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空 - 第五章捉迷藏（三）圈套

亲爱的克蕾诺蒂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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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荏苒，我已从雅卢圣学院毕业。就学期间，因有兄长的庇护，我没再遭到殴打，尽管多数时候还是会因红发的缘故受到恶言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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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是，因与兄长结识，我成功拉近了和阿姐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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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消息则是，随着时间推移，我愈发觉得……他们真的好般配。也是，能配得上阿姐的，大概也只有像兄长这样优秀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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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时，我凭藉自身努力取得九柱神神位，同一期拿到神位的还有兄长、阿姐和妹妹奈芙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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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兄长和阿姐成亲了。许是为了割舍对阿姐的情感，我随后也同奈芙蒂斯成了亲，并诞下一子，取名阿努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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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第几家花店了？第九、第十？”狄尔伽罗边搬弄着手指边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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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还有一家，加上它即十一。”说罢，荷鲁斯起身就要前往花店，没成想被狄尔伽罗拦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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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行了、行了！别跑了。按你的方式要找到什么时候？哪有人像你这样？挨个花店跑，就为寻那献花人？”自此，狄尔伽罗终于忍无可忍，半天时间尽浪费在这儿，果然最初就不该听从荷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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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换作他狄尔伽罗出策，怎么也得想出比跑花店更有效率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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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荷鲁斯的想法很单纯，既然和女孩蒂亚有关的线索是那献花人，那么只要找到他，没准一半的疑虑都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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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献花人，目前掌握的资讯唯有那蓝莲花，因此荷鲁斯才想到跑遍小镇上的花店，打听都有哪些顾客买了蓝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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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显然，效果不尽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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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荷鲁斯和狄尔伽罗也不是没试过向负责失踪人口的地方单位询问，但手里掌握的资讯只有蒂亚这个名字，加上和当事人并非亲属关系，最后的结果不想而知，自然是被当作行为怪异的可疑人士给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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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貌似真只能从献花人这条线索着手调查了，荷鲁斯心想。于是便有了后面跑花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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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除了花我们没别的线索，不跑花店又何来寻人？”对于狄尔伽罗的阻拦，荷鲁斯表现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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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荷鲁斯一脸单纯的模样，狄尔伽罗无奈道：“你就没想过万一那花不是店里买的？没准是上哪采的，咱也不知道……执着于花店，有意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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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狄尔伽罗的说法确实有理，按荷鲁斯的做法半天下来毫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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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事已至此，荷鲁斯也不再坚持：“行吧，那你说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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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尔伽罗托着腮，思考半晌：“要我说还得是问当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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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事人？”荷鲁斯狐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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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尔伽罗接着表示：“小蒂亚呀！若不是因看不见那孩子，我早从她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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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荷鲁斯面露难色。顿了顿，才道：“但这种事该如何开口？从我们嘴里说出来真的好吗……又是否过于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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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蒂亚迟早会意识到事情的真相，但那些话该由荷鲁斯来说吗？小蒂亚知道后会如何？她能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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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荷鲁斯接二连三的提问，狄尔伽罗只是轻松地笑了笑：“你傻呀？谁说了让你直接跟她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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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不坦白如何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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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不能是问话。”狄尔伽罗道，随即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要用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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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你让我套她话？这种事能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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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尔伽罗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一个小娃娃而已，有什么好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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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倒容易。”荷鲁斯小声嘀咕道，却不料还是被狄尔伽罗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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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荷鲁斯一脸为难的模样，狄尔伽罗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行了行了，不勉强你了，我看问话这事还得是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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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荷鲁斯惊讶之余只差没直接笑出声：“别说套话了，你听都听不见，甚至看不见她，如何和她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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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狄尔伽罗道：“少瞧不起人了。这不？