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各地的巨獸肆虐,將人類文明的殘骸推向了徹底滅絕的邊緣。來自全球的絕望呼喚,如同無形的潮水般,日夜不休地湧向東京灣,試圖喚醒那沉睡在海中的、唯一的希望——雛子。
然而,她那巨大的、裸露的雙峰依舊平靜地露出水面,如同兩座亙古的島嶼,對人類的懇求與哀嚎似乎充耳不聞,無動於衷。
這份令人心碎的沉默,讓絕望的人類徹底拋棄了理智,走向了更為極端、更為瘋狂的道路。
當所有的科學分析與軍事手段都宣告徹底失敗,當人類的理性在巨獸無情的鐵蹄之下被碾得粉碎時,人們轉向了文明初始時最原始、最本能的心理慰藉——宗教。雛子那龐大的、在海水中若隱若現的、近乎神聖的裸露姿態,在東京灣的背景下,被瀕臨崩潰的人們視為末日中唯一的、也是最後的「神蹟」。
曾經被政府強行疏散的東京居民,以及從世界各地歷經千難萬險、僥倖湧來的倖存者,不顧任何禁令,冒著生命危險湧向東京灣。他們不再是恐懼的觀察者或好奇的圍觀者,而是成為了最虔誠、最狂熱的信徒。他們在殘破的海岸線上,用廢墟中的瓦礫和木材搭建起簡陋的祭壇,點燃篝火,夜以繼日地向著海中的雛子膜拜。
他們的口中唸唸有詞,吟誦著自發編造的、混亂而不成體系的禱文,將雛子奉為「救世女神」、「海洋之母」、「大地的主宰」,甚至是「創世之神」。
有些狂熱的信徒甚至開始舉行各種光怪陸離、充滿了原始意味的「供奉」儀式。他們會將僅存的、賴以為生的食物、從廢墟中刨出的珍貴財物,甚至是割開自己的手腕,將溫熱的血液,傾倒進東京灣,作為獻給雛子的祭品,只乞求她能睜開尊貴的眼,看一眼他們這些螻蟻的苦難。海岸線上,跪拜的身影綿延數公里,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絕望、麻木與病態的狂熱。
面對這種全球性的信仰浪潮,各國殘存的政府顯得無力阻止,也無心阻止。他們悲哀地發現,這種集體性的、歇斯底里的膜拜,在某種程度上,反而穩定住了瀕臨徹底崩潰的人心。與其強行鎮壓引發暴動,不如讓這種信仰繼續發酵,或許能以另一種超自然的方式,「感動」那個沉默的巨人。於是,對雛子的膜拜,在政府的默許下,成為了人類在絕望中自我麻痺的最後手段。
在宗教膜拜的同時,理智尚存的政府和科學家們也並未完全放棄實際行動。他們從雛子用東京鐵塔殘骸擊殺巨鬣蜥的戰鬥中,汲取了寶貴的經驗:**她會、且能夠使用武器。**
既然無法用言語喚醒她的意識,或許可以為她提供工具,讓她在求生的本能中,再次發揮出那毀天滅地的作用。
全球僅存的頂尖工程師和軍工專家被緊急召集到秘密的地下掩體中。他們廢寢忘食,瘋狂地研究著雛子的戰鬥錄像,分析她的力量等級、攻擊模式和身體尺寸,試圖設計出能供她這種體型使用的、真正的「武器」。這些武器的藍圖,遠超人類現有的任何製造能力,它們是純粹為了巨人而設計的、褻瀆神明的造物:
**「滅世之矛」**:一根由最堅固的鎢鋼與鈦合金鑄造而成的巨型長矛。它長達數百米,重達數萬噸,其尖端被設計成能夠輕易刺穿巨獸厚重鱗甲的螺旋穿刺結構。它的製造,耗盡了人類最後的戰略金屬儲備。
**「毀滅之盾」**:一塊由多層複合裝甲板拼接而成的巨型塔盾,其表面覆蓋著能夠吸收和反彈巨獸物理衝擊與能量攻擊的特殊塗層。它不僅能為雛子提供前所未有的防禦,其巨大的重量和堅固的邊緣,也能作為恐怖的鈍器進行攻擊。
武器的製造過程異常艱難。工廠在巨獸的持續威脅下苟延殘喘,原材料極度稀缺,無數工人在疲憊與輻射中倒下。每一塊金屬的熔煉,每一條焊接線的成型,都耗費了無數倖存者的生命與血汗。然而,為了那份微乎其微的希望,他們不得不燃燒自己,繼續這場瘋狂的豪賭。
當「滅世之矛」和「毀滅之盾」初步成型後,它們被數十架巨型運輸直升機組成的編隊,小心翼翼地從秘密工廠運送到東京灣。數十架直升機如同朝聖的儀仗隊,將這些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巨型武器吊掛起來,緩慢地懸停在雛子巨大的身軀旁。
他們沒有將武器直接放下,而是像進行某種古老而莊重的獻祭儀式般,將它們緩緩地、恭敬地放置在雛子巨大的手掌邊,或是她觸手可及的海面淺灘之上。他們希望她能「看見」,能「感覺到」,能「拿起」這份由人類的血汗與絕望鑄就的禮物。
雛子依舊靜靜地浮在東京灣中。她的巨大雙峰依然平靜地露出水面,像兩座無聲的、嘲諷的雕像。她似乎沒有注意到下方那些膜拜她的凡人,也沒有注意到那些被懸停在她身旁的、巨大的鋼鐵玩具。她的意識深處,似乎依然沉浸在一種奇特的、與世隔絕的平靜之中,對外部世界的一切都無動於衷。
人類的絕望與希望,在這一刻,顯得如此的矛盾又荒誕。他們對一個無動於衷的巨人進行著最虔誠的膜拜,又為她鑄造了無法確定能否被使用的武器。這份瘋狂,這份掙扎,這份自欺欺人,正是這末日中最為壯麗的景象。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yBXTfQ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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