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 - 遊海（一）

昏昏欲睡，意識迷糊。思緒仍在，只是被分解得支離破碎而已。涼風襲來，自己在堤岸邊上捲縮在一角，抱着那遺漏下來的玩偶，才不至於感冒。繁天煙塵漸地遠去，時間一點一滴地淌逝，到最後，天燈在遠空不見蹤影，遺下來的只有那股冷寞。眼睛不自覺的合上，被疲累侵蝕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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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我納悶着，平時都要靠藥物才睡得着，為何現在這麼疲倦呢？可我的意識已經來不及回答這條問題了。由迷糊轉自寂寥，想不出有些甚麼的感受能夠描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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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者，若干時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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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能言説之的某處，我正站在她的一旁，但她完全沒有察覺到我的存在，只是對著手機向我傳送着訊息。看來我開啓了旁觀者模式呢。但是我看向身旁時，又描述不出個所以然來。與此同時，她沒有開口，我卻能從中感知到她正在説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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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能得知到聊天室裏的內容。「是喔，找我幹嘛。」那時的我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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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來吃個飯嗎？很無聊啊，但是又完全不想待在家裏。」她説着，「家人真他媽的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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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哦。」當時的我算是有餘閒吧，真難得有人約我，更何況是個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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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我反應過來，我一眨眼就已經坐在一間餐廳裏，鏡頭切回了第一身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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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點甚麼？」我聽到自己的聲音。那種感覺蠻奇怪的，下意識地這句東西就衝口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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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我，向我問道：「能不吃可以嗎，我沒有胃口。雖然是我約你出來的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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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自己最近時不時也會這樣子的，所以真的沒關係喔。我不會像其他人一樣的説。」想了一會，隨手便揮手跟侍應點了一碟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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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看見了最初時的我和他相處那時，些許尷尬的樣子呢。我急忙找了些話題和她説着，就像在字詞庫中尋找適合的字詞填充上去，組成一段適合的段落。氣氛有所舒緩，但還是那樣子的尷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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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説你有甚麼不吃的呢。」我説着，把桌上的芫茜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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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芫茜超噁的，只有邪教徒才吃呢。你不會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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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沒有人會喜歡臭茜的。」我笑着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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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和她就這樣一直談着討厭的食物這個話題。「那你真的很偏食呢，不會餓死嗎？」我嘲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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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説教了，你也不是差不多的説。話説你有多重啊。」她嬉皮笑臉地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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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哪來的自信，我居然能大聲報出自己的體重，明明連五十公斤都不到的説。她略嫌失望地望着我，看來是找不到有一位能輕過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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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把那碗飯慢慢地吃完。中間也沒有多説甚麼，只是在閒聊八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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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最近好像分了手啊，哈哈。」我順着腦袋裏的脈絡，如此説道。「就是啊，隔壁班的那位，啊啊那個跟那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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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其實我對他們發生了甚麼事也沒有甚麼的興趣。」她一旁回道。手上提着半羹飯，放在口外，沒有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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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着説道。「那些所謂的愛情啊，也只不過是一羣心智未成熟的少年少女打打鬧鬧而已。有誰才稀罕那些只有短短一兩個月的愛情啊。看他們的樣子，不久後便又再次認識另外的異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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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玩弄自己和其他人的內心，他們也未免不太成熟了吧。可是啊，應該需要被愛的卻往往等不到她自己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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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説我嗎？」她些許疑惑地問道，不知為何有股可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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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我這樣説有冒犯到你嗎？真的很不好意思啊。」我連忙説道。「畢竟我連一次的談戀愛的經驗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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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的沒有的。只是你這樣説令我想起了上一段關係而已，真的沒有甚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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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有過戀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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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段而已。那個故事放到現在，還是一齣悲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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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了端眼鏡，露出一副期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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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啊，過了這麼久都不能釋懷，還是別説太多才好呢。畢竟它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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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對不起。」我連忙跟她道歉，深知這個話題也不能延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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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侍應把咖啡端了過來，打斷了我們的話語。「啊，差點忘記你們的黑咖啡呢。這麼遲才端上來，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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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關係的。」我接着咖啡，放在桌上，再拿起來細細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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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喏，你喜歡喝咖啡嗎？」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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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吧。但是我只喜歡喝黑咖啡，加了糖漿牛奶的都會肚子疼。那你呢？也要來點一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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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咖啡的苦澀味太難受了呢，我完全不行。可是我也不是經常喝，畢竟也沒有這樣的必要。看來你也經常通宵，才弄成這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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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也對呢。我最近要到三四時才睡得著，有時甚至直到破曉那時仍未上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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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凌晨在做甚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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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社交網站、打麻將啊、玩玩甚麼遊戲啊，有時候功課多了，又或是考試的時候便温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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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時間出奇地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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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沒有啊，一直以來的那些日子全都被我浪費掉呢。」我詼諧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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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啊，我認為該睡的時候就得睡呢，所謂的咖啡因只不過把你身體裏的內分泌擾亂，間接糟蹋掉整個人的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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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説，只有夜晚才睡不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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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付了賬，遺下半杯空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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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啊，見面了幾次，還是不知道怎樣稱呼你呢。」她害羞地開口説道，臉龐些微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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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洛秋便可以了。你呢？」我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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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是夏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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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呢，夏縈。」我向她揮手道別，彼此朝着相反的方向行走。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psgO7xp1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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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回頭望了我，沒有説些甚麼，然後消失於茫茫的人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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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的場面變回一片純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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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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