还有你这个翻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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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暮光映照在大地，为沙漠和建筑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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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夕阳缓缓向地平线沈去，矗立于神殿前的两座方尖碑在余晖中投下悠长的影子，双双见证了世间的流转与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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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这片落阳余晖勾勒出的美景中，却有两道身影显得格格不入——此刻正躲在树丛后方，行径鬼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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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尔伽罗双手各持带花叶的树枝，不晓得是否出于心理作用，彷佛这么做能使他藏得更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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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狄尔伽罗的过分谨慎，荷鲁斯则是悠然地依在树边，丝毫没有半分躲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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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蒂亚她还在那里么？”狄尔伽罗用力睁着眼，又时而眯起，全程紧盯着石柱后方，好似恨不得将其望穿，尽管他清楚这么做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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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搁那挤眉弄眼了，搞得跟脑子有毛病似的。”荷鲁斯无情吐槽道：“她人就在那儿，已经和你视力好不好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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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狄尔伽罗佯装生气地瞪了荷鲁斯一眼，随后目光再次归位。不知不觉间，望向神殿的眼波相比于先前少了几分倔强：“艾利诺斯那头呢？都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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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说了愿意帮忙。”荷鲁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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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狄尔伽罗满意笑道：“那么接着就该轮到我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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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同行来到大殿前，此时的殿堂人烟稀疏，对比白天的光景尽显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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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一眼就看见女孩，她依旧蹲守在老地方——石柱的后方——却已然没了白天时的活力，整个人就和泄了气似的，剩下的唯有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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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荷鲁斯回想起来了，头一回见到蒂亚的时候，她也和现在一样，脸上清晰可见地写满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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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怎么还在这儿？天都要暗了，不回家么？”昨日没来得及表达的关切，这一刻，荷鲁斯总算说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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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蒂亚却并未回应，只是默默低着头，似乎不愿被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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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荷鲁斯并未放弃，持续追问道：“怎么？看起来这么没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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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会儿便听蒂亚小声嘀咕道：“你说他会出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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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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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就快下山了，他还是没有来……你说他会来找我吗？有没有可能……其实他早就已经放弃了？”蒂亚伤心道，说话的声音微微轻颤，好像随时会哭出来一样：“……只有我还像个傻子一样，一个人独自在这儿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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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安慰道：“这样不好么？妳赢了游戏，以后那小子见了妳都得叫声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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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双小手不甘地攥着裙子，女孩的肩头隐约抽动，将整张脸埋在双膝之间，彷佛不愿被旁人看见此刻的表情：“诺亚这个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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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站在边上的狄尔伽罗也不晓得听懂了几分，云里雾里地顺着荷鲁斯的话衔接道：“什么游戏竟都叫上公主了？过家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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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捉迷藏啦……”蒂亚道，因为把脸埋在裙里的关系，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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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则瞅准时机向狄尔伽罗比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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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捉迷藏呀……”狄尔伽罗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玩归玩，妳瞧，马上天就要黑了，妳一个小女娃独自在外也不安全，还是尽快回家比较好。要不……告诉哥哥们妳住哪里？我们送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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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狄尔伽罗蹲下身子，面带微笑，企图借此降低蒂亚的防备。殊不知，这副好看的笑容背后却是狄尔伽罗一手设下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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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事情进展顺利，他和荷鲁斯便能得知蒂亚的住所，从而向她的家人或邻居打听女孩的事，没准能因此推敲出灵魂徘徊于人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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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了不显唐突，狄尔伽罗甚至不惜让荷鲁斯说服艾利诺斯同行。毕竟有了身为诵经祭司的艾利诺斯陪同，一来更容易使人信服，二来则能名正言顺以慰借之名进一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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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样真的好吗？哪怕是以慰借之名也无异于在家属的伤口上洒盐。”当荷鲁斯初步听到计划时，忍不住向狄尔伽罗问道。脑海中短暂地浮现出墓碑上刻着的那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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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件事由我们来说确实不合适，但若是由那人开口…..”狄尔伽罗顿了顿，随即道：“所以我们才需要艾利诺斯的帮助，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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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围绕着他，成群地向他延长手臂，蜂拥而上，彷佛恨不得将他瓜分，把属于自己的那块碎片紧紧地攥在手里。那是他们的信仰，是神明的投射，或者……神明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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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尔伽罗强撑着笑等待蒂亚的回覆，或者准确来说，是荷鲁斯的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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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狄尔伽罗的提问，良久，蒂亚才缓缓抬起头：“你是……今早的暴躁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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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荷鲁斯一时间没忍住，径直笑出了声：“说你呢，暴躁小哥。