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動戰記 NOVA - 第六話

　　火星帝國第七艦隊，旗艦「終焉審判號」，懸停於路易斯外圍的同步隱形軌道上。

　　艦身如同剝除色彩的黑鐵，沉沒在星雲塵光之中，彷彿一道等候落下的死刑。

　　艦橋寧靜無聲。

　　沃金・帕斯達站在主觀測台前，雙手負背，注視著中控光幕上重播的戰術影像。

　　他的眼神冷冽如冰，裡頭是一段不到十秒的畫面：一台NOVA-Link衝向乙太重機，自身爆裂為代價將其阻下。

　　「……蠢得可敬。」他低聲評論。

　　「戰術資料顯示該機為『打鐡』，已確認機體完全解體，核心熄滅，駕駛艙在高熱衝撞中失聯。」副官回報。

　　沃金沒有點頭，只輕輕一笑。

　　「願意把自己當彈頭的人，現在已經不多見了。」

　　他轉身，目光掃過整個作戰艦橋，然後走向中央的紅色戰術投影臺。

　　光幕上展現著聖安地斯號的起航路徑、港區內部熱源變化，以及幾個剛剛收集到的能源頻譜異常數值。

　　「目前判定，聖安地斯號的核心記憶晶體應仍在艦首資料艙，已指派追擊小隊Zeta行動。至於殖民地本體，我們已從港區能源流量變化中推斷出D7區下方即為水晶融合爐主體，目前已派潛伏組滲透。」

　　「很好。」

　　沃金冷聲應道。

　　「在路易斯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之前，我們就要動手。」

　　副官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不過……終結該名駕駛員的乙太重機，是否有必要投入那麼多兵力？對方明顯已經是疲於應戰。」

　　沃金的眼神猛然銳利起來。

　　「那是打過NOVA-Link的王牌機體。我親手擊沉過十五架NOVA-Link，所以我知道，能靠自爆扳倒我們的傢伙，從來不簡單。」

　　「而且，我們很幸運。」

　　「咦？怎麼這麼說？」

　　副官疑惑問道。

　　「我很確定那台NOVA-Link的動力爐就是我們要找的。」

　　他聲音微低，語氣卻如刀。

　　「但我也知道，那樣的男人，一旦死了，就只剩下傳說。傳說是不會再次駕駛機體的。」

　　這句話在艦橋中留下短暫的沉默。

　　「現在路易斯群龍無首，聖安地斯號尚未完成加速彈出，港區的能源防衛正處於重啟過渡期。是時候下手了。」

　　他舉起手，劃下一道紅色指令。

　　「火種行動，正式開始。」

　　下一秒，終焉審判號的腹艙打開，數艘偽裝通勤艦與潛行機紛紛自高軌道離艦，朝著殖民地與聖安地斯號所在軌道散開。

　　他們的目標不是戰鬥，而是奪取未來。

前線激戰

　　高軌交界層，粒子雲層如雷潮翻騰。

　　普肯亞全身傷痕未癒，卻已再次衝進戰區最前線。

　　光束掃過艦橋外裝甲，他強行壓低軌跡，在一片金屬殘骸間翻轉，擊落第二波衝進來的偽裝突襲機。

　　「數量不對……」

　　丹在通訊頻道中低聲咒罵，掃描系統上顯示敵方波動散射異常，有些並不屬於之前交戰過的乙太編制。

　　「這些不是之前那群傢伙，像是……剛從哪裡潛出來的新編制。」

　　「偵測不到機體數據——編號不明、能源源式樣不符、機體輪廓不規則，可能是潛伏已久的觀察小隊。」

　　艾琳的聲音從後方港區響起。

　　「他們趁我們最脆弱的時候打來……可惡。」

　　丹咬牙，右手猛然操控推進器釋放第二段輸出，機體側閃貼近兩枚雷達干擾彈，硬是從光束縫隙裡鑽出。

　　「打鐡……那傢伙要是還在的話……」

　　他喃喃低語，眼中閃過一道尚未冷卻的餘光。

　　但他知道，那台機體已經回不來了。

　　只有他一人，還在戰場前線守住那條封鎖線。

　　「艾琳，再撐一下。只要等聖安地斯號完成噴壓點火，我們就能脫離這個泥沼。」

　　「知道了。但你必須小心，那群新機體不是來測試的，是來奪命的。」

　　丹低吼一聲，普肯亞捲起雙肩擋下第三波攻擊。

　　他沒有退。

　　因為在他的記憶裡，那個把自己變成流星的人，絕不會原諒他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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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區下層的庇護區，此時也因那道爆震而短暫失聲。

