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鳳凰的筆桿下 - 第二回《甜甜圈，結緣》

〈臺灣民間奇譚，連載接續！〉

〈主人公李翊鳳與貓妖少女相遇了，但是那少女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面前的人！貓妖柊筱雨，其真實身份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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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盛放著石蒜花的彼岸，並不是令人恐懼的事；真正令人害怕的，那些是不肯前往彼岸，已經死去、冰冷無比的心中懷著放不下的心願的人們——而心願的另一面，是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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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甜甜圈，結緣》

「柊筱雨……！」看著理當已經不存在的人物，我喊出了曾經聽聞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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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我，聽過這個名字的人應該不計其數——她，是臺灣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出道漫畫家，坐擁無數獎項與死忠讀者；柊筱雨這個名字，在國外幾乎成為了臺灣漫畫的代名詞。

我曾經在電視專訪上看過她的新聞，也讀過透過她的筆尖流動而出的華麗故事和精緻繪圖；她真的是非常優秀的創作者，也是我非常憧憬的對象。

網路上偶爾會有人說，就算沒有創作故事，那張女神般的臉孔也足夠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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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並沒有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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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說正好相反。柊筱雨每次出現在鏡頭前的時候，總是戴著口罩與眼鏡遮掩自己的容貌。我們能夠看到的，頂多就是她正式成為漫畫家前放在社群平台上的那些照片；彷彿她從來都不希望自己的臉龐成為出名的主因，而把真正該呈現給大家的東西寄託在了自己的作品上一樣。

認真來說，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公然呈現在眼前、沒有任何修飾的柊筱雨。即使鏡頭前一直沒有露出整張臉，不過眼與頭髮等等的特徵還是十分明顯。

眼前的女孩子，就是二年前在一場意外中殞命的超人氣鬼才漫畫家——柊筱雨。

如果現在我眼前的真的是她，那麼必定是有什麼原因讓她成為了這副非人的模樣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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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陰陽眼的玄貓，成因是陰神所變化而成的；既然這樣，那麼柊筱雨又是為什麼成為了陰神呢？陰神的定義是孤魂野鬼或是遊魂等等受到一定程度的祭祀……不，這麼說來，她確實有成為陰神的條件。

大概是在車禍意外發生之後，在那個路口的追悼跟獻花群眾；這些傳遞訊息給逝者的行動能夠視為是祭祀的一種，也就給予了她成為陰神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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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這樣想，我還是無法從驚訝中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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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人出現在眼前什麼的，我這樣的一般人怎麼可能就這樣無視所有的不合常理，冷靜下來普普通通的對話呢？

她嬌小的身軀以貓一般的姿態在冷氣室外機上，耳朵與尾巴僵硬豎直、以滿懷警戒的金銀雙眼緊盯著我的一舉一動；不過沒有維持多久，她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飯糰之上了。

我愣在原地的舉動似乎讓她放下了緊繃的戒備狀態；只見她雙手一撐在室外機上直接坐了下來，用雙手捏緊飯糰繼續大口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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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無視了嗎？不，偶爾還是會抬起頭盯著這邊。像這樣邊吃邊警戒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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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了她這些毫無疑問是人類思維驅使下的動作，讓我的心理上認定了她並不是我的幻想或是幻覺，而是真真實實的存在的人。

即便在我所熟知的資訊中她已經不存在了，但是在我的眼前，她是真實存在著的。

既然是真正的柊筱雨，我就不能一直這樣讓彼此對視、不發一語延續下去了；畢竟先驚擾到她的人是我，要是嚇到了人還一副自己才是被害者的模樣就太失禮了。

要是想消除這樣的氣氛，就必須要盡可能發揮我淺薄的社交知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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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妳聽得懂我說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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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率先打破凝重的沉默，這種時候就必須要透過雙方能夠建立起共識或是交流的對話先開始，後續再一步步地開始攀談。我自然期望能夠得到她的回覆，不過她似乎沒有要說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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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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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樣應該算是得到不錯的答覆了。畢竟我的前提原本就不是奢求言語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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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柊筱雨……沒有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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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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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真的是本人。趁著她低頭吃飯糰的時候，我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筱雨身上雖然只披著一塊看似破破爛爛的披風一樣的東西，不過她本人卻好像對這件事絲毫不在意一般；貓耳朵隨著櫻桃小嘴咬下飯糰而晃了晃，讓我忍不住想伸出手抓住那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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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可不是在餵流浪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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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拍臉頰幫助自己重新整理思緒，然後準備提出下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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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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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說話了。雖然沒有什麼預設想法，不過我倒是真的完全沒有預料到會聽見這一句話。

