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百即零 - 第四章括弧a加b除以2

　　和韻也是有憐憫之心的，她不忍心讓一個半殘的智障自己走路。

　　所以她決定用繩子拖著弦音走。

　　「慢點慢點！要死了要死了！」

　　和韻不語，只是一昧地拖行，絲毫沒有顧慮這可能會讓弦音的腦殘更加嚴重。

　　「和、和韻停下來的機率！」弦音絕望地朝和韻丟出骰子。

　　19%。

　　包死的。

　　「石、石頭！注意一下我啊！啊啊啊！尾、尾椎！」

　　和韻實在被吵到無法專心了，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回過頭。

　　「妳果然還是有良……唔唔唔唔唔！」弦音微微感動了一剎那，下秒卻直接被捂住了嘴。

　　只見和韻一手抓著弦音的嘴不讓她繼續聒噪，一手輕輕掠過自己的腳，口中唸唸有詞。

　　「欸？」和韻爬起身，訝異地撫摸著自己的腿，「好了？唔！還是有一點……」

　　但和韻沒打算給她繼續說話的機會，雙手一晃，弦音的口中就多了一隻白色手套。

　　「唔！」

　　和韻用沒戴手套的那隻手將弦音扶起，沒等弦音跟上，自己便徑直向前離開了。

　　弦音吐出手套，隨手收進口袋，「真是的……欸？」

　　待她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平步青雲的和韻，此刻卻是多了幾分踉蹌。

　　……

　　「到了，就這。」

　　隨著和韻的腳步停下，弦音也跟著環顧四周。

　　這裡看似與方才走過的森林無異，但仔細看就會發現，這整座森林彷彿披上了一層人工編織的網路。粗壯的樹幹像是堅實的骨架，上頭不規則地鑲嵌著數個大小各異木製平台，像是攀附在樹木上的靈芝，突兀卻又與整座森林融為一體。

　　更高的枝椏間，零零散散地懸掛著幾條繩索，將森林裡的每棵樹木串聯起來，使整座森林被一種自然而又詭異的方式環環相扣。

　　更可怕的是……弦音不自覺嚥了一口口水。那些或粗或細樹枝尖端都不知被誰磨成了銳利的木刺，好像只要輕輕一碰，自己就會瞬間感染破傷風。

　　這句話可不是空穴來風，甚至在某些樹枝上，還能隱隱約約看的一些或乾或未乾的血漬，有的還附帶著一小片衣服碎片。

　　「和韻妳……」弦音目瞪口呆地問道，「該不會要我……」

　　「這是傳統，順便讓我搞清楚妳的異能。」和韻飛身攀上一棵樹幹，單腳踩在那搖搖欲墜的樹枝上，身輕如燕。

　　「欸……」弦音有點懵了——雖然但是她從來到這鬼地方後腦子就還沒清晰過。

　　這「孤兒院」到底是個什麼團體？

　　該不會是那種收集孤兒然後訓練成殺手之類的，在電影裡才會出現的組織吧？

　　「等等，我不太懂……」

　　然而和韻的表情就好像完全沒聽到似的，只是輕蔑的盯著一動不動的弦音，「妳剛才被樹壓住的情況太詭異了，似乎是有意為之。妳是自殘類型的異能？」

　　「呃……」弦音苦笑。

　　也算是有意為之吧？

　　去他媽的92%。

　　「……妳怎麼還不動？」見弦音在原地呆站了半晌，和韻忍不住開口道。

　　「妳沒告訴我我要幹嘛……」

　　和韻不動聲色地「嘖」了一聲，隨即從背後拿出了一個……

　　捲尺。

　　？

　　然而當弦音還在懵懂之際，那捲捲尺卻已騰空，並且朝自己飛來！捲尺的一端輕輕掉在弦音的肩上，她正想詢問和韻想幹什麼，卻見下一秒彷彿千金重擔落在了自己身上，瞬間就趴在了地上，並且無法爬起。

　　「……好爛。」

　　弦音艱難地抬起頭……沒抬起來……艱難地將視線上移，只見和韻正站在另一片平台上，一手扶著樹幹，一手漫不經心地拿著捲尺的另一端，同時不屑地輕哼了一聲，「妳到底是怎麼通過考驗的？」

　　她的異能是「人生無常」。

　　只要是自己的身體接觸著的東西，和韻都可以將他們的某項數值相加，並平均到兩者身上。

　　方才，她正是平均了弦音的襯衫和樹木兩者的重量，才讓弦音被自己肩上成噸的重量壓垮。

　　至於這捲尺，則是在自己莫名獲得異能時，憑空出現在自己手中的，經過檢驗是由她的血肉製成，因此也能算是「自己的身體」。

　　而這所謂的「傳統」，正是要把弦音打到半死。

　　對，打到半死。

　　這樣才能激發潛能，不是嗎？

　　這在和韻的眼裡是理所當然的，但倒在地上的弦音可不這麼想。

　　所以這個「傳統」到底是什麼啊！

　　還有我什麼時候通過了考驗啊！

　　我恨謎語人！

　　這些話弦音自然是沒有說出口的，倒不是她不好奇，只因自己的上顎正如泰山壓頂般壓在自己的下顎上，連開口都做不到。

　　不過……

　　自己好像是被捲尺碰到後才被那沉甸甸的重量壓垮的？

　　弦音的眼裡隨即亮出精光，在心裡喃喃自語著：

　　我和捲尺的接觸斷開的機率……

　　48%。

　　只見和韻拿著捲尺另一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但也僅此而已，48%的希望就此嘎然而止。

　　弦音：……

　　那換種說法吧。

　　請問，我的衣服和捲尺的接觸斷開的機率是？

　　剎那間，一陣強風吹過，輕如鴻毛的捲尺瞬間如風箏般被吹飛，弦音逮到機會絕處逢生，一蹬腳就跑出十米開外。

　　和韻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手中捲尺收回後又是一招丟出，在空中藤飛著，好像有生命似的朝著弦音窮追不捨。

　　弦音在森林中狼狽逃竄，眼裡卻是閃過一絲詭異的紅光，嘴角逐漸朝臉頰咧開。

　　原來這所謂的「傳統」，就是打一架？

　　真不錯。

　　下一秒，弦音的腳踝再次被捲尺纏上，那千金重擔又立刻席捲全身。

　　弦音背部朝下仰躺在地上，背部被地上的樹枝刺傷，心中的病態卻不減反增。

　　因為她在餘光中，看見了和韻那從容不迫、穩操勝券的表情。

　　——好成熟。

　　——好穩重。

　　——好完美的一張臉啊。

　　——這副表情，看起來完全勝券在握呢。

　　——真想知道，當一切失去控制後，她會露出什麼樣的神色呢？

　　——不如……賭一把？

　　弦音鮮紅的雙唇咧到極限，血色的雙眼閃爍著一股常人無法理解的興奮。

　　——來吧，開賭。

　　弦音故技重施，把「自己和捲尺的接觸」「衣服和捲尺的接觸」「布料和捲尺的接觸」都試了個遍。

　　15%、28%、64%！

　　一陣清風彿過，不止吹開了捲尺的一端，還輕輕撩起了弦音單薄的襯衫，一片雪白的肌膚裸露在空氣中，好似任何一抹污穢都能將她污染，與病態的內心產生鮮明的對比。

　　弦音抓準機會，從口袋裡掏出了那一顆血紅的101面骰，頃刻間鎖定目標，朝和韻的背後丟去！

　　「告訴我，樹木崩塌的機率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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