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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出生時就有守護天使的陪伴,所以對於天使的存在習以為常,但實際上這樣的家庭算是少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2BQw86seOU 維尼
多數人對於守護天使的認知通常來自於政府的宣導,或是來自於學校的課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k0eBZ2UwpE 維尼
我第一次在學校課本中讀到相關內容,是在小學低年級的時候。小學低年級有個名為「生活教育」的課程,該課程的理念是讓小孩子透過生活中的遊戲、探索去學習社會的規範,並以此培養正向情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obPH6LGk2W 維尼
印象中,該課程的彈性相當大,有時候老師會讓學生們捏捏黏土勞作,或者是帶著大家坐上公車,前往學校附近的牧場或是古文物展覽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jcaZ1H0V3K 維尼
某一次老師則是在教室放起了紀錄片。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r1CeLnUR7i 維尼
是關於天使的紀錄片,時間在我出生之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k9zXo0oDAB 維尼
紀錄片的畫質十分模糊,畢竟拍攝時間位於西元兩千年。當時有一群大學生站在天橋上方,打算拍攝市區的夜景,結果突然看見奇怪的現象發生,於是轉而將鏡頭對準夜晚的天空,才意外造就了那部紀錄片。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2BQ5GQSTzZ 維尼
當晚原本只是個下著雨的夜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wGteEPKAVp 維尼
結果一道明亮的垂直光束出現在畫面的中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uGGF5XMBCm 維尼
然後又是另一道、另一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bNmtlV0p2v 維尼
周圍依然只聽得見雨水落在遮雨棚的聲響,那些光束顯得如此安靜。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eR0KmSTnOd 維尼
一開始是寥寥幾道光束,但後來那些光束多到足以照亮夜空。而且不光只是市區,全國——甚至是全世界都發生類似的狀況。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8eQH8PoIjT 維尼
光束在夜晚持續了一段時間,接著散發出淡淡光點。拍攝者將鏡頭挪至自己的腳邊,發現那些光點其實都是發光的羽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i9ZPmR4kjx 維尼
羽毛?拍攝者喃喃自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4XiiMCJ2Ki 維尼
再度抬起頭,發現有不少人形的物體圍繞著那些光束降落,那些人清一色都擁有翅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JnQFWtEBkL 維尼
落地後,擁有翅膀的人從城市的防火巷走出,攤開雙臂迎接雨水,或是站在住家的樓頂眺望遠方,甚至還有一些人直接看往攝影機鏡頭,揮舞著雙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wFibuG5BHm 維尼
『那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0KRyzxLiPZ 維尼
『喔喔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AFXzrGGwYR 維尼
『天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X4UqCuGoz8 維尼
『喔喔……喂……不要隨便對他們揮手……那到底是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grdBMkTOzu 維尼
拍攝者不清楚那是什麼現象,也不清楚對方究竟是什麼物種。即便脫口而出「天使」之類的話,也只是因為那些物種恰巧符合流行文化裡的天使外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jvh4iNXa9G 維尼
儘管美麗,卻讓人不寒而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F2HrabSYUM 維尼
其中一人提議:『我們過去看看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VzwdX7Fz43 維尼
『不行啦,機器不能碰到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6tGokkrIJE 維尼
鏡頭左右搖晃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b93GBvFnoV 維尼
拍攝者選擇留在原地,待在天橋上。因為這座天橋架設了遮雨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K40m0YIurJ 維尼
不過其他人按耐不住好奇心,隨即用外套蓋住頭,跑向離這裡最近的一道光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X2ruRAjcd2 維尼
從位置來判斷,那道光束應該是落在不遠處的某座停車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OZYGMpaUSR 維尼
『妳不去看看嗎?』拍攝者詢問現場唯一留下來的女大學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QDnKyx6EKI 維尼
『……』女性搖搖頭,『不知道耶……你看,我突然起了一堆雞皮疙瘩,就在手臂這裡……感覺會發生什麼事情。』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HIcrYCfOT7 維尼
『……』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rtX2FPwNTQ 維尼
『你還要繼續拍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BkN1cSJ4fp 維尼
『……要是現在不拍,我覺得這輩子拍不到更吸引人的畫面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ERfaZYg0vN 維尼