　　天花板的警報燈不再閃爍，群眾原本的躁動在震動後化為凝滯，那種在死與生之間盤旋的沉默。

　　克拉拉坐在登艦通道口的控制台前，手指懸停在最後一組名單上。

　　她望著眼前這串未完成的數字：562人，還差38個名額。

　　但她知道，這些人之中，有些人注定無法登上聖安地斯號。

　　就在這時，一道小小的身影走進她的視線。

　　那是個十一歲左右的女孩，穿著破舊的防護服，眼神卻異常銳利。

　　她叫麥亞。

　　昨天才被列為「優先觀察名單」的孩子之一，曾在爆炸現場協助救出三位受傷者。

　　麥亞沒有說話，只是走到克拉拉身後，靜靜地看著那串名單。

　　克拉拉低聲問道：「妳在看什麼？」

　　「我在想……如果我是那些人裡的一個，是不是早就死掉了。」

　　克拉拉的心猛地一沉。

　　「我不希望妳這麼想。」

　　麥亞笑了笑，語氣冷靜卻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認真。

　　「可是姐姐，妳一直都在做選擇。有人活，有人死。真的覺得自己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對的嗎？」

　　克拉拉沉默了。

　　她當然不能肯定。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更多人死在我面前。」

　　「那為什麼還要猶豫呢？」

　　麥亞靠近了一些，壓低聲音說：

　　「如果自己都已經接受這一點，那就不用害怕做出決定。」

　　克拉拉的手指微微顫抖。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怕錯。」

　　麥亞盯著她的眼睛。

　　「妳不會錯，而且多救了一個人。」

　　「不過……而另一個人，就失去了他的未來啊……」

　　「可這就是戰爭啊，姐姐。」

　　她繼續說。

　　「我是和爸媽是戰爭難民，戰爭帶走了爸爸，我們恨死了戰爭。前天爆炸也和媽媽走散了……可能已經不在了吧……」

　　隨後她又擠出一個苦笑。

　　「戰爭總是會帶走誰，但我相信妳是對的。」

　　克拉拉的手指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移向鍵盤。

　　她第一次感受到，選擇不只是責任，也是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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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薩克緩緩睜開眼睛，視野依然是灰白色的模糊，周圍充滿了機械運轉的低沉嗡鳴。

