情，而且眉間的皺褶又更深了一些「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的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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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家？」我驚訝得瞪大了眼睛「這是首領的房子，你到底在說什麼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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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的人是你吧。」他從我眼前跳開，站起身撢撢黑衣上的灰泥「我看你很久了，打從你走下那些石階開始我就在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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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等我自己闖進來？」我完全不理解他所要表達的，包括他的回答、他的問題，以及······「你剛才為什麼要靠我那麼近？像動物一樣，你是在確認我的氣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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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好氣又好笑地問他，而且饒富趣味地看著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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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沒有。」

這次換他雪白的臉上泛起一陣紅暈，他慌亂的樣子反而讓我「笑」了出來，因為就在剛才，我「驚訝」地發現，這是我第一次和同年紀的人有了真正的互動，雖然有些生疏，但我試著牽動嘴角，揚起眉毛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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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第一次看過和你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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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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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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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被我爸關在家裡，我從來沒有見過別的人類，就算是我爸，也只是偶爾出現一兩次，所以······對不起，我剛才太衝動了。」他的臉上浮現了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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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和首領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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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恩斯是我爸！」他用一種不以為然的語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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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查恩斯、首領、查恩斯······這似乎代表著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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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首領的兒子？」我一大叫出聲，馬上用雙手摀住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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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我了一下，再次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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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因為錯的人突然變成我了，我剛才用了那種口氣對待首領的兒子，應該離審判不遠了，或許他也正在策劃著要替我準備什麼酷刑。

不過奇怪的是，眼前這個自稱是首領兒子的人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但為了不要在還沒出發前就提早葬送了我的「自由」，最好的選擇還是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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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要說對不起，請原諒我的無禮，因為我不知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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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的兒子？」換他接了我的話「那如果我不是，呃，那個身份，你還會把我比喻成什麼？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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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笑非笑的說著，低頭看著還坐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我。

剛才的滿臉歉意現在都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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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再次意識到剛才的失言，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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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也是第一次······跟和你一樣的人交流。」我選擇了道出實情，希望這能為我減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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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可以不要把我送去審判嗎？」我抬頭望著他，看著他湛藍的雙眼，希望在裡頭尋得一絲「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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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看了我一眼，然後竟爽快的答應了，而條件是：我必須要回答他任何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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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我的「自由」，我只得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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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完成後，他先是幫我把散落在地面的東西撿起來，再伸出和臉一樣白皙的雙手，把我從老樹根的交纏中扶起來，抓著我的手，避開所有可能害我再次絆倒的樹根，然後我們一起在石階上坐了下來。

當我彎下身準備坐下時，膝蓋的肌肉突然被用力地拉扯，傷口的疼痛讓我發出了一聲小小的哀號，他或許也注意到了，竟開始在黑衣的口袋間翻翻找找，最後在靠近左手的夾層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白色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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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百夜草做的藥膏，對你這種外傷很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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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小心接過罐子，但心中的疑慮讓我的視線無法從他眼中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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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塗啊，難道你想帶著它兩個禮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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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這句話，我才慢慢回過神來，扭開蓋子，用手指沾了一些抹在肉紅的膝蓋上。

「嘶——好痛！」當那些綠色的糊狀物接觸到傷口時，又是一陣尖銳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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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耐一下，你該不會是第一次塗藥膏吧？」

他先是假裝安慰我一下，然後裝作「驚訝」的樣子，雖然他也知道這十之八九會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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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我頭也不抬地說「因為從來沒有人受過傷，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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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證明了你特別笨。」他笑著說「只要是人，都受過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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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們就不是人。」我抬起頭來「我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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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觸及了今天稍早，也就是在搬種籽時我的疑惑。

為什麼我總是比別人差？

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困擾，但我不知道是否應該向身旁這個相識不到十五分鐘的人傾訴，因為這太危險了，而且加上他特殊的身份，還不如讓他自己從我的回答中發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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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藥膏蓋子旋緊還給他，他接過小罐子後再將它放回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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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可以問了嗎？」他説。

我把注意力從膝蓋拉回他身上，再度直視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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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起一邊的眉毛，盤問開始了。

他先是要我解答了「判員」和「日出查驗」以及兩者之間的關係，然後是有關於「首領」的一系列問題，但很不幸的是，我對首領的所知也不多，我甚至沒有見過他真實的長相，我只知道他在需要露臉的公開場合都會戴著一副華麗的木製面具，連眼睛也沒露出來過。

他還問了「審判」，但由於沒有任何人被抓過，我乾脆直接說「不知道」，因就是事實，但他卻不服這個答案，或許是因為我剛才對這個字眼表現出了過多的「恐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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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看輕任何未知的東西。」我這樣回答他，這其實也是那本書的句子，只是我認為頗有道理就拿出來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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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提出了許多和部落生活相關的問題，但看來我是無法再逐一解答了，我瞄到太陽已經接觸到地平線了，應該再不到半小時就會完全西沈，而我必須在日落前趕回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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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走了。」我艱難地起身「快要日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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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跟著站起來，並用那雙湛藍的眼睛注視著我，陽光滲進他眼中，多添了一絲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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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你還會再經過這裡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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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闖進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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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一下，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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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我不敢妄下定論，畢竟明天又是另一個「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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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身準備離開，但走了幾步路後他卻又突然大聲叫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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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凱倫，這水袋做得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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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頭，看見他正揮舞著我的水袋，我急忙檢查口袋，果然，只剩下那疊被我用麻繩捆起來的粗布袋，我又撇了一眼正在落下的太陽，決定明天再來找他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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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拋給他一個最「無奈」的表情，然後加快腳步往部落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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