從她喉嚨裡發出來的嗓音就像絲綢般輕柔包覆住耳膜，又像黃鶯的鳴唱那樣的悅耳動人。聽起來……還挺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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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畢竟是我自己把袋子拋出去的；不需要不好意思啦，就當成我請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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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當時被嚇的要死，思考能力完全是零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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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不在意袋子的事，似乎也讓筱雨舒坦了一些；她從室外機上躍下坐回跳上去之前吃著飯糰的地方，落在我身旁的地面上。出於好意，我就順手把連帽外套褪下來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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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是一副困惑的表情啊……這是給妳穿的，一直披著那塊破布也會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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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終於讓她發現自己身上只有一塊布，總覺得被用一種既羞辱又冤屈的眼神盯著看了。總覺得，這個場面接下來會出現的臺詞就是「嘖，殺了我吧」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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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男人都是變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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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抱著自己一步步向後退。不過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啊？喂！欸，自己要穿成那副德性，我好心提醒居然就是變態嗎！太可怕了，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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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什麼時後看過這麼有風度的變態了……總之不想被看到的話就快點給我穿上外套。」

「……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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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受惠者可以搞得自己像被害者一樣啊？虧自己剛剛還覺得自己不做點什麼未免太沒有風度，但現在我完全不這麼覺得了。筱雨乖乖地穿好了外套，眼神還是透露著全然的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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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遞件衣服過去說不定會好一些，結果反而變得更糟糕了。果然還是先找點話說，稍微讓她知道我沒有什麼奇怪的想法才是。

雖然算是一種手段，不過這些問題對我想要創作的故事來說也是有所幫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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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可以先問幾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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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連帽襯衫口袋裏取出小型電子筆記本跟觸控筆，像個準備寫下逐字稿的專訪記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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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問題，要問什麼奇怪的東西你就完蛋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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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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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什麼奇怪的問題……我要問的是，貓的爪子用途是攀爬或是勾住獵物，不是用來切碎東西的；但是剛剛切開鋼珠筆是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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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的爪子確實很尖銳，但是就如同鷹的爪一般，銳利之處都在於末端以方便牠們緊抓住獵物；照常理來說，剛剛接觸到筆的是爪子的中段處，應該不至於讓筆就這樣在我手中被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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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因為在揮動爪子的時候，附上了靈力的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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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雨用食指抵著下巴，像是組織語言似的停頓一陣後才回答；畢竟妖異那些玄秘的事情要轉化成言語，不經過思考是無法讓人理解的。不愧是前漫畫家，這是個非常標準的回答。

她所指的靈力是正向的妖異所能擁有的力量，她的說法稍微特殊了點，用稍微華人式的用語來說，靈力就是類似法力的東西。

既然玄貓是巡視陰陽二界、維持平衡的妖異，那麼用正向的法力而非妖力來形容自己的力量是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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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爪子附上了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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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如果說剛剛稍微偏了點，被分成三段的會是我吧！」

「啊……放心吧，我控制靈力的技術可不是那種普通妖怪的水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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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雨豎起了大拇指，頭上的耳朵活潑的晃了幾下。為什麼妳現在看起來就這麼的開心啊？誰給妳的自信來著……還有，這個從不信任到朋友間攀談的快到不行的切換是怎麼回事？

雖然還是保持著懷疑，不過我還站得好好的這件事倒是不能否認；雖然很想吐槽，姑且還是先相信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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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那麼下一個問題，既然剛剛提到了靈力，那麼妳的靈力會枯竭或是需要什麼形式的補充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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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振筆疾書記下剛才的問題與答案，一邊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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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靈力是無窮無盡的喔，那些魔力枯竭什麼的，都只是漫畫或輕小說為了營造戰鬥中突然沒有魔力或是消耗對手的魔力之類的刺激才刻意加上去的設定而已。要比喻的話，靈力就像是電力，使用者則是隨時插著插頭的電腦；不管是什麼時候，只要打開開關就能夠讓電腦利用電力發揮自己想要的用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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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這個答案非常具有參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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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為什麼你正在寫逐字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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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發現了。不如說這麼明顯不被發現才怪；我草草記下第二個問題的內容，重新抬頭起來看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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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小說取材上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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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直氣壯的回覆。反正這原本就是正當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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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喔。反正大概就是那種想著寫出屬於自己的故事但是不斷卡關的無名小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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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戳中了，該說真不愧是鬼才創作家嗎？這樣說的話，我可是很傷心的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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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話啊！現在確實是無名小卒啦，但是也只是現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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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的批評，我選擇相信未來的自己。嗯，可以的，未來的我絕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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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那就祝你成功……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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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樣敷衍的口氣實在令人討厭，但是她姑且還是給了我繼續提問的臺階可以下；就對話而言，還真是個頭腦機靈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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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下一個提問，為什麼要追我？要說的話，這附近應該有數不清的行人會從這裡路過吧？難不成妳只吃超商的東西嗎？」

