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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還有一山高，時予以為能靠轉椅子阻止人，未曾想是徒勞。
他笑沒多久，澄賢一矯情完，居然就開始另闢蹊徑，戳腰戳手的，與他在桌下鬥智鬥勇，害他一陣激靈踢到桌腳引人矚目，皮在癢了。
「晚點再和你算帳。」
他撂下狠話，勝利者澄賢則高傲地笑，誰怕誰啊，誰叫你不給摸，原本再給他摸個十秒就收手了，偏要跟他對著幹。
小倆口不走心地拌嘴打鬧，直至今晚的提報行程總算結束，一行人從不同教室魚貫而出要拍照，時予組自然也拉了柯教授來拍，但是——
「我說……體諒一下你們家組長好不好？」
組員三人一直提出奇怪的pose，而柯教授知道時予是組裡唯一正經的，要斯文君子擺這些動作，會不會有點為難人啊？
實際上，話裡還藏了個為己的隱意，他都奔三了，擺那些年輕人的姿勢……難免感覺尷尬，即使也挺開心啦，代表不被認為有年齡隔閡在。
「沒關係。」時予立即開口表態，免除一切誤會，「我不覺得有怎樣。」
聞言，柯教授也不多說什麼了，拍吧拍吧，拍了類似四大天王加首領排排站的、下一秒似乎會打降龍十八掌的、抽象到不知該如何描述的，拍到腦子都霧了。
帶過好幾屆都這樣，遑論每次都帶兩組，就得拍兩次加大團拍，好累啊，像個模特兒拍完一系列時裝照後，終於能夠吃飯啦！
現場每個有帶組的教授皆被邀請一同吃些好料的，答應與否則看個人，柯教授通常都願意出席，畢竟能被請客，還能聯絡感情，不吃白不吃。
前往某間新開的火鍋、銅板烤肉吃到飽，湊巧的是室友們也來了，很有默契地挑到同一間店吃慶功宴，雖說他們的指導教授並未同行。
並且，這種情況只得先你吃你的，我吃我的，頂多就拿飲料、小菜、冰淇淋的時候碰面能聊上兩句，縱使屆時也是多用眉眼暗示「回富境再聊」。
此處環境非常空曠，不愧是單棟的獨立建築，兩旁並無連接任何房屋，店家門前便是停車場，內部燈光同是黃白相間，搭配輕音樂像華麗的殿堂。
整體陳設由米蘭大理石風組成，幾個桌位間會用俄羅斯方塊形狀的小牆區隔，點菜方式是按服務鈴請店員來，不必自己拿著盤子去擠在冷凍櫃前面。
該說是接待人員好心或幸運，被帶位到兩張四人桌夾一張六人桌的區域，柯教授坐主位，其他人選位置，兩個組別各挑兩人陪柯教授。
時予等人坐左邊，他跟閔鈞坐四人桌，澄賢詠涵坐六人桌，澄賢坐柯教授旁邊，剩餘空位用來放包包，另一組也成鏡射模樣入座。
能坐三張桌子是有事先問過能不能的，好在可以，這下誰想拿東西都省了讓來讓去的功夫，也免了不熟的人硬坐一桌會很尬的窘境。
「來來來，各位辛苦了——乾杯！」
在柯教授的帶頭下，九人舉起杯子暢飲，座位選得相當的好，隔條走道就是沙拉吧一條龍，眾人點了四鍋一銅板烤肉，烤肉盤置於柯教授面前。
右手邊的澄賢詠涵這鍋是龍骨藥膳跟壽喜，左手邊那鍋則是麻辣和番茄，想涮哪種口味的肉就涮，他從很享受被學生投餵到嗆人「是把我當豬在餵啊？」
變臉變超快的，超好笑。一群人談天說地，話題從過往到未來，澄賢再度由於成績優異被揪出鞭打，還被強迫立下軍令狀，推甄沒Ｔ大就把頭髮和眉毛剃掉。
不只他被逼，一旁能逼的也逼，除了時予沒人敢逼，威壓太強，連柯教授都說「他看起來比較像教授」，隨後逗趣地問他想當老師嗎，推杯換盞的氣氛歡快。
把肚子吃飽喝飽，將九十分鐘的用餐時間消耗殆盡，人人滿載而歸，也讓時予推遲了關上房門就找澄賢算帳的念頭，多放他逍遙一會吧。
「來，我敬你一杯！」憶起澄賢向他舉杯致意的嬌憨樣，他總會發笑。
論欠揍時是真的很欠揍，偏偏這全是建立在無敵可愛上的，令人難以下手，思及動手後的走向，他勉強打消意圖，等再多消化些，現今改坐沙發上閒話家常。
他與澄賢說起伊傑那的評審，三位都不兇，但同樣沒和藹到哪裡去，講話很愛相互附和，誰出言評論了，就會在後面「哦哦，我也想問這個問題耶。」
然後，分明不離題地作答，卻被說「這沒回答到我們要問的方面ㄋㄟ」，ㄋㄟ個毛啊，大武被回得當下滿頭問號，是我耳朵壞掉了嗎？
身為好麻吉，澄賢這時只希望他能安全過關，後來發覺眼下的困境源自觀念的衝突，造就人被架在台上飽受摧殘的慘況。
這位評審所要的答案，實則並不在此份專題的研究範圍內，參山後續有察覺這點，當即明確告知，接著就聽見那句魔王式反問，為何不做？
說白了，伊傑組目前做的題型，隸屬於某學說的二大派系之一，暫稱Ａ派系，和Ｂ派系相對而立又息息相關，雙方與時演進出的兩種概論皆廣為流傳。
而兩種概論分別涵蓋的領域呢，就像把海一分為二，因此要拿來當題目，多半是擇一深入，想兼顧的話，就千萬別鑽研得太深，省得無端找罪受。
然則，派系與派系間，像生物學，蠻容易再分裂出那種介於兩者，又隱約偏向誰的……小派系？「一二三五」就吃鱉於此。
一般而言，人怕麻煩和風險，特別是風險，因而落在灰色地帶的部分也會留心關照，可也未必會顧及所有的因子，會根據情形選擇納入或排除。
