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 - 旗子

他知道她在躲他，連帶整個門市都知道她像變了一個人。

但他不躲，他從來沒打算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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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開始頻繁出現在她可能出沒的地方，不打擾、不攔人，卻總剛好在她下班時出現在便利店、剛好經過她家附近看著她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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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媛媛從一開始的不耐煩、繞路，到後來的不屑一顧，他都默默接受。他知道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因為她連「想知道」的餘地都不願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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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遲早會停下腳步，總有一刻，她會轉身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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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他終於找到那個突破口。

　　那天，楚辭接到林瀅靜的電話，說她要把「那天的真相」親口說出來。

她知道自己那天在咖啡廳跟楚辭的對話被媛媛看見了，但她也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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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你一句對不起，也欠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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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安排了「一場偶遇」，請林瀅靜在媛媛下班時走進門市，並主動要求找她

　　　　門市的門鈴響了，媛媛抬起頭，一眼就認出了那張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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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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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她曾經只在照片和遠處見過的人，今天竟然站在她面前，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洋裝，氣質冷淡卻又熟稔地說出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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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媛媛小姐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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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媛不語，只是下意識地將名牌別得更緊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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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妳應該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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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瀅靜笑了笑，不帶敵意，卻也沒有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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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來找楚辭的，我只是想跟妳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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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媛沉默了一會兒，帶她到一旁的休息區。兩人對坐，氣氛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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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林瀅靜主動開口，「我跟楚辭的確見過面，妳也看到了。但我們那天聊的是我們過去的事，我只是……還沒放下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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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氣不急不緩，似是而非的誠懇令人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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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很溫柔，哪怕已經分手，還是會記得我不吃香菜、不愛熱飲……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妳應該也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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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媛聽著，只覺心跳越來越快。林瀅靜說的每一個細節，都像一把針一樣扎進她的心裡。她不知道該不該信，也不知道自己信了之後，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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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來搶人的，」林瀅靜忽然笑了，語氣輕柔卻意味不明，「只是想讓妳知道，有些人，不是妳能簡單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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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起身離開，留下一臉震驚的媛媛坐在原地，像被按下靜音鍵的娃娃，胸口卻翻江倒海。

　　楚辭站在門市對街，看著熟悉的背影一如既往地走出來，下班、打卡、道別，一切程序照舊，卻像是跟他毫無關聯的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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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受不了，快步穿過馬路，伸手攔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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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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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下腳步，抬頭看他一眼，眼神淡得像面無表情的玻璃，連最基本的情緒波動都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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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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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到極致的語氣，像把刀刮過他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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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跟妳聊一下嗎？就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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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回答，只是側過身準備離開，楚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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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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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問出口的那瞬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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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媛媛像是終於等到這句問題似的，冷冷地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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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了？你不是應該去問問妳前女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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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一怔，語氣也急了起來：「妳在說什麼？林瀅靜的事，我不是已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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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了？」她打斷他，聲音壓得很低，「你說你們沒怎樣？還是說你只是剛好約她喝咖啡、剛好記得她忌口、剛好陪她聊過去？我都看到了，楚辭，你知道嗎？我那天在街角，看著你們像老朋友一樣說話，你笑得很溫柔，比對我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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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想解釋，可她語速越來越快，像是積壓太久的情緒一次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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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什麼人，所以你根本不需要解釋，對吧？只是……你要玩人之前，能不能至少給點提醒？我好歹可以先備份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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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開他的手，那一下，不算狠，卻像是從此把他推出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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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站在原地，想叫住她，卻發現自己喉嚨乾澀，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楚辭坐在昏暗的車內，手機屏幕亮著，反覆撥打著林瀅靜的號碼。每一次都轉入語音信箱，像是在無形中拉扯他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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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場風暴的起點，就是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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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瀅靜，你到底對媛媛說了什麼？」他低聲喃喃，手指緊握方向盤，指節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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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電話那頭傳來了嘈雜的聲音，一個陌生女子的冷笑透過話筒滲入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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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你還是這麼固執，真讓人佩服。」瀅靜的聲音低沉而帶著諷刺，「媛媛？她太天真，這世界哪有什麼純粹的感情？我只是提醒她，讓她看清現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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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的心狠狠一顫，那句「提醒她」像是一把利刃刺進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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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以為玩弄感情就能高枕無憂。」他冷冷道，「你讓她誤會了，這場戲你演得太過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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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瀅靜語氣突然柔和，卻帶著某種隱藏的威脅：「楚辭，這不是妳能插手的事。媛媛是我選擇的一部分，別試圖拆散我安排好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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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握緊手機，拳頭猛地砸在方向盤上。他清楚，眼前這場情感的戰爭，遠比他想像得要複雜，也更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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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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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不會讓你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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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掛斷，車窗外夜色深沉，楚辭的眼神比黑夜更銳利。

　　林瀅靜站在暗處，手機屏幕映照出她冰冷的面容。

「楚辭，你以為我會輕易放手嗎？」她輕聲自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翻閱著楚辭和媛媛的聊天截圖，每一條消息都成了她手中最有力的武器。

「讓媛媛誤會，讓她遠離你，讓她以為你不在乎她。」

指尖輕敲著屏幕，彷彿在計算每一步棋的成敗。

「只有這樣，才能重新抓回屬於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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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計劃已經開始展開，暗潮洶湧，無聲地侵蝕著楚辭和媛媛之間脆弱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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