怕不是把人家小女娃都吓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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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狄尔伽罗脸上的笑僵硬片刻，反应迅速的他即时调整过来，对着女孩说道：“别看我这样，对可爱的女孩子，哥哥我啊还是相当温柔的。”语毕，露出自认为非常和蔼可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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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成想蒂亚接下来的一番话，当即泼了他一身冷水：“哥哥你为什么要盯着柱子笑？我人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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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狄尔伽罗才终于注意到，一旁的荷鲁斯早不知用眼神疯狂暗示他多少回。尴尬之余，荷鲁斯连忙解释道：“他他他他……他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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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晓得是否出于心虚，荷鲁斯又添油加醋道：“生下来的时候就这样了。”直到话讲完都没敢再多看狄尔伽罗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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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狄尔伽罗怕是想刀人的心都有了。但顾虑到蒂亚在场，还是选择强压怒火，咬着后槽牙僵笑道：“是啊，我从·出·生·起就这样了。抱歉啊，没能看着妳的眼睛说话，希望妳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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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生起，四个字，刻意加强了语调。天真的蒂亚似乎并未察觉不对，唯独荷鲁斯听出那满腔怨念，这一瞬好似已在狄尔伽罗刀下死了千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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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才是。是我失礼了。”蒂亚惭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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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再不愿面对狄尔伽罗，荷鲁斯仍旧尽责地替他传话：“让一个女孩子向你道歉，你也真不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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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蒂亚接下来的一番话却令二人始料未及：“不过妈妈说过，不可以随便跟陌生人说自己住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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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孩子安全意识还挺强。荷鲁斯心道。而产生这种想法的自己倒活像个人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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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道：“妳母亲说得没错，确实不该向陌生人透露自己的住址。但我们其实是妳妈妈的朋友，是受她所托前来带妳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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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除了蒂亚，对此感到诧异的还有狄尔伽罗。他怎么就不记得计划中还有朋友这个设定？不会是荷鲁斯临场加戏吧？但荷鲁斯为何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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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快狄尔伽罗便猜到，许是女孩拒绝了一起回家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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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蒂亚皱着眉头，半信半疑道：“那妈妈为何不亲自过来，反而特意让你们跑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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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亲自过来啊……”荷鲁斯默默重复着蒂亚的问题，背地里则使劲用眼神向狄尔伽罗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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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挖坑！让你挖！有本事自己填上！狄尔伽罗在心中愤愤道，显然还惦记着先前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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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奈此刻两人同在一条船上，狄尔伽罗只能暂且将私仇放一边，转而替荷鲁斯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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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妳妈妈手里忙着别的事，一时半会抽不出时间，这不眼看天就要黑了？实在不放心才让我们过来带妳回去。”狄尔伽罗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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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亚满脸不情愿：“妈妈也真是的……明明都跟她说过很多遍了，我能自己回去、能自己回去……老爱瞎操心。”语毕，站起身来，主动牵住荷鲁斯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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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走吧，在约森街，就是妮贝塔阿姨开的面包坊，她好心把二楼的空房租给了我们。”话音刚落，貌似察觉不对，又接着道：“不过妈妈居然连家里住址都没告诉你们吗？真奇怪……哥哥你们不会真是人贩子吧？”后知后觉的蒂亚这才反应过来，一脸嫌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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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怎么可能。”荷鲁斯干笑两声，随即道：“妳要真不放心，艾利诺斯也会陪我们一同前往。神殿的祭司总用不着怀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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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诺斯？”蒂亚歪过头道。

狄尔伽罗顺着荷鲁斯的话接道：“是啊，艾利诺斯……虽然妳可能不认识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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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忽纵即逝的画面像是时刻提醒着狄尔伽罗什么，那是座斑驳的墓碑，上头刻着一段引人注目的文字：“那家伙……咳，我是说……那位祭祀大人和镇上的小朋友都玩得挺好，妳肯定也会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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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同时，艾利诺斯正巧从神殿里出来，他一边调整衣着一边说道：“都准备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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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尔伽罗起身道：“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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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话音刚落，荷鲁斯就听见一道细微的絮语，似哭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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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荷鲁斯战战兢兢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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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吗？”狄尔伽罗一脸狐疑道，随即转向艾利诺斯进行确认，只见艾利诺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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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么？可我分明听见了，那声音就像……”一怔，荷鲁斯才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左手传来的凉意无不在提醒着他——那里从始至终都还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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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蒂亚……？”是妳么？最后三个字却并未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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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缓缓低下头，目光颤巍巍地来到女孩身上，却见女孩瞪着大眼，表情扭曲显得很是痛苦，彷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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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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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蒂亚……？妳……怎么了？”荷鲁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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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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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能感觉到她使劲地想抽出那被牵着的手，似乎发自本能地因恐惧而想逃离。她下意识躲到了荷鲁斯身后，嘴里仍旧不停地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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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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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荷鲁斯？”狄尔伽罗迅速察觉到不对，荷鲁斯的袖口正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势头相当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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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怕……我难受……”

