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百即零 - 第七章「我不想讓自己有風險。」

　　「……」

　　這大概是全世界最尷尬的情況了。

　　當你去公司面試，面試官突然告訴你他要離開一陣子，讓你先到茶水間等待。結果等著等著，等來了個似乎比面試官還大牌的主管，該怎麼辦？

　　在線等，挺急的。

　　哈無顯然對弦音沒有什麼好奇心，注意力似乎全放在了手中的紅茶上。倒是後面的蒂亞，一邊按摩著哈無的肩頸，一邊用銳利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弦音，好像把她當成了假想敵。

　　有種正主沒說話粉絲就先急了的美感。

　　另一邊，弦音也不敢說話。一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二是怕自己一說話，剛被自己哄好的蒂亞又要動手了。

　　無奈之下，只見三人就這樣待在茶水間內一語不發，只是一昧的喝茶。

　　「我說。」一股冷漠的嗓音率先開口。

　　「是！」

　　「妳在這幹什麼？」哈無質問道——弦音覺得應該是質問，但其實很難判斷，畢竟面對的是個人形複讀機，語氣毫無抑揚頓挫，疑問句和肯定句的音調一模一樣。

　　簡單一句話：人如機。

　　弦音自然很想詢問關於音調的事，但看在哈無冰冷的視線以及蒂亞彷彿下一秒就要和自己爆了的眼神，只好作罷，「呃……副院長讓我在這裡自己想一下要不要加入……」

　　「不要加入！」蒂亞兇狠的說，她似乎不同於她的姐姐，語氣中充斥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對某些蘿莉控來說這是獎勵就是了。

　　雖然嬌小的身材加上故作兇狠的小表情讓弦音感覺心都被融化了，但一想到對方似乎能控制藤蔓且說動手就動手，她還是有些不寒而慄。

　　「蒂亞。」哈無開口道，令蒂亞瞬間噤聲。接著又轉過頭對弦音說，「妳想加入嗎？」

　　弦音瞥了一眼蒂亞，緊閉雙唇不敢答應。

　　哈無立刻心領神會，「蒂亞，妳先出去。」

　　蒂亞的表情瞬間僵硬，好像被雷劈中了似的，呆愣良久，連忙附到哈無的耳標說了什麼，才滿不願意地離開了茶水間，臨走前還不忘怨恨地瞪了弦音一眼。

　　「呼……」弦音抹去頭上的冷汗。

　　「說吧，妳想不想加入？」哈無平靜地說，好像方才的小插曲完全沒發生過似的。

　　弦音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其實……我還不確定。」

　　「怎麼說？」

　　「我不懂加入了有什麼用處。

　　「如果如副院長所言，這裡頂多就是一個……異能者的交流會而已。能夠稱得上活動的也只有所謂的接委託，還有……恕我直言，不知所云的訓練和種菜。」

　　「一言以蔽之，就是沒有目標對吧？」哈無似乎早有預料，毫不避諱地直言道。

　　「對，而且副院長告訴我，這裡是有經過政府許可的正式公司。這就代表著，政府知道你們是異能者吧？抱歉，我不想讓自己暴露在這種風險中。」弦音嚴肅地說。

　　哈無沉默了。

　　沉默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她認同弦音所說的話，只是因為……

　　妳這個被車撞第一時間想的是轉生、面對異能不明的和韻直接莽過去、甚至到現在還在幻想要如何調教人家的傢伙……是怎麼好意思說出「不想讓自己暴露在風險中」這種話的啊！

　　哈無無語了。

　　「……」

　　「江弦音，妳要不要加入這件事，不是妳能決定的。」哈無冷漠地說，情緒切換神速。

　　「什麼意思？」弦音立馬警戒了起來，握緊了不知何時出現在手心的骰子。

　　「只要院長認為妳會加入，那妳就一定會加入。」哈無兩手一攤，好像本來就對弦音的回答沒有興趣，「更何況，我們在這裡的據點沒有登記過，暴露是會被抓的。如果妳不選擇加入，我們也不會讓妳走。」

　　「妳、妳們這樣是綁架！」弦音瞬間急了，拍案而起，「什麼意思？水泊梁山啊！不加入就死？」

　　「……倒也沒有那麼壞。」哈無淡淡的答道，「不過加入我們，除了委託的分紅，這整片森林裡屬於『孤兒院｝的設施妳都能隨意使用。除了茶水間，像是圖書館、遊戲室、游泳池什麼的，我們也都有。就當是加入了個社團就好。」

　　聽到這，弦音已經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聽起來是很好，那工作呢？加入這裡之後的工作是什麼？」

　　哈無想了想，「沒有什麼工作，就是處理委託——這部分隨緣，我已經有快一個月沒被指派了——如果硬要說還有的話……就是每個月有幾天要負責拔草和澆水吧。」

　　「……」

　　好好好！你們和種菜沒完了是吧！

　　「還是不行！我現在離開這，然後退學去工作，或許還能隱藏異能者的身份。但在這呢？如果妳們做了什麼非法的勾當，一個不小心就會牽連到我啊！」

　　哈無扶額嘆氣，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處處謹慎的少女竟然和當時把和韻打出PTSD的是同一人。

　　「這樣吧，妳加入我們，我答應妳一個條件。」

　　「就這？憑什麼我要答應妳！」

　　「就憑要是妳不從，我現在就能解決妳。」

　　下一秒，一把大劍出現在哈無手中，深紅的劍刃流淌著鮮血，好像剛創造了一名劍下亡魂似的。

　　弦音瞬間慫了。

　　在生命的威脅下，好像冒風險也不是不可以？

　　弦音很怕死，至少她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賭，是大勢已去後的孤注一擲。

　　苟，是烽火連天前的求生之道。

　　見弦音的表情逐漸和緩，哈無也開口道，「妳現在答應，我還能答應妳一個條件。但要是妳嘗試逃跑，我能答應妳的就只有墓誌銘了。如何？」

　　弦音的確想跑。

　　雖然但是，那把劍的威懾力顯然大過弦音的膽子。

　　「什、什麼條件？」弦音已經不指望離開了，只希望現在還能利用她們希望自己加入的想法，讓自己至少在這能過得好一點。

　　「這樣吧，要是妳加入……」哈無突然停頓了一下，隨即低聲說道，「……」

　　「……真的！？」弦音瞬間抬起頭，眼中的陰霾不禁少了大半。

　　「真的。」

　　「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妳吧！」

　　重賞一下必有勇夫，更何況是生命的威脅加上強烈的誘惑。

　　弦音，中招了。

　　……

　　天色逐漸暗去，哈無又和弦音叮囑了幾點後，才叫來了那位孤兒院的嚮導，叫她把弦音送回去。

　　在聽見「嚮導」兩個字時，弦音就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果不其然，十分鐘後，滿面笑容的柳亦懸出現在了茶水間門口。

　　「我就覺得妳會加入！我打小就看妳行！欸？時間這麼晚啦？我先帶妳回去圓桌，回去幾天後我們會再通知妳，鑰匙和其他資訊都會那時候給妳……話說，哈無給了妳什麼條件啊？怎麼才讓妳答應的？」

　　喋喋不休，開始了。

　　「……」

　　「話說妳對和韻做了什麼啊？她今天一整個下午都沒去訓練，好像在訓練場經歷了什麼陰影似的……」

　　「……」

　　「妳的異能是什麼啊？看她的樣子，妳應該是打敗了和韻吧？怎麼打敗的？過程呢？告訴我嘛？」

　　「……」

　　好，很好啊。

　　想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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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不想讓自己有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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