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瑞斯的雙脚再次踏上地面時,他們已經來到了一片森林裏。天空已經被染上了夜色,樵炎就這樣提著長矛在茂密的森林裏穿梭著向前走去。他的腰間還別著一柄長劍。劍鞘通體純黑,劍柄上纏繞著暗紅色、形狀如同藤曼般的凸起的條紋。樵炎冷漠的走在前面,絲毫沒有放慢脚步、等著阿瑞斯追上的打算。他的這副模樣和剛剛簡直判若兩人,可還好阿瑞斯似乎也沒有觀察到這些的能力,她就只是盡力的追趕在他的身後,甚至需要小跑才能不在黑暗中跟丟他。他的披風在她的身上似乎過於長了,披風的下擺拖在地上,和阿瑞斯一起追趕著前面高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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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阿瑞斯面前的是一座簡單的木屋,木屋後方是水流急喘的河水,滔滔不絕的向不遠處的斷崖方向奔去。樵炎站在屋前等待著不遠處的阿瑞斯,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那股疼痛,走路的姿勢已經和正常人無異,只是紅腫、焦黑的左腿在披風下仍然不斷顫抖著。阿瑞斯來到樵炎面前,聽到他說:“去後面用河水清洗一下,我不想我的任何一樣東西被你弄髒。” 於是她繼續向前走,來到那河水旁脫下了身上的披風。她赤身走入河中,雙手用力的在自己身上擦拭著,血和泥被河水漸漸洗净,她這才回到了樵炎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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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不戴上披風?”樵炎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裸露的身體。她的皮膚是病態的白色, 全身上下不是還未完全結痂的傷痕就是大片大片的烏青,甚至浮現著不健康的褐色斑點。他并沒有指望她能回答他的問題。 樵炎走到她的面前,接過她手上的披風,想要爲她繫上。阿瑞斯卻後退半步,邊搖頭邊吐出一個字:“髒。” 樵炎看了看手中的披風,又望了望全身滴著水的阿瑞斯,這才明白她在説她的身體太髒,不願弄髒他的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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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個。” 樵炎向前走了半步,再次拉近兩人的距離。他那對翅膀帶著火光一閃而過,阿瑞斯的身上就再無半點水珠。樵炎爲她再一次繫上披風,這一次她沒有再後退,只是不解地盯著他似乎不能理解爲何她不能弄髒任何東西,但是披風卻不被包括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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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根本沒有清洗你的臉。” 樵炎將手指放在阿瑞斯的下巴上,將她的臉微微抬起。阿瑞斯困惑地望著他,顯然不知道他在説什麽。樵炎明白,一個戰爭中出生的孩子,可能根本就沒有看過她自己的樣子。於是他將她領去河邊,爲她清洗臉上的血漬和污垢,又用河水將她的頭髮打濕,溫柔的搓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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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裏只有一張床,樵炎徑直地躺了下去,懶散地伸了個懶腰後,一手托著頭側躺著,一手指向床邊的地上。“睡覺。” 窗外幽暗的月光照射在地面,阿瑞斯就這樣躺在了冰冷又堅硬的地面上。她弓著身子,雙手抱膝,閉上了雙眼。沒過多久,她便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本來就弓著的身體又摺叠多了幾分。樵炎還是保持著同樣的姿勢注視著她,看著她柔順的黑髮下一張仍有些稚嫩的臉,他深吸了一口氣。的確,他感受不到她身體裏有任何的力量,但上一次的教訓讓他不敢掉以輕心,雖然那次的後果并沒有很嚴重,但是卻浪費了他不少時間。明天,明天就來試一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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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阿瑞斯睜開她那雙黑黝黝的雙眼時,她的眼睛似乎明亮了幾分,而當她看到樵炎正坐在火堆旁,反轉著用樹枝串著的肉時,她更是一下子站了起來,冲到樵炎面前想要將他手中的樹枝奪過來。 “坐下。” 樵炎撥開她的手,眼睛也不抬地説道。阿瑞斯還想伸手,卻被他一個眼神給制止了。她站在那裏盯著冒油的肉不斷嚥著口水,又時不時地看向樵炎,似乎仍然想要嘗試從他手裏將它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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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吃肉,還是想要跟著我?” 樵炎將手中的樹枝遞給了阿瑞斯,她本來已經伸出的手,在聽到他的話時,停在了半空,然後慢慢地收回身旁。樵炎挑了挑眉,有些詫異地望著她。顯然,她選了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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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要跟著我,那麽從現在開始,你要遵從我説的每一句話。如果我讓你坐下,即便地上是熊熊大火你也要坐下。如果我讓你從懸崖上跳下去,你就要毫不猶豫的跳下去。