『好吧,那我陪你。』女性嘆了口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RTifeH1uqm 維尼
兩人於是繼續待在天橋上,拍攝發光羽毛與不明物種降落的畫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fLe0wCfxhu 維尼
雨越來越大,卻無法淹沒遠方的車輛鳴笛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nfB85K8x4F 維尼
救護車、警車、消防車,大量的鳴笛聲破壞了遠近感,導致路上的車子都慢了下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qVUtBFF3t1 維尼
『那是人的聲音嗎?』女性對著鏡頭詢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uFJL8RYwpc 維尼
順著女性的手指,鏡頭重新對準離這裡最近的一道光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K7gwM0t1vI 維尼
隱隱約約聽得見人的慘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pHTUIHVbeM 維尼
可能是慘叫,也有可能是單純的大叫。但無論如何,確定是發生了某些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y2unGNe4GW 維尼
而且伴隨汽車防盜器的鳴叫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hXNIzNnal9 維尼
『好吵喔。』女性抱怨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xSPlr2UP60 維尼
『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NUjzhAWxMB 維尼
『就是說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Fxe7p6AAYM 維尼
——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lnYWQUVns5 維尼
忽然一聲接近於槍聲的巨響出現在頭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4aSOh0VJNH 維尼
『喔!喔啊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riNF58KBnA 維尼
鏡頭搖搖晃晃的,碰撞到天橋的欄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LDDi9Dgp1k 維尼
拍攝者被巨響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才站穩腳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mI9JdIb82m 維尼
抬起頭,卻只看見鐵皮製的遮雨棚出現了凹陷,不知道剛才是什麼落在上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shMw8a3MnV 維尼
『是什麼東西掉下來?招牌?』女性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p4jbcqKsVC 維尼
『如果是招牌,應該早就被砸破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5CaEYz5rKU 維尼
話還沒說完,周圍又傳出了好幾道巨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etwkTRxqxp 維尼
正想釐清是什麼東西掉下來的時候,其中一次的墜落恰巧就位於天橋的階梯上,那次的動靜小了許多,而且伴隨液體噴濺出來的聲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QTzGCd63Nw 維尼
拍攝者於是讓鏡頭對準階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DSQ6qX4ecU 維尼
由於豪雨,階梯的顏色比平時深,此時卻又染上更深的顏色。那是深沉的紅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eesyzBwK0u 維尼
紅色由上而下擴散著,而在中心部分看得見金屬製品,仔細一看發現是胸甲與頭盔,盔甲被雨水沖刷,接縫處流淌出血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MO6U86Nd9S 維尼
是屍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0AjB2GNmmN 維尼
屍體穿著現代社會難以想像的重型盔甲,並且在難以想像的死法離世,連完整的屍身都沒有留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NxKnUpKzUA 維尼
『……』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6K5CnCyJPG 維尼
鏡頭開始移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sG3ySqxhAW 維尼
剛才的女大學生嚇得一動也不動,然後蹲在地上,情緒開始崩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eM2xHE9hKa 維尼
然而拍攝者仍持續拍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dYSOp8fgRC 維尼
儘管沒說話,他仍持續拍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V7mYM8aDqz 維尼
可是明顯感覺得出來運鏡的差別,拍攝者變得越來越嗜血,鏡頭開始搜尋周圍墜落的屍體。甚至已經不在乎攝影機會遭到雨水淋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9XkixQ6F4G 維尼
攝影者彷彿失去自己的意志,成為好奇心的奴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K51hOq4lQf 維尼
那個夜晚,屍體跟天使都不斷從天而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lS3HNI4qAS 維尼
由於紀錄片的內容變得異常沉重,班上的學生都沒人敢說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zzfCb02dMR 維尼
畢竟是生活教育課,所以班級裡都是小學二年級的學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Bui0T7mZ3W 維尼
小學二年級,大概八歲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Zp2JT6CTil 維尼
