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落在窗上,淅淅瀝瀝,像在低語。我赤裸著盤坐在直播間的地板上,沒開濾鏡,沒調燈光,皮膚在昏暗中泛著冷光。沒有睡裙,沒有蕾絲內衣,只有我,毫無遮掩。畫布攤開在面前,水彩盤散落一旁,顏料瓶滾得到處都是。我抓起畫筆,隨意塗抹,紅色在畫布上淌開,像血,藍色暈成一團,像淚。顏料濺到我的胸口,順著乳溝滑下,滴在大腿內側,弄髒了我的身體。我不在乎。這一刻,我不是在表演,而是在呼吸。
我沒看鏡頭,也沒管聊天室。觀看人數時高時低,40、50,數字像無意義的脈搏。進來的人想看什麼,我心知肚明。他們的留言像蒼蠅嗡嗡,「轉過來」「別畫了,動起來」,我當沒看見。奇怪的是,打賞比我賣弄色情時還多,銀幣落地的聲音接連響起。或許他們覺得這樣的我——全裸著畫畫,沾滿顏料,毫不在意——比刻意的挑逗更色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繼續畫,筆觸越來越重,畫布上是一團混亂的色塊,像我心裡的某種東西,說不出是什麼。
我畫著,腦子卻飄到別處。或許我可以把這些畫帶到街頭,擺個小攤,賣給路人,哪怕只換幾個硬幣。或許我可以報名夜校,學點什麼,設計、寫字,什麼都好。這些想法像雨滴,輕輕敲在心上,帶來一絲涼爽的希望。但它們真的可能嗎?我這樣的女人,還能有別的路嗎?希望很輕,疑惑卻很重,像畫布上的顏料,怎麼也擦不乾淨。
直播還在繼續,雨聲還在響。我全裸著,沾滿顏料,卻覺得比任何時候都乾淨。這不是為了誰,只是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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