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傷就是因載振而起，這位末代王爺被袁世凱戲弄了一次還得不到教訓，想當皇帝想瘋了，只有要人說得一套好話說服得了他就傾盡全力資助，癡心妄想未來稱帝的日子不遠。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9xQpDTp5c
但這次他狠狠跌了個大跤，不僅窮困落魄，聽說受到刺激生了場大病一個月餘還不見起色，道上都在說背後主導的就是龔二少。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OxZA1ydF
跟隨載振的家僕忍不下這口氣，策劃了一場埋伏，阿燁差點就命喪黃泉。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E03wHksS
「別說利用，我需要錢，他需要每天晚上都抱著美夢入睡，雙方各有所需罷了！」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MFfbNYSR
這小子事到如今還是不肯跟他說真話。「你需要的不是錢。」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6MGWq7Ix5
「這種事本來就沒說個準，我又不是神仙，況且神仙也不能保證他的皇帝位。」唇角扯笑，明明是不足掛心的小事，他的笑卻像千斤重，比哭還難看，擺不出以往的瀟灑優雅。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sJhqX46w
倒了杯新茶，龔承燁舉杯貼著唇許久，還是沒喝茶的興致。「我明白自個兒過頭了，所以才沒拒絕今天的鴻門宴，載王爺重病我命也去了一半，算扯平。」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ggJPJej8
「你早料到今天的算計還赴約！如果真有個三長兩短呢？」掌心拍桌，他忍不住來氣。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SyDJc0wWq
縱使對他已有嫌隙，但兩人總歸是勝於親兄弟的交情，于近陵不願回想看見現場大片血跡，那股蔓延心頭的恐懼感。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oLGi5HM3
「我有三長兩短你會在意嗎！」龔承燁紅著眼爆吼，他都要跟別的女人成親了還會在乎他嗎？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5ioNidhCJ
瞧，他依舊坐在原處清風不動，他就是看不慣就是那樣的雲淡風輕，對他的憤怒、他的反應甚至他的一切都不屑一顧！什麼時候，他們竟成了這般疏離，以前不是這樣的！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ONsKklMq
以前的阿兄會關心他是不是吃飽穿暖，自個兒挨餓也會把食物給他吃，他也是如此相待。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cPWzqN5J
他一次溜進一座大宅廚房，原本只是要拿幾顆肉包子，但鍋裡那半隻泡著鹹水的白雞看上去美味可口，他搬來板凳爬上去，抓起雞就往懷裡拽，突然後領被高高拎起，宅子主人發現了對他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他個頭小縮在牆角不敢反抗，等到那人打累了他趁著空隙逃脫，自始至終都護著懷裡那隻半雞。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5CkEcg0bb
「你看，多漂亮的雞！阿兄快吃！」連皮都沒髒呢！他驕傲地展示。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Ubdspvn2
「打來的？」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5RlwlMoM9
「當然是偷來的。」他笑瞇瞇催促他快吃。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X6yRn0csa
「你呢？」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Fuz3Jeig
「我不餓，昨天你把你的餅給我吃，現在還撐著呢！況且今天鍋裡加了不少碎麥，夠吃的了！」當天晚飯是吃了好幾天的小米粥，粥越煮越稀，他們都戲稱這是無米粥。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QpqesKaW
阿兄還是撕了雞分給他吃，半夜他起身為他擦藥，說他太小還不成氣候，以後別幹這種事，他回說雞好吃就行。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wHoyKVxy
「我是你阿兄，當然在意。」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OuzECzAHD
「你敢說從沒變過？你還是以前那個可以同生死患難，會為我遮風擋雨，可以跟我穿同條破褲襠，世界只有我一個人的于近陵嗎？」龔承燁咄咄逼人，顯露不可告人的偏執。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5fQJ7NuC
于近陵腦中轉了千百回，嚴肅開口：「我的世界從來都不是只有你一個人。」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5loChxes
不，是現在才變這樣的！「如果其他人都死了呢？」如果他們不是身處這個環境，如果他跟國民黨沒搭上線，如果現在在他生命中出現的人都死了呢……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1z7wVWmd
他領悟到往往是事情改變人，人改變不了任何事，所以他也可以製造事情，來讓他改變，變回他心中的阿兄。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CmDIxjPq
相互對視，雙對黑眸皆是不容挑戰的堅持，于近陵甚至看見了他陷入深淵的瘋狂，也看見他正使力捏著自個兒腰上的傷口，那口流出的血多到紗布已經無法吸收，地上血滴斑斑。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BhnVxPzM
「收回你的話。」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9a96Pq8e
龔承燁嘴巴逼問，眼神已失焦。「如果他們都死了呢？」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18pthd9rN
「那麼，我會讓你一起陪葬。」起身，不愛惜自己生命的人不值得讓他多加牽掛。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Ewz3rRqO
于近陵甫踏出房門，身後立即傳來桌椅翻覆的巨響。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DB3B4wXS
「于先生，二少他──」老謝第一時間迎了上來，轉頭擔憂地看了看。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ukHA90jyC
他頭也不回邁步離去。「多調人手暗中保護清子，中止跟龔家所有的實業合約，通知杜先生──」猛然止步住口，讓杜先生知道事情絕對不會善了，九成會往最壞的結局發展。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oF6MBRPk
