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被小星拽了拽,她示意洛雪跟上。順著人潮走進餐廳,人山人海的洶湧鬧聲洗去她腦海的沉滯。每台自動製餐機前都有長長的隊伍,人們將職員證插在讀卡器上,選好餐點後扣除金額,待機器雪白的機械門打開,送出熱呼呼的午餐。
只見小星駕輕就熟地在人潮中穿梭,她的眼睛骨碌碌地轉動著環視四周,像是不允許放過任何一個湊熱鬧的機會。不過,她始終惦記著默默跟在自己身後的洛雪,只跟偶遇的朋友們匆匆點頭,就回頭衝她笑笑,拉著她不知道要走到哪裏。
鬧哄哄的人潮裏,洛雪再次與吉岡一行人打了個照臉。吉岡的視線平淡地一掃而過,彷彿只是看了遠處一眼,但她沒有錯過他眸裏那絲一閃而過的錯愕。雖然無法知道他和同伴之間聊到什麼,但是從他同伴戲謔的眼神中,她才到那些人又在拿自己的說笑,而吉岡只是歪頭擺出一副不明就裏的模樣。
手臂又被小星拽了拽,她的聲音就在耳邊傳來:「看什麼看?走吧~這裏沒有我們的容身之所。」
洛雪被她引得發笑,說:「哦,好。」
她看著誇張的人潮,她突然明白小星催促麥格理教授下課的用意。再次擠進人群,穿過幾條隊伍後,小星居然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這裏靠近後廚,人煙稀少,只擺著一台顯舊的食物合成器。
只見小星將職員證插進讀卡器,然後選購簡單的點心。玉米、高麗菜和果乾沿著合成器的軌道送出時,極速解凍後遺下的白霧仍在縈繞。她將玉米和果乾倒進高麗菜的杯子,掏出順手牽羊的醬料包加入攪拌,饒有趣味地嚐了一口,然後滿意地點點頭。
洛雪忍不住稱讚:「人人都在選現成的套餐,就你想到買材料自己做。」
「可不是?這台機器是以前餐廳的料理機器人在用的,現在有新的自動製餐機包攬製餐一條龍,就將舊機器放在後廚了,廚師機器人現在都改寫成清潔機器人呢!」小星說著,示意洛雪繼續點餐。
有人請客,洛雪一副不客氣的模樣捲起袖子,作勢要大選特選。可她馬上就發現這台機器只提供蔬菜,難怪小星沒在意過她那副裝腔作勢的樣子,因為早就知道根本沒什麼可以買!悻悻然地瞪了她一眼,洛雪只能跟著一起自製沙拉。
就在她艱難地做出選擇之際,小星含著湯匙,突然問:「你對吉岡感興趣?」
「只是剛好對上眼。」洛雪回她一個疑惑的眼神,才接著說:「我覺得他的作派很奇怪,明明可以像其他人一樣直接無視我,卻偏偏表現得若即若離。說示好也不算,疏遠又不到,總之對著他就有種不舒暢。」
「你這個被孤立的人,還嫌人家對你不夠差?」小星指著她嘲笑。
洛雪撇嘴說:「我都多大的人了,還在意辦公室政治?他們又不會直接害我,只是我反而沒來由得提防著吉岡,說來也很奇怪。」
「他這種待人接物總是恰到好處的作風,倒是讓我想起一個人,沒七八分也有五六分像了。這種人通常城府不淺,看來你的直覺比你本人還中用。」她笑著說道,沒有放過調侃洛雪的機會。
「是喔?」洛雪嚼著沙拉菜,不以為意地回道:「反正我對自己的人際關係不抱期望,做好自己就夠。」
「你可以改成說『有小星就夠了』!」小星調皮地眨眨眼,換個話題:「欸!說回剛剛的話題,雖然你作為二席的直屬鐵定跑不了當糾正師,但是撇除這個,你還對什麼崗位感興趣?」
洛雪歪了歪頭,若有所思地說:「其實我以前的工作跟糾正師有點像,所以這個崗位應該得心應手,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監察室。」
小星吐吐舌頭,嫌棄地說:「那個死氣沉沉的地方有什麼好?」
「感覺那裏很好認識朋友。」洛雪說完,怕意圖太明顯,於是又補上一句:「而且這種考驗應變力的工作,好像很有挑戰性。」
「這你就不懂了!」小星嘖了嘖,說:「監察員每天對上的糾正師都不一樣,只算泛泛之交,談不上當朋友。哪天執勤特別不幸的話,也許會陪著那位糾正師經歷生死關頭,但他們大多數都不會記得那次任務跟自己通訊的人了。」
「監察員不是能固定的嗎?像菲爾和星璇那種。」
小星擺著手否認,說:「那是因為他是星字輩!一般只會因為需要執行一系列的任務,才會短期固定搭檔,任務完事,緣分就了啦!」
「看來你有朋友在監察室,什麼時候帶我去見識?」洛雪問道,刻意將語氣提高,裝出調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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