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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老者對我的話語時而有所回應，時而卻又如聾者般茫然。他不發一語地轉過身，緩慢地舉起手臂，示意我跟隨。他的腳步極其遲緩，每一步都彷彿拖曳著沉重的歲月與無法言說的罪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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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他步入一處更為陰鬱的地方，那裡濃霧似乎更為厚重，潮濕的氣息如同從地底滲出的囈語。霧中有無數石塊羅列其間，像某種原始而詭異的陣列。然當我靠近細看，才驚覺那些根本不是石塊——而是一座又一座的墓碑。數百座，無聲地矗立於沉寂之中，像是某種被遺忘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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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座城市裡，我從未真正見過所謂的「死亡」；我是指，原始意義上的那種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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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消失」的人，往往不是進入迷霧之中，便是被附神後，進入某個陰暗的角落變成城市中的一部分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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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裡，這墓地的存在卻無聲證明著另一種結局：一種真實、不可逆的終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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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如冰霜般在胸口蔓延，我走到其中最新的一塊墓碑前，凝視那在濃霧中浮現的字跡。上頭刻著的名字是——戴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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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恩斯？那不是牆上那段潦草記述中提及的人嗎？那位聲稱親眼目睹「祂」降臨，並自此沉溺於輪迴妄語中瘋狂的驅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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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想詢問那名怪異的老者此事，卻見他已跪伏於另一座墓碑前。雙手掩面，身軀瘦如枯枝，在迷霧中不住顫抖。那是一種深沉至極的悲鳴，彷彿塵封的悔恨終於在這墓地的沉寂中找到宣洩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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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想用安慰挽回他崩塌的神志。正當我張口，欲問他關於戴恩斯的真相時，他卻搶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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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萊亞斯……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懦弱了……我不甘心就這樣消失……所以我選擇了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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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他喚出我的名字，我全身如遭雷殛。驟然蹲下，雙手緊抓住他那如枯藤般的手臂，顫聲逼問：「你……你到底是誰？你想起了什麼，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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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他那雙覆滿塵埃的眼，如同久未見光的結晶體，緩緩看向我。那目光幽深、渾濁，仿若已穿透無數世紀。他極為緩慢地開口，聲音低得幾乎淹沒在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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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萊恩。」
我看向他跪向的那塊墓碑，上面寫著長眠於此的主人——艾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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