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朋友最近很奇怪 - 全世界最浪漫的事......

我的女朋友最近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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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當然知道你在想什麼，但總之事情不是你期待的那種發展。

我是說，她最近常常說出一些我聽得懂、但不能完全理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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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知道她吧？就是一個整天遊手好閒的小矮子。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cUlIoq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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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是前年五月認識的，我忘了那時候是不是在坐公車。也許是捷運或站位的莒光號？我不太記得細節了，但我很確定我們是站著的。時間總是讓事情變得曖昧，記憶也會逐漸壟罩在一層白色的迷霧中，不是嗎？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YhKokQq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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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做嘉佳，這是我們交往的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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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嘉佳抓著一本精裝版的《麥田捕手》，搖晃的車廂令她不小心撞到了我。她個子大約跟我差了兩個頭來著，一頭直接撞在我肚子上，差點沒把早餐吐出來。那就是我們兩個第一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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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浪漫的配樂、沒有粉紅色濾鏡、沒有導演精心安排的任何走位或分鏡。

我們搭上了話。第一次聊天，主題圍繞著那本讀起來有些叛逆跟天真的青少年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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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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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介意吧？畢竟我們也算老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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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近很怪，我得再強調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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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雲層很厚，下著綿綿細雨。就像我認識的高雄，一直在下雨的城市。嘉佳她起了床後給我發了個LINE要我到她的書房。為了不失體面，我穿上我最好的褲子去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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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也就走個兩三步而已，她的書房在我們房間正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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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這麼對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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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伏(我的名字裡有伏)，我發現了世界的真理。」這矮個子的女孩得意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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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種？哲學上還是宗教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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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算。硬要說的話是哲學，但又有點不一樣。」她抓了抓毛躁的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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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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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在一小時前才被創造出來。」她語氣認真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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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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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以舉證嗎？」我有點想笑，但這時候該認真點，她喜歡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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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很想，但結論是不行。換句話說，這件事既無法被證明，但你也無法反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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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了她小冰箱裡那瓶葡萄酒，去年到台北玩的時候有個賣酒的阿姨強硬的推銷給她(當然，最後還是我付錢)，在她書房裡的懶骨頭上繼續了我們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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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世界在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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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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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前創造的，但是這瓶酒至少放了快一年，我現在把它倒進了杯子裡面。然後喝下去......我喝不出差別，但我相信它比一小時更老。」說完，我又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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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瓶酒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要說為什麼的話，它就是這樣被設計的。就像阿伏你也是，在一小時前就是現在的阿伏了。」面對著這個小小智者，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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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想說什麼。有點像《絕地再生》？我們的記憶都是被植入的，等著被外面的邪惡企業挖器官。」我開始陪著她亂扯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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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把杯子裡的酒喝了個精光。說真的我不得不佩服這姑娘，平時吃正餐胃口那麼小，喝東西就跟不用錢一樣。那瓶紅酒可是花了我不少錢的......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她一杯一杯把它喝了個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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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出的錢，自然是不能喝得比她少。我又倒了一杯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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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的話比較像《駭客任務》或是《銀翼殺手》那樣，我們不是真人。」她說這話時眼神朦朧，好像一層壟罩在霧中的星空，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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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家基本上不怎麼打扮，套了一件明顯尺寸太大的帽T，讓我欲罷不能的下半身是很短的那種運動短褲，一雙可愛的小白腿裸露在外，實在有夠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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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酒精的影響，我來興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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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挪到她身邊，凝望著她棕色的眼睛。她問我在看什麼？我說：「我在檢查妳是不是真人。根據我的判斷，妳百分之百是人類，聰明過頭的那種。」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HFsGwxp5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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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太可愛了，無辜的表情看得我心裡很癢。現在回想起來，一大早就喝得爛醉還縱慾實在有點那啥......荒淫？但我怎麼能放過她？我相信你會理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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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的地毯是米黃色的絨毛地毯，躺在上面很舒適，她脫掉了我最好的褲子。現在是二月，窗外涼涼的春風與她暖暖的吐息在我耳邊奏起了交響樂，直到我用盡了力氣，摟著她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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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當我從她書房的地毯上醒來時，我看到她渾身赤裸的坐在書桌前，肩膀上披著一件單薄的運動外套，神情專注地在她的筆記本上寫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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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得到答案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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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晃到她身邊，這時嘉佳在筆記本上畫了不少我看不懂的圖表，她倒沒有解釋那是用來統計什麼東西，只跟我說了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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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論就是，我們是真的。」她得意的向我炫耀著我完全沒興趣的哲學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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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應該是哲學吧？或是她說的宗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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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她所說，你就是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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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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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希望我說的話嗎？我想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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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佳說：「我沒辦法證明這個世界是今天早上八點才開始運作的。從我看著你的眼睛時，腦袋開始分泌化學物質，又因為高潮身體酥麻得動彈不得，最後我在高潮後的餘韻中被你抱著入睡。當這些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時，我的身體也如同預設的的那樣做出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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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得好懂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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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我很幸福。」她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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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嘴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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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下來又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總之就是我耐著性子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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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一段必須寫下來，所以我就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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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佳說：「我們在被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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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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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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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因斯坦問：「如果不去看月亮的時候，月亮是否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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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們是月亮，你是我們的愛因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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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故事，所以在被觀看之前並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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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故事中的一角，所以在故事開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預設背景，自然而然地成為唯一的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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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酒、相遇、《麥田捕手》、出生、死亡。這一切都是被預設的前提，若該前提在故事開始前並不存在，那麼故事中的我們就會自行為它決定。這是神無法干涉的部分，也就是神未寫下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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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或許從相遇開始就是被虛構出來的，但愛上她是我自己的決定，這與你或你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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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的一起品嘗了那瓶酒、在她的米黃色地毯上做愛、半裸著身子的我抱著她，讓她在我懷中睡著了也都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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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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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人生中有多少部分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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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也有自己的神，那麼祂肯定也寫下了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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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現在把我的幸福告訴你，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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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你去找到能掌握在手心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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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的故事遲早會結束，我甚至不知道我寫下這段文字的瞬間是不是已經被你給「完結」了，但也許那樣也不壞，讓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永遠不必面對歲月、分歧甚至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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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與她相戀直至這篇故事永遠不再被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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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結束了這個段落，窗外的景色已是黃昏，阿伏從嘉佳的書桌前站了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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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嘉佳已經躺平在地毯上了。見渾身赤裸的她身上只披著一件外套，阿慶走到隔壁的房間裡拿來一張大毛毯，兩人共同享受著這個假日最後的時光，沉浸在彼此的體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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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伏......你在寫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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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不就是妳要我寫的嗎？醒了酒就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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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你寫了什麼。」她說著，把自己的頭埋進阿伏的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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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把我覺得重要的事情寫下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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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重要嗎？」她慵懶的聲音與窗外的綿綿細雨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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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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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下的是關於他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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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這個故事不再被撰寫下去，那就是全世界最浪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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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2zfo29m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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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浪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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