結果，這教授抱持著「儘管課本明文說貼近Ｂ派系，但終究有涉及Ａ派系元素」的想法，就認定應該也要將其列入報告中，不可隨意刪去。
不說教授錯吧，總歸這說法也站得住腳，純屬觀感差勁，澄賢將心比心過，那套理論在Ａ派系裡最多占個５％，好歹也該是１０％～１５％才會被考量。
這占比誰都會忽視吧。若非有限制鈴聲的介入，加上二洋夠靈機應變，既然是沒寫進去而被罵的，就說下次會增加，先度過這關再說。
所幸伸手不打笑臉人嗎，看他退讓了，教授就沒再追究，轉而建議起旁的篇章的改進方向，無奈方才那刀是否切到了大動脈極為關鍵，暑假會再見嗎？
人類的悲喜無法相通，時予澄賢聊到這，打定主意明哲保身，啥都別亂說，免得被嫌幸災樂禍，當人心情敏感，哪句話聽著都像在暗中挖苦。
休息完，他倆仍然沒打算要動身洗澡，累，心累，一整天身心太緊繃，一放鬆就懶得動了，時予本來要實施計畫回摸澄賢，現況卻與想像相左。
從開頭就錯了，他剛去摸男孩的腿，男孩就轉身摟住他，他大手一撈再將人回摟，這不就平常那樣嗎？完全沒意義嘛。
終歸並非公共場合，現下沒法重現情景，故而帳是討不回了，罷了，眼看澄賢靠他身上靠得悠哉愜意，逐漸安穩的局面在澄賢爬他腿上討抱後產生裂痕。
自始至終，澄賢會這麼做，相比起想壞壞，八成是累了想汲取能量，時予縱容地往他臉頰上啵了一個，發出好聽的聲音。
「不去洗香香嗎？」時予模仿著澄賢平時的措詞。
「等等。」澄賢把臉埋進時予胸裡，吸一大口才仰起頭，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再讓我多看看你穿西裝的樣子。」
下回再看到就下學期了，況且今天在口試前，都沒心力去好好細看，哪怕有下午和報完後那短暫的補償，對於正裝控來說也太少了。
另外，傍晚剛出現於人前的那一刻，全部人都在偷瞄時予耶，澄賢又自豪又不滿，氣在沒盡情讓眼睛享福，就必須和別人分享，如今才過不久就又要脫了。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
時予嗓音發磁地回話，裡頭帶著一絲笑意，當他湊近澄賢耳邊時格外明顯。
「尤其你把慾望全寫在臉上，滿臉寫著想吃了我。」
有夠明晃晃地發饞，那眼神彷彿狗狗看見鮮肉，貓咪見了小魚乾，基於聽言後和他目光對接的瞬間，時予眼中滿是篤定，澄賢也只好承認確有此事。
「哎呀，我只是……有那麼一點想推倒你而已。」「一點還是億點？」
肯定是億點。澄賢內心幫忙答話，不然怎麼會露餡呢？可惡！心裡小人馬上見笑轉生氣，即便面上只顯露出心虛，將雙眼別開。
「你就嘴硬吧。」見他如此，時予著實想笑，澄賢真搞笑，「明明就很想要。」
是擔心性癖暴露而羞恥嗎？癖好跟性癖，說到底是稍微有差異的，他戲謔地試探，指頭戳戳澄賢不怕癢，卻能使他面色發紅的腰，原來帳在這裡才能算。
「齁唷，不累哦？」被奉還的伎倆搞得受不了，澄賢惱羞地口頭回擊，「還在那邊想勾引我。」
就想等他認了之後，順理成章推他上床嘛，你這大變態，時予面對批判也神色不變，改丟蜜糖炸彈了。
「不想讓你只能看，但吃不到。」這多痛苦啊，甚至他也感同身受過，輪到他靠於澄賢胸前表心意，眼裡閃爍流光，「我想和考前那晚一樣，換我來滿足你。」
蠱惑之語，句句撩心，效果拔群，澄賢心底焦慮值暴漲，被莫名的心動逼進絕路，誰料最後情緒像是突破臨界點，很神奇地忽然冷靜了。
嘆口氣放棄思考，想通了。能篤信今夜就算沒做成，時予往後也必定會設法讓他願望成真，再者，結論的起源是終竟輸給了耳畔低語的惡魔。
暫且不提的確是「性癖暴露而羞恥」這事令他綁手綁腳，他確實超想跟西裝時予做，幸虧時予學他學得夠徹底，強勢之餘有給予喘息的空間，唇角狡黠彎起。
「要是想做——洗完澡就別把衣服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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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２２．ＥＮ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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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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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會不會做呢？
澄賢究竟會不會屈服呢？
我們下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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