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生的晴日夢來，只和我親近 - 第三章校外學習與下雨（3）

　　被晴日的聲音所吸引，我不由自主地看向晴日。她正看著烏雲密佈的天空，那側面十分可愛。微微泛紅、看起來軟呼呼的面頰讓人忍不住想捏下去。

　　當然，我忍住了。

　　「其實……我也不太喜歡下雨。畢竟每次下雨，全身都會變得濕漉漉。」

　　「我討厭下雨……但不是這個原因。」

　　晴日的眼裏似乎在隱藏著甚麼東西一樣，讓人猜不透她在想甚麼。

　　「我啊，是雨女。」

　　忽然間，晴日那清澈的聲音，穿過了連綿不斷的雨聲，來到我的耳邊。

　　此時她看著我，我亦看著她。時間如同靜止了一般。一秒，也恍如隔世。

　　然後，她閈口了。

　　「每次這種活動，即使天氣報告說會晴天，但只要我一出現便會馬上下雨。小學的運動會，中學的文化祭和修學旅行，高中的林間學校，每一次每一次，只要我出現就必定會下雨。我也試過在出發的前一天掛晴天娃娃，可是一到當天……就總會像現在這樣。」

　　晴日露出苦澀得讓人心痛的笑容。

　　「明明叫做『晴日』卻是個雨女……真可笑呢，對吧？」晴日自虐地說着嘲諷自己的話。

　　明明笑著，卻感受不到笑容。

　　那深皺的眉頭，像是守著眼淚不流出來的最後一道防線。

　　如果我是她，相信我也會感到沮喪吧。明明只是滿心歡喜地想跟同學一起去玩，卻每次都只剩下這種讓人討厭的回憶。上天還真是個殘忍的傢伙呢。

　　這就是她沉默寡言的真相嗎？……不，總覺得有點不對。但無論如何，這件事應該已經困擾她很久了。

　　「果然我還是不在比較……」

　　「不，絕對沒有這件事。果然晴日不在比較好甚麼的，絕對是錯的！至少，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可是……你也不喜歡下雨，對吧？」

　　「雖然我不喜歡下雨，但是……如果沒有下雨的話，今天就只會是一場普通的校外學習。因為下雨了，所以今天的回憶才會變得特別，而且雨後的彩虹不就是最適合拿來寫生嗎？」

　　「你……真的是這樣想嗎？」

　　「當然啦。下雨的日式庭園，意外地別有一番風味呢。你看看。」

　　我的視線從晴日身上移開放到亭外。至於晴日，她也順著我的視線往亭外望去向。

　　一顆小雨點從天上落下，打在一朵不知道名字的花上。雨點順著花瓣滑落，最後掉到池中掀起微小的漣漪，然後融入碧綠的池水中。

　　不知不覺間，雨停了。

　　像是在宣告雨過天晴一樣，蔚藍的天空掛著一道淡淡的彩虹。

　　彩虹趕走了遮擋著太陽的烏雲。

　　因此，「太陽」終於露出了笑容。

　　「妳看，我就說了！」

　　「彩虹……真美呢。」

　　「對啊，讓人想要一直看下去呢。」

　　「欸？！」晴日露出有點驚訝的表情。

　　「怎麼了？我說了甚麼奇怪的話嗎？」

　　「不是啊～只是在想文藝部的幸福君果然很不擅長國文而已啊。」晴日露出猶如壞事得逞般狡猾的惡作劇笑容。

　　可能只是我的錯覺，但那份笑容好像藏著一絲如蜜糖般甜蜜的感覺。

　　「話說回來，我們還是趕快動筆吧，不然要趕不及集合時間。」這樣說著的晴日已經拿起鉛筆和畫簿，開始將眼前的景物描繪進白紙之上。

　　既然晴日開始動筆，我也開始……欸？我的筆袋呢？！……啊，我放在書桌上了。

　　「那個……晴日？可以借我一枝鉛筆嗎？」

　　「欸——你沒帶自己的鉛筆嗎？」晴日輕輕地皺起眉頭。

　　「抱、抱歉。」

　　「唉……我知道了，拿去吧｡」晴日看起來有點不情願地把一枝粉紅色的鉛筆遞給我。

　　「謝啦～！」

　　「別廢話了，快點畫吧！」這樣說完的晴日又開始埋頭作畫。

　　「是～！」隨便回應完後，我也掀起了畫簿開始動筆。

　　接著，有好長的一段時間我們都沒有說話。兩人之間除了鳥鳴聲以外，就剩下鉛筆在畫簿上留下痕跡的嚓嚓聲。

　　雖然有好幾次我都想找她聊天，但是一看見她全神貫注在作畫上的那認真模樣，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知不覺，蔚藍的天空開始被夕陽染成緋紅的顏色，我們手上的素描畫也終於完成了。

