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人無罪──我室友是移動堡壘 - 歡迎回來

　　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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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是一片無止盡的黑暗，黑暗中充斥震耳欲聾的轟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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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畫面從黑暗裡蹦出並籠罩整個空間，那是槍林彈雨的叢林前線。迷霧般模糊不清的視野使人迷失方向，濃厚煙硝味裡夾雜令人作嘔的腥臭與鐵鏽味，莫名的恐懼促使空氣形成某種窒息感，每走一步，壓迫感都像在捕網裡掙扎般煎熬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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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張顫動的心跳聲摀住雙耳。

　　不斷大口換氣，自己的喘息聲之外，周遭聽不見任何聲響。

　　脫水導致的暈眩緩緩吞噬僅存的意識，而視覺正在一點一滴被奪走。

　　沉重的軍靴踩在泥沼般的土壤上，正當眼前好不容易捕捉到某個人的背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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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硝煙瀰漫的戰場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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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停止流動，畫面在鬆口氣的瞬間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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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高舉的右手在空中亂揮，想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沒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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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患者在診療椅上驚醒，醫生習以為常的走上前遞毛巾。花白大鬍子搭上和藹可親的笑容，宛如慈祥的老爺爺。假如他身上的白袍換成紅色，再拿掉超厚老花眼鏡，很容易讓人誤會他是在發禮物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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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回來，布萊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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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濕淋淋的黑髮像淋過雨水般在髮尾凝結出小水珠，布萊克邊喘氣邊以手遮臉適應周遭的燈光。待眼睛適應後，他立即左右張望，觀察周遭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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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室內，是在一間辦公室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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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個牆面的書櫃、一位對他微笑的白袍長者、一張文件外還擺放一棵迷你聖誕樹的辦公桌。他在桌上確認諮商師執照後才鬆下戒備，用毛巾擦拭滿額頭的汗水。「這會被列為惡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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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自己從睡夢裡驚醒，」醫生走回自己的椅子坐下，抬頭注視白襯衫被汗水浸溼的布萊克。他拿起鋼筆指指旁邊櫃子上的同款襯衫，讓布萊克自行替換。「卻不認為是惡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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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我已經好了。」起身換上新襯衫，布萊克由上往下扣鈕扣，緊實的腹肌在布料下時隱時現。扣好鈕扣後，他抬手重新梳整頭髮將左側瀏海梳到腦後。抬頭，緊皺的眉間流露出一股嚴謹的秩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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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當他轉身面對醫生的沉默關注時，眼神頓時變得飄忽不定，顯得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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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鋼筆輕敲在評量板上，一下、兩下，醫生露出無奈苦笑。「不是你覺得，是要我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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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不是說我的危險程度已經降到合格範圍了嗎？」布萊克緊盯醫生手上的筆，像是深怕自己就這樣被裁判判出局的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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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之前。」放下評量板，醫生轉起手上的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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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您不要這麼快做決定。」布萊克起身走上前抽走醫生手中的筆。「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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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摸摸他花白的大鬍子，發出齁齁齁的渾厚笑聲。「這次是第幾次？你為什麼那麼執著任務申請資格，想做斜槓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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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靠積分拿回原有的權限。」布萊克說得肯定，眼神不容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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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沉默一會後，揮揮手示意布萊克坐下。布萊克把筆放回桌上後將角落的客椅挪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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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不曉得該說你是工作狂還是被虐狂。市區警察的工作是其他人夢寐以求的退休生活，你卻想破頭也要去接特派任務讓自己忙碌，而且還是為求能重回那個需要立生死狀的高風險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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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打開抽屜拿出一個小罐子，從裡面取出兩塊糖。他將其中一塊棉花軟糖放到布萊克面前。「那是座有輻射霧的禁區森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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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但我想回去。」布萊克盯著眼前的軟糖，抿抿唇。「我必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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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近還是天天做惡夢嗎？」醫生將滑下的眼鏡推回鼻樑，沒有追問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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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頻率不像以前那樣。」也許是發現剛才有點激動，布萊克的語氣收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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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那個背影是誰了嗎？」醫生的語氣像在跟小孩子講話一樣溫和。布萊克搖搖頭，情緒低落的盯著桌面看。「就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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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可惜。」不知是不是看布萊克一臉惋惜的樣子覺得不捨，想趕走消沉氣氛，醫生笑呵呵地拍拍布萊克的肩膀。「讓人這麼積極去找人的夢，我想那不是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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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布萊克抬起頭，眼裡似乎看見曙光。「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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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評量板上簽核，醫生拿出一包藥袋。「不要勉強自己，布萊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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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您！我再次向您保證，我絕對不會因為這個創傷去造成其他人的負擔！」起身敬禮，布萊克拿起藥袋、撈起診療椅上的飛行外套後開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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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向敞開的門口，醫生摸摸鬍子，滿眼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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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不只是在預防其他人受傷，我們也不希望看到你難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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