　　他的頭昏沉沉的，胸口傳來隱隱作痛的感覺，肌肉似乎被什麼重物壓住。

　　過了好一會兒，腦袋才逐漸清醒，意識回到現實中來。

　　他深吸一口氣，從座椅上緩緩坐起來。

　　「艾薩克，沒事吧！？」

　　丹的聲音從通訊中傳來，帶著一絲關切與不安。

　　「你到底做了什麼，居然那麼狠心地逼自己去撞擊？！」

　　艾薩克強迫自己忍住胸口的劇痛，才開口回應。

　　「這樣的情況，我不這麼做，大家都得死。」

　　他低下頭，伸手抹過已經滿是血跡的臉頰。

　　眼前景界逐漸清晰，顯示著他機體的損傷狀況。

　　一旁的維修班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但他們的面色顯得有些緊張。

　　艾薩克注意到那台打鉄被拼接的機體旁，仍有些人正在檢查，顯然還在進行緊急維修。

　　「太好了！」

　　丹的聲音傳來，「你現在是傷患！」

　　他似乎是擔心艾薩克的反應。

　　「你可別勉強自己。」

　　「你也太低估我了！」

　　艾薩克冷冷回應，但是有點會心一笑。

　　隨即將視線轉向那台正在維修的機體。

　　「……打鐡還能上場嗎？」

　　維修班的領班艾拉站在一旁，顯得有些猶豫，隨後搖頭。

　　「我們拼接的手臂與內部動力系統已經修復，估計不會再有太大問題，但還得做一些強化。至於駕駛艙，結構完整，只要還有足夠的能源支持，就能再踏上戰場。」

　　艾薩克沒有說話，將目光放在那台機體身上，沉默片刻後，他站起來，將身上的血跡拭去。

　　他知道這不是完全體的打鉄，甚至可能無法再現原本的百分之五十性能。

　　但他知道，如果路易斯再有危機，他還是得回到戰場。

　　「修好他，我要上場。」

　　「你在開玩笑嗎！？」

　　艾拉顯得有些焦慮。

　　「你現在的狀況，根本沒辦法再駕駛，還說要上戰場。」

　　「這場戰爭不會等人。」

　　艾薩克的語氣冷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等不了。」

　　他明白，這一次的敵人並不像之前的那些，他們已經無路可退。

　　如果現在不繼續戰鬥，他們可能再也無法挺過去。

　　而那台已經差點報廢的打鉄，或許能在最後一搏中，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

　　艾拉依然有些猶豫，但最終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好吧，我會加快速度。你自己做好準備。」