　　「快到集合時間了，不快點回去的話會被老師生氣。」晴日蓋上畫簿，然後站起身：「回去吧。」

　　「對呢，回去吧。」我把畫簿和鉛筆收進背包裏，跟在晴日的後方。

　　「話說回來，能看看妳剛才的畫嗎？」

　　「可以哦。」

　　從她手上接過畫簿後，我馬上揭起第一頁。映入眼簾的卻不是剛才的景色，而是一顆蘋果，下一頁則是一個石膏像。

　　說起來她好像也加入了美術部，所以這些大概是她在美術部的素描練習吧？又或者是……美術選修的課題？

　　再揭過幾頁的風景畫，才終於揭到看起來是今次課題的素描畫。

　　那是以亭內看出去的視角來描繪的畫，畫作以連接亭頂的柱子分開了三個部份。左邊的地上有個水窪，水窪的旁邊有一個泛起微微漣漪的水池，池中有一條錦鯉。右邊則是以假山和松樹佔據了整個部份。至於中間，亭頂的位置有一兩顆水滴正在滴下來，而天空有一道不顯眼的彩虹。

　　在這個時候，我偶然發現這幅畫的後面似乎還有一幅畫。正當我打算揭下去的時候，就馬上被晴日立刻阻止了。

　　「……你看到？！」晴日像抱著珍寶一樣緊緊地抱著畫簿，以有點怨恨的眼神盯著我。

　　「沒……沒有哦。」不知為何，我的耳根子開始紅了起來。

　　「……真的沒有看到嗎？」她看起來似乎思考著該不該相信我，瞇起眼睛質疑著我。

　　「真、真的啦……」我勉強地露出笑容。

　　看到妳這樣的反應，是叫人怎樣老實承認看到啊！更何況……雖然只是𣈴到一眼，但我已經明白了——畢竟，那個樣子我每天都會在鏡中看到。

　　沒錯，那是一幅我的畫像。

　　所以妳叫我怎樣如實答妳啊，晴日大小姐……

　　「話說回來，妳在後面畫了甚麼啊？」

　　「一個……我有點在意的人。」

　　欸？欸！！！！！這這這是甚麼意思啊？「在意的人」甚麼的，是那種層面上的在意？給我說清楚一點啊！

　　等、等等，冷靜一點，不然會暴露的。深呼吸，深呼吸——。好，稍微冷靜下來了。接下來就用毫不在乎的態度略過這個話題吧。

　　「是、是這樣啊……」

　　突然，晴日突然停下來盯著我看：

　　「你怎樣了？你的臉看起來好紅哦。」

　　「是、是嗎？可能因為被夕陽照著，所以看起來才很紅啦……我、我們還快點走吧。」

　　「是嗎？……好吧。」

　　接著，我們很快就走到集合地點。

　　到達集合地點沒多久，便全員到齊。老師交代完這份功課要下個星期一之前提交，再隨意說了幾句後，他便說我們可以就地解散了。

　　畢竟都已經是黃昏，基本上大家都朝著自己回家的方向走去，當然我和晴日也不例外。

　　剛好的是，我們的回家路到中途都是一樣，所以我們一起走了一段路，直至走到地鐵站。

　　「送到這裏就行了，下個星期一再見吧！」

　　「嗯，下個星期一再見吧。」

　　在地鐵站分開後，我才發現——啊，還未把她的鉛筆還給她……

　　嘛，等到下個星期一上學的時候再還給她也行吧。反正她應該也不急著要回這支鉛筆。

　　……不過總覺得這樣有點讓人討厭呢，欠人的感覺不太好受，還是回去地鐵站碰碰運氣吧——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2vLJzoX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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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校外學習與下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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