明白?” 樵炎遞來樹枝的手還在半空中,他的雙眼閃爍著異樣的紅光,盯著阿瑞斯的臉,似乎想看看她會有怎樣的反應。阿瑞斯點了點頭,她的反應和昨天相比,似乎正常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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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回覆,‘是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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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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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斯空靈的聲音裏多了幾分顫抖,她的雙眼飽含淚水,可是臉上卻仍然沒有絲毫表情。怪異的模樣讓樵炎皺起了眉頭,他用另一隻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地面,再一次對她説道:“過來坐下。” 阿瑞斯這次毫不猶豫的走到他身旁坐下,濕潤的睫毛上下扇動,望著他手中香噴噴的烤肉。樵炎將樹枝放入她的手中,然後靠在了身後的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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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吃完去把那套衣服換上,然後把我的披風洗乾净還給我。”
那衣服是純黑色的短衫短褲,雖然樵炎已經盡量去尋找和阿瑞斯差不多身形的衣服了,可是她穿上去,還是顯得有些大了。一席黑衣的兩人站在斷崖旁,聽著自高處墜下的河水發出的轟隆聲,水花不斷飛濺在兩人身上,兩人都沒有移動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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樵炎領著阿瑞斯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停在了斷崖的邊緣處。樵炎的手在阿瑞斯的背上輕推,她整個人就已經向前跌去。小小的身子跟著河水急速向下方墜去,樵炎負手而立,冷漠地注視著那道黑色的身影離斷崖下被河水掩蓋住的石堆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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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阿瑞斯并沒有展現出一絲一毫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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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個普通人。樵炎的眼中閃過幾分欣喜,畢竟這樣一個純真的,甚至是愚蠢的、不經世事的女孩,是最容易被他掌控的。當然,他可是埃斯木德,操控人心是他血液裏的本領。希望這一次,我的計劃能夠成功。他便想著,便單脚一蹬地面,也像下方直直地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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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著尖刺的火紅色翅膀在他身後展開,然後帶著他快速向下俯衝,在阿瑞斯就快要落入水中的時候,樵炎將她拉入了懷中,然後翅膀一扇,帶著兩人回到了木屋前。本來已經全身濕透的阿瑞斯在那對翅膀的包裹下,不再顫抖起來。她低著頭、右手緊緊地攥著樵炎的衣角。原來她也會害怕。樵炎笑了起來,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好看的弧度,似乎是因爲發現了那被她深埋在心底的情緒而覺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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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通過了我的考驗。但是我現在需要問你一個問題,你不必立刻就回答我。” 樵炎將她的身體扶直,鄭重地説道。“我需要訓練你,去幫助我在未來完成某一項事情。這過程對你來説,也許會很痛苦,很漫長,也許直到你這人類的身體死去的那一刻都無法擺脫。你要明白,這是我唯一會讓你留在我身邊的理由。” 阿瑞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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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依然選擇留下,我們將會簽訂一份契約。我會在你的身上留下專屬於我的印記,而你這一輩子都將會是我的東西。除非有一天,你自己選擇離去。但是相信我,即便我讓你離開,那印記也不會輕易放過你。所以,你要考慮清楚。” 樵炎緊緊盯著阿瑞斯的雙眼,確保她聼懂了他的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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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上,我要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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