　　「我會的。」

　　艾薩克望著那台正在被拆解、焊接、拼裝的機體殘骸，嘴唇緊抿，雙拳握緊。

　　他知道這不是完全體的打鉄，甚至可能無法再現原本的百分之五十性能。

　　但他知道，如果路易斯再有危機，他還是得回到戰場。

　　「等你能動起來，我就上。」

　　他低聲對那半開的駕駛艙說著，彷彿在向一位昏迷的戰友傾訴。

　　然而，下一秒警報聲再度響起。

　　「警告，前軌域遭受入侵！火星帝國機體進入交戰距離，識別代號：伊格尼斯—赤鐵型共六機！」

　　丹抬起頭，眼神瞬間銳利。

　　「我先上。」

　　他轉身準備往普肯亞的駕駛艙飄去，留下一句低沉的話語。

　　「撐住，我會幫你擋住這第一波。」

　　宇宙前線再度點燃戰火。

普肯亞的奮戰

　　殖民地的彈射軌道開啟，普肯亞的推進器全開，從彈射口飛出，噴出兩道蒼白光焰，筆直地劃破星空。

　　普肯亞彷彿一把逆光之刃刺入火星帝國小隊的前鋒線。

　　丹坐在駕駛艙中，緊盯著戰術界面上的敵機標示。

　　他的心跳雖快，卻異常穩定，熟悉的壓力感像鋼鐵鎧甲般將他整個包圍，讓他整個人進入作戰狀態。

　　「四架伊格尼斯……還真是熱情的開場。」

　　他自言自語，手指飛快操作控制桿，將火控系統切換至近戰優先，鎖定那架正高速衝向港區防線的敵機。

　　其他三架則散開包抄，明顯經過嚴密訓練與演練，配合近乎完美，宛如一場冰冷演算法組合的突襲舞蹈。

　　「別想那麼快碰到路易斯的外殼！」

　　丹咬牙，瞬間下壓控制桿，普肯亞猛然變向，貼著星屑層飛掠，拖出一道燒紅的高熱氣痕，切入那架敵機與港區之間的軌道層。

　　火星機反應極快，立刻翻身躲避，一記粒子束從側翼掃出。

　　丹旋即側身閃避，光束掠過機體左肩，將護甲擦出一道焦痕。

　　他眼角微跳，視野震動卻沒有減速，反而直接啟動近距模組，拉開光劍，切進敵機身側。

　　兩機在真空中激烈交纏，推進器亂流與能量干涉在星海間交錯閃爍，彷彿有兩頭金屬猛獸正赤裸地撕咬對方。

　　「你的駕駛不錯，但可惜你遇上我了！」

　　普肯亞猛然下壓重心，借力從下方劈斬，強行將對手逼離港區航道，再補上一記膝撞。

　　敵機搖晃，失去平衡，丹旋即翻轉角度，雙臂交錯出擊，光劍交疊斬下，將對方右腿齒輪與膝關節硬生生削斷！

　　「一機擊墜確認。」

　　他低聲呢喃，沒有等敵機爆炸，便已飛身衝向下一架。

　　但這一次，三架敵機同步轉向。

　　顯然，他們已經確認丹的實力，決定放棄分頭，改以集體壓制。

　　「原來不是機體厲害，是你啊……」

　　其中一架敵機微開頻道，傳出模糊失真的男性聲音。

　　「地球圈的丹・艾索，戰場的第二棘手傢伙。」

　　丹眉頭一挑，回傳一句：「這感覺……難道是──」

　　對方一笑：「不用我說，你應該也知道吧。」

　　那聲音斷得快。

　　三架敵機同時加速，如三枚同步導引的飛刃，從三個方向撲向普肯亞。

　　丹一邊閃避，一邊低聲咒罵。

　　「還是老樣子，火星的駕駛員，一個比一個變態。」

　　按照他的直覺，他心中卻突然浮現一個名字。

　　——沃金・帕斯達。

　　米爾頓公國的亡魂……

　　那個該死的傢伙……這戰術配合風格，太像了！

　　他沒有時間多想，敵機已將他逼入極限。

　　「艾薩克……你給我快一點回來，不然我今天可真要葬在這兒了……！」

　　他咬牙，強行拉升高度，準備迎接一場生死鏖戰。

奇蹟的拼接

　　港區艦體修復廠內，燈光刺眼，工具聲不絕於耳，熔接焰與機械臂在半毀的打鐡周圍密集運作。

　　打鐡的殘骸此刻正與一架舊型α式NOVA-Link進行臨時拼接，工程組不眠不休地進行作業，將整台機體重新拼成一頭仍能作戰的「野獸」。

　　「拼接進度百分之五十，主骨架接合完成。」

　　「警告：打鐡胸腔內部損傷嚴重，必須更換支撐樞紐。」

　　「直接用那架零號機的關節！它那塊鋼骨模組強度還行！」

　　「你瘋了？那是第一代α式，數據根本不相容！」

　　「現在不是挑食的時候！艾薩克還要不要回戰場？！」

　　工程長艾拉咒罵一聲，整個人看起來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眼神卻比誰誰都清醒。

　　她站在打鉄旁，指揮著工班拆下四台α式零件，以最原始的方式強行拼裝打鐡的主骨架。

　　這是一場幾乎違反標準工學的重建。

　　這不是修理，而是「搶命」。

　　就在這時，艙室門滑開，一道虛弱但堅定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艾薩克披著急救毯，拄著拐杖步伐略顯不穩，卻毫不猶豫地走進來。

　　他看著眼前那台尚未完工、半打鐡半α式骨架拼接而成的機體，一瞬間沉默。

　　「……這是打鐡嗎？」

　　「你要這麼問，那我也不知道答案了。」

　　艾拉擦了把臉，嘆氣道。

　　「它不像你記得的那台，但能動，能打，駕駛艙還是你用過那個。就看你能不能駕駛了。」

　　艾薩克走上前，伸手撫過那塊燒焦卻仍完整的駕駛艙外殼，眼神逐漸冷靜下來。

　　「……只要你們能讓它撐起來，我就能將它開上戰場。」

　　「你剛從醫療艙爬出來，你知道你的肋骨……」

　　「不重要。」

　　他直視著艾拉，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工程艙靜了下來。

　　「丹一個人在外面擋著，他還以為我死了。那傢伙從不等人，我再不回去，這場仗就不是兩敗俱傷，而是全滅。」

　　艾拉沉默了幾秒，罵了一聲：「他媽的硬骨頭。」

　　她猛拍操作面板：「全員聽著！讓這台拼接的怪獸在二十分鐘內能出艙！我們要做的不是藝術品，而是一把還能砍人的破刀！」

　　警報燈一閃，全艙室再次動了起來。

　　艾薩克轉身走向淨化艙，背影在燈光下拉得很長，但每一步都踩得穩重有力。

　　那不是一名傷患的步伐，而是戰士重返前線的決心。

　　他沒有回頭，只有一句話傳了過來：「別管它像不像打鐡！只要能再救人，它就是！」

　　而在指揮中心的另一頭，艾琳收到了維修班發來的訊息。

　　她握著終端，一行字靜靜亮著：

　　「駕駛艙啟動模組已接通。預定同步完成時間：16分鐘。」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走到觀察窗前，望著港區上空那道仍燃燒著的星空裂口。