「于先生……」老謝在一旁已經嚇得瑟瑟發抖。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于先生怎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二少不是受了重傷嗎，還……還要通知杜先生什麼……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kyzM4mJ8
「算了，先中止合約，即刻生效。」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96eLv5WfC
麥小鈴一直站在窗外，手捧著臉盆動也不動也不覺手麻，盆中熱水早降溫。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ALH9V7Jx
窗內男人跌坐在大理石地上，情緒潰堤口中直嚷「阿兄阿兄」。龔承燁痛徹心扉哭喊，可惜口中那人從沒認真地聽。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5j9Bqse9b
麥小鈴本想安靜離開，什麼父親的紡織廠已經不重要，不過是他的一個幌子，可他竟凌遲似地揪著自個兒傷口，流出的血量甚至比醫生未縫合前還多。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NrexEkj6
她奔了進去。「二少！」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MecEy6Zpr
「出去！」他摸到椅腳抓起椅凳就往這裡摔，麥小鈴丟了手中臉盆閃得快，椅凳砸爛了門扉一角。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Kwrpy4lS
龔家員工是龔承燁揀選過的，也算是龔家下人，聽到動靜全湧了過來，幸好醫生在跟管家叮囑傷口照護方式還沒離去，一行人費盡一番力氣才將二少扛上床，他被打了一針鎮定劑昏睡過去，醫生邊整理傷口邊納悶，說這是有人拿棍子在傷口裡猛戳，裡頭的肉全爛在了一起，二少沒痛昏還有力氣反抗也是奇聞。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zdGWXH3P
管家問她到底發生了事，她回說不知道，打水回來就看到這副景象。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zaYEBE1x
于近陵將龔家所有的產業經營權全轉移出去，上海灘上有近百間商行，足以與龔家相提並論的少之又少，更是沒有一間有辦法獨自吃下龐大的礦業，所以拔掉龔家後由另外六家共同持有。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FXtQ8gbo
名單是于近陵親自挑選的，他投日後已經不像以往在工商界檯面上活躍，以前在青幫還算夠接地氣，想見于先生一面透過管道打點關係還是可以的，但現在多了日軍這層微妙關係，就算捧著白花花的銀子還是不得其門而入。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8ZdMRiEFX
他身邊親近的都是先前熟稔之人，晚一步要攀附的人不管你是拿上幾箱金條相贈，還是宣稱要押身家資助日軍軍隊都沒門，陌生名字一律在司機那關就被打回票。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hHNufnwy
因此對雀屏中選的商行來說，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得知消息第二天立刻備好文件呈送工部局，他們也備了厚禮要贈與于先生，于近陵派人接下後轉手命人換成了等值補給品，送到日軍前線。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at2kULUc
與于近陵關係最好，眼看幾乎要拿下半個上海灘的龔家一夕落難，道上什麼傳言都有，情場的、商場的、甚至扯到祖父輩的也有。上周在匯中飯店，于近陵從包廂離開聽到隔壁包廂一撥人，酒喝熱了正八卦著這件轟動工商界的消息。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cOABWPEZ
「龔家老二一定是搶了于先生看上的女人，這王八蛋看來跟他大哥一樣混帳！」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18GJg4Rs
「有一說龔家當舖規模越來越大，甚至放起了高利貸，于先生要求他收手二少不同意，兩個人起了爭執。」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8xeQYbyh
「那可不，不只搶了女人，背後有更不為人知的事情。」酒沒了，伸手取來是一瓶花雕，開了繼續喝。「于先生處處拉拔龔家，龔家財力背景已經不是你我比的上，二少竟還算計到了載王爺頭上，想想他需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WIZ5k1le
「做什麼？」這是沒聽過的說法，其他三人拉長耳朵仔細聽。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0twnQ647
「他跟共產黨的人交好，錢都拿去資助他們了！」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2ev5BZqyK
廂房門沒關緊他也沒細聽，只是這幾句不偏不倚飄進了他耳裡，與會人士直接衝進去喝斥說他們不要命了，竟當著于先生面前說三道四，那撥人聞言驚得酒醒，急忙跑到走道上哈腰道歉，只差沒跪下來。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TdMEj4FZ
于近陵腳步不停繼續前進，沒說一句話，兩天後巡捕局接到失蹤人口報案，畫像一出全是當晚那間包廂的四張面孔，一個不差。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iU4d4kkL
真的是不要命。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PxdmeD5s
自此，沒人膽敢再白眼多嘴。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5jrPnDNf9
當舖大門深鎖久未人訪，麥小鈴循著那天小徑彎入宅子，一樣門扉緊閉，她上前敲門，門內立刻有動靜，守門人見是當天看過的小姐讓她進去，沒有多問。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y94gMnk9
她這趟目的是拿回披巾，現在龔家上下亂成一套，管家肯定是忘了當初說要特地送回的承諾，她也覺得此時上門很不妥當，但那是裁縫老闆送的禮，他也會出席婚禮，沒穿戴是失了禮儀。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2VYnIB2Yz
披巾已經洗淨，摺成漂亮的三角形收在薄葉紙裡，外面再用一層防潮的牛皮紙仔細包覆，看起來價值立刻翻倍跳，畢竟經營當舖，打點包裝女人家的東西一點都不馬虎。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k1zlctCB
屋內很靜，彷彿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Ziwc8d20
「二少好些了嗎？」她低語問候，管家輕聲嘆氣，只是說多謝小姐關心，沒多做表示，突然一人快步走來，不勻稱的喘氣聲打破如安息般地平靜。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RzfQ3VkE
「二少要見麥小姐。」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uT3zJL1Q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uyfihIU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