“……想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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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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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混合著恐惧夺眶而出，同样洒在地上的还有从嘴里涌出的呕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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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亚妳怎么了？”慌乱中，荷鲁斯松开了牵着蒂亚的手，蒂亚也因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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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不知情的艾利诺斯本能地靠向前去，刚要向荷鲁斯确认情况，没成想蒂亚竟歇斯底里地大喊了起来，连滚带爬、疯也似地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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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亚——！”荷鲁斯二话不说追了上去，却还是在转角处跟丢了女孩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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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脚步，喘着气，眼前除了空荡荡的侧廊便再无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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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荷鲁斯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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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时，狄尔伽罗和艾利诺斯两人才气喘吁吁地追上：“人呢”？狄尔伽罗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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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荷鲁斯道，眼神始终定格在女孩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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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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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露出那样的表情？她说怕……又是因何而恐惧？当时还说了什么来着……？不要过来？似乎是这么说的吧？又是指让谁不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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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明明都好好的，不是么？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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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怔，荷鲁斯像是想到什么，随即缓缓地扭过头，将目光锁定在身后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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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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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诺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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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蒂亚在害怕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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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难道蒂亚的死和艾利诺斯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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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艾利诺斯分明说过不认识蒂亚……难道他在说谎？又为何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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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脑海中再次闪过那边陲之地墓碑的画面……不对，不可能……那样的话一切都太不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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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诺斯应该没说谎，他确实不认识蒂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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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这样，蒂亚为何见他就逃？为何惧怕他？又或者说，她究竟在害怕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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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荷鲁斯和往常一样早早就晨起练剑，而昨日折腾了一晚上的狄尔伽罗不出所料，依旧在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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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荷鲁斯晨练结束，狄尔伽罗都没能起床。于是荷鲁斯决定只身一人前往神庙，对于昨天傍晚发生的事他始终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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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回到家后，荷鲁斯便如实向狄尔伽罗讲述了当时的情况。虽然二人对于事发经过感到一头雾水，但最起码掌握了女孩家的住址，也决定之后找个机会绕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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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朝着神庙前进，然而，没等走近就瞧见一道熟悉的人影蹲在神庙的石柱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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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探性地靠上去，并向女孩打了声招呼：“早啊，怎么一大清早又蹲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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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叔叔你别出声啊！”语毕，对着荷鲁斯比了一个示意安静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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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同时，荷鲁斯注意到蒂亚的状态分外地好，脸上挂着一丝兴奋，和昨晚的狼狈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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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哥哥。不是都和妳说过了么？”荷鲁斯无奈地苦笑道：“话说妳没事吧？昨晚可是被什么东西给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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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啊……昨晚？什么情况？”女孩困惑道：“我们认识么？还有哥哥你别站在那么显眼的位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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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害我被诺亚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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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捉迷藏（三）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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