　　「再撐一下，再一下下……」

宿命的對決

　　宇宙空域深處，爆閃的光芒彷彿一場永無止盡的雷暴，鋼鐵的吶喊與引擎的轟鳴在真空中無聲回響。

　　普肯亞與伊格尼斯赤鐵型·改在星屑與粒子干擾間瘋狂纏鬥，軌道層猶如被劃破的織網，兩機動作交錯如電，爆閃連綿如流星雨炸裂。

　　丹・艾索駕駛著普肯亞，側翻閃過一道破空而來的重力劍光。

　　那是終焉審判號放出的伊格尼斯赤鐵型·改，編號RMZ-03S，六架之一。

　　但駕駛這一架的，與其他人不一樣。

　　「沃金……果然是你。」

　　丹咬牙開口，他的聲音中有驚訝，也有難以壓抑的怒意與困惑。

　　那架駕駛技術極度純熟的伊格尼斯，彷彿早已將重力與慣性都踩碎在腳下，每一招都是為擊殺而設計，每一擊都針對丹的破綻而來。

　　「丹・艾索……我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通訊頻道中，沃金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卻又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

　　「為什麼要加入火星？你不是米爾頓的……」

　　「我曾是。」

　　沃金打斷他，語氣如刃。

　　「赤色黑星，米爾頓公國的亡國王子，過去的上校，那是我曾經的身份。但那一切，早在那場大戰中毀了。」

　　兩機再度碰撞，金屬撞擊與粒子光芒迸射而出，丹的視野中浮現警報訊號，他咬牙翻身躲過一記重踢，反擊光劍斬出一道弧線。

　　「那場戰爭不是你我能選的！」丹怒道。

　　「但你選擇了殺人！」

　　沃金的聲音如雷。

　　「她為了保護我，親手架上那架教練機，是我……」

　　丹的心口猛地一震，眼前閃過那張熟悉的笑臉，那雙在機體爆炸前最後一瞬望向她的眼神。

　　「那妳為什麼要把她捲進來！？」

　　「她的武裝已經被解除了！你根本沒想過會是她，你只想消滅眼前的敵人！」

　　沃金的聲音壓抑到極點，像要把自己撕裂。

　　「她只想著要保護你……如果她沒有介入，你已經死了！你以為我……」

　　一瞬間，想到那個女孩的笑臉、神秘的美、死後那相見恨晚的悲哀，自責及罪惡，讓他好一陣子不敢上宇宙……

　　「那你知道還有臉活下來！？」

　　打斷丹的沃金聲音裡帶著震顫。

　　「而我……我從那天開始，每晚夢到她的笑容被火光吞沒，我再也沒見過她最後一刻的眼神……」

　　短暫的寂靜。

　　接著，是兩架機體同時解鎖輸出限制，雙方火力飆升，赤光與藍焰交纏，打破星辰寂靜。

　　「我加入火星，不只是為了報仇。也是……想找個地方活下去。」

　　沃金低聲說，然後拔出重力劍，直刺而來。

　　「但既然你也在這裡……我就不介意，先送你去見她。」

　　「沃金……！！」

　　普肯亞爆發出突進的光焰，強行迎上，兩機在高空軌道撞擊，宛如兩個宿命糾葛的靈魂，彼此撕咬。

　　爆炸殘光映照在宇宙的黑幕之中，殘骸四散飛舞，而他們兩人，仍在咬牙存活、戰鬥。

　　這不僅是戰場的交鋒，更是背叛與信念、愛與死亡之間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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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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