我當時坐立難安,因為我是班上唯一一個擁有守護天使的人,而且莉莉安總是習慣陪著我聽課,當時就坐在我的身旁,緊緊握住我的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9oKmj62fkd 維尼
班上同學時不時看向我,我永遠忘不了那些人的眼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BSTuT7YklG 維尼
我試著找尋老師,卻發現老師根本不在教室。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5IKBZIMoC3 維尼
直到接近下課,老師才拿著保溫瓶,滿臉笑容地回到教室,看起來剛剛跟某人聊得很開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i8x3c5N4XS 維尼
「——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UGoaYKvS1B 維尼
回到教室後,老師發現投影幕上的畫面與想像中不同,趕緊跑到筆電前方,關閉紀錄片。「怎麼會是『天空之矛』的完整版啊……」老師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拉動投影幕的拉繩,讓布幕回彈至上方的收納空間,露出原先的黑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Fye0aZr6Zw 維尼
「……」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eB1JFXUj05 維尼
——天空之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EK52HvINDe 維尼
在場的學生都因此記住了那個夜晚的名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wmvyiD0FMY 維尼
生活教育老師拿起粉筆,卻不曉得該寫些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r3U2dOaAAx 維尼
他於是放下粉筆,喝了一口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OUfXsNWR6G 維尼
「大家不用擔心。」老師雙手按住講桌兩側,盯著教室後方的時鐘說:「雖然說守護天使們來自於另一個世界,但他們是為了對抗魔族才撤退來到台灣的喔。當然不只來到台灣,很多地方都是這樣。而既然是軍隊的撤退,有死傷是在所難免的,大家不需要擔心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hqhwLq8OmM 維尼
「……」班上鴉雀無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b29jMmClBS 維尼
「台灣這個地方,從以前到現在接納了各種文化,天使……說實在天使跟其他新住民沒什麼不同,他們也需要一個可以落地生根的地方。其實我們漢人都算是新住民喔,大家要知道這一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kjJvXSnocl 維尼
「……」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r1W9cxEtl5 維尼
「我們身邊不就有一位天使嗎?」老師抬起手,示意大家看往教室中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oTvtiEiwTC 維尼
班上的同學紛紛看往我的座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HD5QSaSEnT 維尼
我跟莉莉安共用同一個位子,她此時面無表情。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51C3ac1oOe 維尼
在都是小孩子的班級裡,唯獨莉莉安是成年人的外貌,看起來格外突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K40HU78Pxy 維尼
「莉莉安平常都跟大家相處得不錯,看起來也不像壞人,不是嗎?」老師笑著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kLLUcbRaWZ 維尼
「——老師。」班上一個同學舉起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MorXmk0Ztd 維尼
「好,你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RN49CC1jyR 維尼
「我們怎麼知道他們是因為撤退才過來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xlNj4ENQqx 維尼
「好問題耶。」老師遲疑了一下,「應該是因為有天使這麼說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9jOT2VK9rX 維尼
「那不就是他們說了算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r6I8hUsx8o 維尼
「不,你不能這樣說啊,會對他們不公平。人家撤退來到台灣已經很辛苦了。」老師苦笑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4XbEviw96J 維尼
就在此時,下課的鐘聲響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Ga8rMyXzTK 維尼
我們學校的鐘聲,有整整三十秒,我以前曾盯著時鐘計算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Og5swfFMC5 維尼
生活教育老師懶洋洋地表達自己的立場:「你們看啊,到現在也過了八年,這些天使也沒對我們造成什麼不良的影響,所以我們要相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mAOMKKjLRh 維尼
「……」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24CSuywAV3 維尼
「相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a6tlsQiR8O 維尼
老師瞇起眼睛,突然放慢語速,似乎是陷入思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Bea52jEYL2 維尼
直到三十秒的鐘聲結束,他才緩緩吐出一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l407onEqV7 維尼
「要相信……什麼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28PENANASkXWUbFxBR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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