「你也清楚這種小巷子裡只有老人或街友會經過吧？就算有像你一樣無所事事的傢伙路過，也沒有幾個會帶著像樣的食物。我想要那個袋子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你放了甜甜圈在裡頭。」

「欸？甜甜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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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有死者會尋找生前所希望得到的東西的說法，不過為什麼會是甜甜圈？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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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甜甜圈。我是在去買甜甜圈的路上被撞飛的。」

「這、這該怎麼說來著……妳最後的心願是甜甜圈，然後這個甜甜圈就成為了阻擾妳轉世投胎的執念，再因為不能轉世投胎和死後受人崇敬這二項原因成為了陰神最後變化成玄貓嗎……？不，既然這樣，妳在吃到甜甜圈的那一刻就該了卻執念了不是嗎？」

「你未免想得太簡單了吧？多虧你已經知道玄貓的事，那就好說了。我再怎麼樣也已經被賦予了玄貓的職責；要是說走就走的話，這一帶陰陽的平衡會崩潰的。所以在新的玄貓出現之前，我就必須一直待著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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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如此，但是這樣一來也就代表她在新的玄貓誕生後就會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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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樣一來，不就等於妳自己徹底離開這個世界已經是遲早的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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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雨的眼神閃過了一瞬的落寞，雖然只是一瞬，但是我的目光確實的捕捉到了；即使已經成為了妖異，她，柊筱雨對於存在的渴望仍然存在著。

我不禁為她感到淒涼，難道就連死後都還得為了成為妖異的自己的存在忐忑不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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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沒辦法的嘛，畢竟我也不再是活著的人了；正常來說，還能待在這裡就已經值得感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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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留在人間只會讓她的性格越來越趨近於妖異，最後徹底成為非人之物而已。即使想做點什麼，憑著我甚至於當事人的力量依舊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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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把氣氛搞砸了。」

「不是妳的錯……抱歉我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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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在筆記中記下這一段。相反的，我把電子筆記本連同觸控筆塞回口袋裏收著。這麼沉重的答案，我下不了筆。

對我來說已經夠沉重了，對筱雨來說肯定更難以承受吧。她低著頭、垂著頭上的貓耳朵，用肘部抵著雙膝的雙手撐著臉頰。我們又沉默了一段時間，空氣彷彿凝結一般；除了遠處的車水馬龍之外，好一陣子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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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緩緩抬起頭來看著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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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喔，你認為的玄貓是怎麼樣的存在呢？」

「玄貓嗎？那是……默默維繫著人類與妖異間的平衡的重要角色。老實說的話，妳現在的角色是不可或缺的；不過我曾經看過有人說玄貓能夠與擅長追捕邪魔的同伴一起巡視陰陽交界，妳沒有那種能夠幫助妳的妖異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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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現在才想到這件事，於是便順著對話拋了這個問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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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同伴我還真的沒有耶，可能我本身成為玄貓的原因太特殊吧；所以，這段時間以來都是靠著我自己在追捕那些越界的壞東西。」

「原來如此……辛苦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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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開始見面的時候對身為普通人的我依舊保持著警覺這點就能夠看出她的精神究竟有多麼的緊繃；這可是現實，不停歇的與所謂的「壞東西」交手，對她的消耗應該難以想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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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如果說讓你任意開出一個條件作為交換，你能夠成為你口中那個......擅長追捕邪魔的夥伴待在我身邊嗎？」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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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來的孤獨想必是很難受的吧；對無法收回承諾的妖異來說，給出一個條件已經是如同公司獻上全部股份般的浮誇邀約。

我當然也想幫上她的忙、驅散她的寂寞，但是我並不是什麼擅長追捕邪魔的人；別說追捕了，我就連逃命都可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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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只是人類。只是沒有力量也沒有勇氣的人類而已不是嗎？雖然我也很想幫上忙，但是我只會拖後腿而已……」

「……是人類又如何呢？世界上力量最強大、足夠改變人間的並不是神靈也不是妖怪，而是人類喔。你自己不是也說了，現在確實是無名小卒，但是也只是現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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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笑了笑。真是的，果然是個機靈的傢伙。

筱雨從坐著的地方起身，二條漆黑的尾巴輕輕地搖擺著；她期待著我的回答，那我又到底在猶豫什麼呢？自己不是都已經同情著她了嗎？難道我要就這樣成為只是空想著卻什麼都無能為力的那種人嗎？

就算只是為了不辜負自己的想法，我也必須要在現在做點什麼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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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了，我的條件是——」6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iAk5N0xpT

〈面對柊筱雨的要求，李翊鳳會開出什麼樣的條件……？跨越陰陽的神秘物語，就此拉開序幕—— 下回《約定，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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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甜甜圈，結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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